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纪(桂玄)--《鹿鼎记》同人》冰淇

43、第二章

　　孙思克笑容满面，说道：“韦大人，好久不见。”说着迎将上去，续道：“正巧今日刚得了太湖三白，听说美味的很，属下相请韦大人，同去吃酒。”

　　眼见韦小宝意兴索然的模样，孙思克忙拉住他手腕，使个眼色，和他同走到宫墙一侧，低声道：“韦兄弟来意，我已知晓，且先往敝处歇息，哥哥安排安排。”当下不待分说，拉了他便走。

　　两人一路到了都督府，坐定献上茶，韦小宝问道：“孙四哥，出了什么事？”孙思克道：“京里倒没什么事，只是葛尔丹造反，皇上可忙的很了，常常三更半夜传了大臣进宫议事，我方才出宫之际，皇上又唤了阿喇尼觐见。”

　　韦小宝听完，默默无言，不知在想些什么。

　　孙思克拿过茶盏，一饮而尽，又道：“葛尔丹嚣张的很，现距我卡伦只有六、七日的路程，照我说，先得唏哩花啦的狠打，赢下几场胜仗，杀一杀他们的气焰再说！”

　　韦小宝见他说得意气风发，自己却置身事外，毫不知情，不禁有丝惆怅，问道：“皇上已经出兵了吗？”

　　“我军右路先头已出古北口，”孙思克点了点头，答道：“可惜赵二哥不能出征，左翼缺一位久经战阵的宿将，不敢妄动，一直驻扎在喜峰口。”

　　韦小宝一听，忙问：“赵二哥怎么了？我却不知道。”

　　孙思克叹了口气，答道：“赵二哥突染霍乱，军医束手无策，皇上恩典，准许回京休养。”忽然想起一事，道：“对了，跟张大哥说好了的，明日到赵二哥府上探望，可巧相遇韦兄弟，不如大家一同前往，你意下如何？”

　　韦小宝点头道：“自然同去。”顿了一顿，随即问道：“不知孙四哥是怎生的安排，好让我面见皇上。”

　　孙思克听了，一拍大腿，忙道：“建阳之事，王总兵已飞鸽传书，悉数相告，大家都理会的，韦兄弟放心，明日上书房议事，张大哥和我拼了性命不要，无论如何，也要替韦兄弟磕头求情。”

　　韦小宝听他说完，心想：“以小玄子的脾气，他若不愿见我，那是怎么也不会见的，就算你们再多磕几个头，又管什么用了？” 一沉吟间，已有了计较，说道：“孙四哥与其拼命磕头，不如奏明皇上，就说韦小宝万念……万念如灰，活不成了，于是横剑自刎，幸蒙你相救及时，这才不死。”

　　孙思克一怔，随即笑出了声，说道：“韦兄弟棋高一着，远胜我等。”

　　韦小宝也笑了一笑，随即想道：“我若不能和小玄子在一起，就算死了，仍然死不瞑目。”虽说这一哭二闹再上吊的手段，不是下三滥，也不免是下二滥，感情却是半点不假，真诚之极。

　　次日清晨，张勇先行到了都督府，会合了孙思克和韦小宝，一同前往赵府。

　　三人见赵良栋脸色青冷，重病未愈，但性命显然无碍，皆甚是开心，纷纷问好，不胜之喜，韦小宝先握了他手，说道：“听得哥哥们说，赵二哥生了病，小弟很是挂念，可不要紧吗？”

　　赵良栋心中激动，答道：“不过是吃坏了肚子，惹上了腹痛的毛病，打什么紧！”

　　孙思克见状，喜道：“赵二哥精神甚好，此疾无碍。”韦小宝笑道：“可不是？咱们四个聚在一处，就叫做‘四喜财，四季发财，四季如意’，大吉大利，赵二哥自然是身体安康，事事顺遂。”

　　众人听了，又笑了一阵。

　　恰在此时，传报有宫里的人来送药，话音甫落，便有两人走了来，皆是太监服色，为首的正是温有方，众人见状，赶忙一齐恭敬行礼。

　　“皇上说，”温有方递上了个黄色的小药包，道：“赵总兵之疾，发于初春，与一般霍乱相迥，特赠丁香六枚，葛根甘草，生姜各半两，合作一服。”

　　赵良栋闻言，万分感恩，连连磕头。

　　温有方续道：“皇上还说，赵总兵服药之后，若仍是只出冷汗，不妨以盐汁热饮，探入喉中，吐尽宿食，不吐，再服，三吐为止，此法虽是浅近，但大胜诸方。”

　　赵良栋一听，更是微裂了大嘴，不知说什么才好，呆了片刻，才道：“皇上在上书房议事，一步未出，已有七日，军务如此繁忙，却还记着奴才这些个琐事。”顿了顿，又道：“烦请公公回奏皇上，奴才病已痊愈，今日请命北返！”

