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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五章 ...

  •   康熙乍听此言,不免激动真情,一时难辨悲喜,至于此人“违抗旨意、混入军营”等等罪名,实在也无法思想。

      “小玄子……”韦小宝嘴唇正落在康熙耳边,似吻非吻,涩哑着声音,狠狠的道:“说好了不见不散,你不来赴约,那就是认栽。”

      康熙但觉一股热气由耳鼓透入,荡心动魄,诸般念头纷至沓来,积重已久的堤防,几近溃决。

      韦小宝仰头向后,望着他眼睛,低声又道:“你认栽便是你输了,你输了……你输了赔我什么?”

      康熙闻言,正欲开口说话,韦小宝正全神贯注于他身上,这时就算天塌下来,也必全然不理,眼中只见他双唇微微一动,便情不自禁吻了下去。

      两人一震,同时停住,而这口鼻相碰的距离,阵阵体味气息,闻在对方鼻中,反增十分诱惑之意。

      韦小宝手掌忽地抚在他心口,只觉喉头干燥,一阵眩晕:“照规矩,爽约赔约……”康熙胸口不住起伏,两人再也把持不定,紧紧相拥,吻在了一起。

      激吻之下,韦小宝丹田中热气急剧上升,立时血脉贲张,不可遏制,颤声续道:“……输了赔人。”一语未毕,双臂蓦地用力,将他向上抱起,抬头凝视,一动不动,分明已是目眩神驰,难以自已,右臂揽紧了他,左手去解自己衣衫。

      此时满天鹅毛般的大雪下个不停,只听扑簌簌响动,院落檐头白雪掉将下来,未几,又是一声。

      康熙心头一凛,不及思索,自然而然勾住了他的腰,顺势一转,韦小宝全无半点防备,突觉左右受力不匀,身子向□□斜,当下就势一移,横掠两步,勉强正踏在石盆边缘。

      “干什么……”韦小宝沉着声音问道,若非神行百变步法纯熟,必已落入水中无疑。

      康熙闻言,微微一笑,从他臂弯中取过衣衫,韦小宝一见到这笑容,顿时神魂颠倒,难以抗拒,哪里还管身在何处,只一瞬不瞬的瞧着他,康熙屈指转腕,往他肋下轻轻一推,却是儿时打斗时所用一招。

      这一下出其不意,加上已无路可退,他身法再精妙,此刻也是施展不开,只听扑通一声,水花四溅,两人掉进了温泉之中。

      康熙双足一着地,立时便将衣袍一展,裹住身躯,高声问道:“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韦小宝正想站起,却被康熙按住了肩头,水刚巧没过嘴唇,只露出半个脑袋,心中暗道:“辣块妈妈!三更半夜,大风大雪,竟有人鬼鬼祟祟的偷听,却还是小玄子机警……”

      四下里一片寂静,更无人答话,唯有雪花飘落的沙沙声。

      韦小宝在水中动弹不得,鼻中闻到康熙身上的气息,似有似无,幽幽沉沉,不由得心中一荡,双目转动,向他望去,却见他脸色端严,适才的旖旎之情,霎时间一扫无遗,此刻若是冒犯了他,后果难以料想,当即收摄了心神,留神倾听外边动静。

      康熙续道:“朕知道你是谁,快快现身罢!”过了一会儿,果真听得悉索响动,墙头似有人影闪过。

      韦小宝一惊,心道:“有谁这么大胆,竟敢夜闯行宫?”

      突然间破空嗤的一声,有如尖啸,一枚物事疾射而来,力道十分强劲,发出叮的一响。

      正在这当儿,只听得墙外一阵阵脚步声,快速围拢过来,四面八方都是人声:“快,快,快!”“保护皇上!”“在这里!”“护驾!护驾!”原来是禁军侍卫赶到。

      一刹那间飕飕飕之声不绝,无数羽箭射向墙头,康熙见状,当即喝令阻止,却已然迟了一步,墙上之人顿时被射的如刺猬一般,重重摔将下来,直摔在石盆左前方。

      墙外簇簇松明火,照亮了半边天空,忽明忽暗的映着那人的脸,似是个中年文士,头颅碎裂,手脚不住痉挛,未几猛地一挺,就此气绝,模样甚是可怖。

      康熙心中一颤,皱眉向温泉旁石壁望去,只见根大铁钉赫然钉在其中,并夹有一封火漆密缄的书信,不由得脸上变色,心道:“此人方才若要伤我性命,岂非易如反掌?”

      此时人声渐杂,脚步渐响,片刻之间,苑外聚集的护驾人马愈来愈多,有人高声奏道:“恭请皇上圣安,刺客已被格毙,臣陈伦炯救驾来迟,惊动了圣驾,罪该万死!”

      康熙朗声道:“朕知道了,所有侍卫退下,不听传令,不得入内。”

      “是。”

      康熙又问:“陈昂陈大人到了何处?”

      “启禀皇上,陈大人接到密旨,当即启程,火速南返,按时日推算,当已越过边境。”

      “你且留下,朕另有吩咐。”

      “是!”陈伦炯领命,垂首而立,守在门外。

      韦小宝一把拉住康熙手腕,压低声音:“咱们还没清账,得仔仔细细算上一算,留我在此过一夜,明日一早……”

      康熙望了他一眼,点头道:“好。”

      韦小宝没料到他如此干脆,一句话就答应了,心中欢喜之极,脱口而出:“我日夜所想,便是今日。”

      便在此时,陈伦炯奏道:“启奏皇上,陈大人星夜赶回,快到我军大营。”

      康熙闻言,顿了一顿,向韦小宝沉声道:“在此等我,我有话说。”韦小宝见他神色有异,刚要再问,却被他轻轻挣脱:“陈伦炯,随朕走一趟,朕要亲自问问。”

      “遵命!”

