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锁楼台》日常神经

10、第 10 章

　　却说大宴终了，待群臣宗亲散去大半，赵祯便与烟鸾不见了踪影，徒留下曹皇后打点一二，携了三五个诰命夫人同几位重臣的大娘子们去后殿品茶赏花。

　　要说这官家和清河郡君也不是一起走的。大宴时长，烟鸾柔弱，待吃了四盘金桔，尝了些粥食小菜之后便便推脱身体不适自请回玉阑院去了。

　　烟鸾走后，赵祯又应付了一些大臣们，后见乌云闭月，小令也已唱完，众人意兴阑珊，他也佯装喝醉了酒，支撑着共饮一杯便散了宴席。群臣走后，他便推脱吃醉了酒，把后宫里的一干娘子们也散了，故作踉跄地回福宁殿去了。

　　曹皇后看了看赵祯远去的方向，与徐嬷嬷对视了一眼，没说什么就张罗了几个命妇们往后院说话。尚娘子、俞娘子也吃了不少酒，虽不至于喝醉，但也不想在多待片刻，也往各自宫殿里去了。只是她们不免奇怪，何时官家的酒量竟至如此，没喝几杯便醉成了这样。

　　尚娘子、俞娘子都是宫里的老人了，赵祯的酒量她们料的不错，这几杯虽喝得不少，可也不至于会吃醉了酒。方才远离了些设宴的大殿，赵祯的脚步便有了章法，三步并作两步地折了个弯儿朝玉阑院去了。

　　到了玉阑院，烟鸾早早地就侯在殿门口，手里拿着一顶帷帽，愉快地在向赵祯招手。

　　到了近前，赵祯一个拦腰抱，便让怀里的烟鸾一声惊呼。赵祯冲她眨眨眼，吻了吻她的耳垂，轻声细语地说：“小声些，别让旁人听见了。”

　　烟鸾婉转一笑，小心翼翼地抓着赵祯的前襟，说：“官家可得搂紧我，别给烟鸾摔着了。”

　　赵祯见这小姑娘着实有些怕，兴许是酒气上头，倒起了玩闹的心思，略微地朝天上那么一掂，慌得烟鸾惊呼一声：“官家”。

　　待她又落在赵祯怀里，小姑娘更是怕急了，两手攀着赵祯的脖颈死命地不松手，赵祯感受到怀里的柔软和温暖，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可却别烟鸾一手捂住嘴巴，只见她一只手仍旧攀着赵祯，一只手却将食指竖在唇边，偷笑地眨着眼睛说：“嘘，官家快小点声。”那神情若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紧张得不得了。

　　此时，夜幕低垂，不远处尚有些星星点点，赵祯笑着与她温存，就这么消失在了黑夜中。

　　“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走一走看一看了哦，这可是今年新上的朱钗翠环，姑娘要不要买上一支？”

　　灯火通明，人流窜动，到处都是这响亮又亲切的吆喝声。

　　“烟鸾，你可走慢些，这里人多杂乱，走散了倒不好了。”面前在珠翠摊前停留的正是戴着帷帽的烟鸾，而正敲她脑袋训斥她的却是那赵祯。

　　那珠翠摊上的老板可是个机灵人，见一身华服的男子上前来同这芙蓉玉面的女子说话，看着像是训斥，可话里的语气确实甜腻的很，遂赶紧换了说辞：“公子不妨给大娘子也买上一朱钗，这支是大理国那边产的，从成色到做工都是一顶一的。大娘子颜比花娇，戴上这个去观园走一走准能艳压群芳。”

　　观园是汴京城里最大的园子，很多豪门士绅闲暇时都会来此处逛逛，一些内眷们更是爱来，一到暮春或是初秋时节，更有不少马球会游乐助兴。

　　珠翠摊上的老板忒会说话了，说得烟鸾心里极舒服，举起朱钗插到发梢，轻巧地转了一两下，问：“官人，你说我戴上好不好看。”

　　官人一出口，赵祯便觉得心神一荡，尤其是烟鸾笑问他的样子，置身这汴京夜市中宛如一对寻常小夫妻。

　　赵祯不免看得有些呆，情不自禁道：“娘子戴什么都好看。”

　　烟鸾看着面前呆呆的赵祯，一个帕子甩上去，“走了，看都看傻了。”语罢，笑着放下了朱钗到老板手里，灵巧地先跑开了。赵祯旋即跟上去，拉着跑开的姑娘，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再不放开。

　　“大娘子，这朱钗顶好的，您不再看看？”老板还在执着地叫喊着，环翠和一内侍跟在后面，拿了朱钗，给了些银两，眼风一扫，老板便不再言语。

　　待他再看，此时手中一多了一锭银子，老板不觉得后背发凉，赶紧招呼着小二收摊，觉得今日真是走了大运，省得那小两口反应过来，再来寻他的麻烦。

　　两人一路在街上走走看看，环翠和内侍跟在后面，突然一股人流涌过来，很多人吆喝着要去看前面的耍火龙，赵祯和烟鸾都没见过这种阵仗，环翠等人也吓了一跳。好在环翠机灵，紧紧地护在烟鸾身边，待人流散去，只剩烟鸾和环翠两人立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周围的小摊贩们都在收摊，仿若刚才的那一阵人头攒动像是一场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