　　韦小宝一听到“上书房”三字，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个主意，不禁暗自琢磨起来，一旁的张孙二将说道：“万万使不得，赵总兵病疾初愈，精神未复，此刻不宜出征，若勉强而为，恐有失皇上赐药之意。

　　温有方也道：“皇上只吩咐小的送一剂药，说两句话，其余的事，赵总兵见到皇上时，自己请命罢。”赵良栋听了，不便再说，心中很有丝气闷，应道：“是，谢皇上恩典！”

　　韦小宝扶了他起身，微笑道：“赵二哥大大的有本事，行军打仗，必是少你不得，皇上很是英明，调兵遣将，都有极大的学问。赵二哥先别着急，等身体大好，皇上定会派你出征。”

　　赵良栋听他说行军打仗，少自己不得，觉得大有道理，心头那点不悦，也顿时消了，当即说道：“是，是，哥哥是个粗人，没想透当中的关窍，实在惭愧得紧。”说话间，早有家眷上前搀扶，韦小宝便站到一旁，对张孙二人说道：“少陪，小弟去去就来。”旋即转向温有方，笑嘻嘻的拉住他手腕，低声道：“温公公，请借一步，我有话说。”说罢走出门去，温有方也告了辞，跟着出去。

　　二人到了间僻静的厢房，温有方先问：“韦大人，什么话？”

　　韦小宝笑道：“上回在荒岛上，大家掷骰赌钱，赌得甚是热闹，可惜匆匆忙忙，总是不大痛快，今日相遇，不如一同进宫，再大赌一场，尽尽兴如何？”

　　温有方一听赌博，不禁乐趣盎然，正欲答应，随即想起一事，说道：“不成，不成，我若带了你进宫，那是徇私抗旨，皇上定要砍我的头了。”

　　韦小宝微笑道：“只不过关了门赌上一会，又没人瞧见，打什么紧？”说着取了几张银票，约有三四千两，递了给他，续道：“咱们赌本厚，只要沉得住气，包赢！”

　　温有方平日好赌，偏生手气又坏，早已债台高筑，此刻听韦小宝这么一说，顿觉翻本有望，想到此处，眼前似乎出现了老吴，平威他们输得发急的模样，又见了几千两银子银票，更是大喜过望，只是私带外臣进宫，给人撞见，后果着实太过严重，不禁面现难色，一时委决不下。

　　韦小宝见状，当即提高嗓子叫道：“小……子，快进来！”随从小太监叫什么名字，他却哪里知道？只是随口含糊带过。

　　门外的小太监应了一声，推门进来，韦小宝一伸手，牢牢按住他嘴巴，低声恐吓：“不要出声，不然立刻杀了你。”

　　小太监吓得魂飞天外，莫说出声，就连动也不敢动，韦小宝立时剥下他的衣衫，穿在自己身上，温有方从旁看着，心惊肉跳之下，嘴里只是说道：“这个，这个，这个……”

　　韦小宝解了他腰带裤带，塞在他嘴里，又将他双足牢牢绑住，双手反绑在床角，随即站起身子，提足在他屁股上一踢，小太监顿时滚到了床下。

　　韦小宝整理了下衣帽，见已无破绽，便尖声说道：“温公公，时候不早了，回去晚了来不及翻本，那可吃亏了。”

　　温有方暗暗跺脚叹气，早知如此，不心痒那几千两银子也就罢了，又想事已至此，索性赶紧进宫，豪赌一场，赢个几堆银子，再赶紧将他送回，或许并不碍事，反而两全其美，当下应道：“好，快回宫罢，还赶着给皇上回话呢。”

　　韦小宝穿的是太监服色，跟在温有方身后，谁也没有起疑，一路混进了宫，行至乾清门内东侧南庑附近。

　　韦小宝突然停下，笑道：“温公公，请等一等，我尿急得很，一会赌将起来，昏天黑地，再想撒尿，可就没空儿了。”

　　温有方搔了搔头，道：“韦大人尽管去，小的在这里等着。”韦小宝摆了摆手，说道：“你先去，我随后就来。”说着，笑嘻嘻地转身便走。

　　他对皇宫甚是熟悉，转弯抹角，更无迟疑，未几，便到了康熙所在上书房外，四下里静悄悄的，韦小宝伸手按上窗格，微一使力，正欲戳破窗纸，只觉身后树木簌簌响动，一股独特的馨香，随之飘散而来。

　　香气辽远，清凛甘醇，霎那间，韦小宝全身为之一震，蓦地转头望去，只见院落僻静一角，竟是满树琼花，春风拂过，羽衣摇曳，说不出的情态飘逸，风姿绰约。

　　韦小宝瞧着落下的花瓣，在脚底飞舞成圈，不禁思潮起伏，当初偷摘无双琼花，夜探金山古寺等历历往事，全都涌上心来，顿时一阵冲动，难以抑制，正欲踏上窗槛，跃入殿中，忽听得一清朗干净的声音说道：“进来罢！”

　　这三字一入耳，韦小宝心中大跳，又惊又喜：“小玄子怎么知道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