      一座座军营,层层迭迭,绵延数里,这时北风正劲,雪下得极大,毡帐旌旗顶着积雪,漫天漫地尽是白茫茫一片。

      “依微臣看来,此乃一纸邀贴,其实别有用意。”一老头儿身穿羊皮长袍,模样干练,正自看着桌上信笺。

      “哦,”康熙道:“有什么用意?”

      “乍看之下,只是首寻常律诗,所述也无非是兄弟之义,别离之情,不过,”老儿左手按纸,右手食指于诗文第三句上轻击一下,续道:“皇上请看,‘别来沧海事,语罢暮天钟’,用意便在‘暮天钟’这三个字上。”

      “‘别来沧海事,语罢暮天钟’,暮天钟……”康熙略一沉吟,当即说道:“用意当是……于日落之时相见。”

      老儿闻言,频频颌首。

      “‘明日喜峰道,秋山又几重’这句,便是相见之地了,”康熙说着,嘴角边不禁露出笑意:“喜峰,喜逢,呵呵,好一个喜峰道。”

      老儿沉思片刻,说道:“皇上如若赴邀,是情理之常,如若不赴,乃以苍生为念,家国无法兼顾,圣意以为如何?”

      康熙微笑道:“当真无法兼顾了么?”顿了顿,正色问道:“外扎萨克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回皇上,”老儿答道:“四部首领意见不合,自相倾轧,彼此争斗,近年来尤甚。”

      康熙听了,摇头道:“不能让他们同心协力,那便什么事也干不成了。”

      老儿道:“若非人人皆有猜忌之心,漠北何至年年内乱?”

      康熙凝思半晌,又问:“对了,盟会之事进展如何?”

      老儿答道:“微臣照皇上安排之策,暗中促成四汗盟会,这四人虽然不睦,所幸对皇上臣服之意不虚,议决七日后在多伦诺尔一聚,恭请皇上主持盟会。”

      “如今我中原大业稳固,四汗当真能前嫌尽释,联手同盟,葛尔丹还敢来犯么?”康熙微笑道:“盟会之事朕答应了。”

      老儿躬身道:“皇上圣明。”

      康熙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旁的陈伦炯,不禁叹道:“十年来,你父子徙居漠北苦寒之地,辛苦经营,屡出奇谋,实于本朝建立大功。”这老儿便是陈伦炯的父亲,陈昂。

      两人闻言,忙一同跪下,说道:“此乃皇上高瞻远瞩,我大清国祚无疆。”

      康熙朗声道:“起来罢,你等尽心竭力,从无疏虞,当有封赏。”顿了一顿,续道:“朕加封你们一等侯爵。”

      陈氏父子大喜过望,连连磕头谢恩。

      康熙微微一笑,向陈伦炯说道:“此外,传朕旨意,明日卯时拔营,由喜峰口出关,前往多伦诺尔。”

      “是!”

      落月渐渐西沉,大雪已止。

      韦小宝架着二郎腿,斜坐在石盆边,早已等得望眼欲穿,想着方才的情景,实在情难自己,忍不住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转。

      便在此时,听得墙外传来一阵低语:“快,快点,全部拖走。”“二师兄,我们……也走吗?”“蠢货!我们走什么……”

      韦小宝闻言,吃了一惊,暗道:“这伙什么人,怎地口音这般熟悉?”当即蹑手蹑足走到墙边,将耳朵贴在门上倾听。

      “二师兄,够不够?”

      “你他妈的……这不明摆着太浅么,再挖,挖……”

      韦小宝大奇,忙寻了个门缝向外望去,只见人来人往,竟似十分忙碌,侍卫不知何故,悉数晕倒在地,被喇嘛抓住足踝,拖了开去,另有几个喇嘛蹲着身子,在雪地上挖坑。

      “不怕满人皇帝精明,哪个能想到雪里有人?”

      韦小宝一凛,忙循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身披深黄袈裟,一脸得意之色,竟是大喇嘛塞桑,不禁暗道:“爷爷的,那姓杨的把山都炸塌了,你这臭喇嘛居然没死。”

      “大师兄满腹智谋,天下间,再没人比得上,”另一瘦高的喇嘛说道:“只要那皇帝一出门,咱们便跳出来拿人,哈哈,那还不是……还不是到手来擒?”

      韦小宝心中“呸”了一声,暗暗笑骂:“他妈的!手到擒来,什么‘到手来擒’?这成语连老子都知道。凭你们几个的德行,还想埋伏小玄子?”但转念又想:“不对,这臭喇嘛人虽笨,可武功不弱,不能小窥,待老子想个妙法,替小玄子先收拾了你。”正寻思间,一眼瞥见康熙御用的大红雨衣,顿时有了主意。

      一会儿功夫,十几个大坑已经挖好,塞桑等人正欲相继藏入,却听墙内传来太监声音:“恭送皇上!”紧接着,木门响动,一个红色的身影走了出来。

      塞桑没法闪躲,只得向他望去,那人一身水波纹羽纱单雨衣,对襟,立领,遮住了大半边脸,只露出双眼在外。

      这时双方如箭在弦,已不能不发,塞桑眼见那雨衣镶有金银丝缎,说不出的华贵,此人定是皇帝无疑,当即喊道:“上!”

      那人见状,斜刺里向前一滑,迎了上来,如入无人之境般,转眼间钻过了人墙,疾向雪山深处奔去。

      塞桑见他轻易逃脱,不由得又惊又怒,立即掉转方向,猛地里一声大吼:“快追!”众喇嘛得令,顿时如山崩地裂般冲将出去,声势汹汹,极是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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