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与赤妖》话途

2、第2章 回忆

　　两人交谈到此结束，旁边女子在老者与少年离开后依旧低着头，沉默很久后抬起，神色无半分异常，仿佛就是一个吃着饭的普普通通的女子，刚刚什么也没听到。她抬手在桌上写了几个字：“今晚就住在这吧。”

　　说罢，两人起身，男子找店小二订了两间挨在一起的上房，在后院二楼，店小二领了他们过去。女子踏入房门前说：“我累了，晚饭不必叫我。”说完，不待男子回话，踏入房间关上了门。身后的男子则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何苦呢，何苦要这样彼此折磨。男子走进隔壁房间，放下包裹，又到前面大堂处，要了一壶酒，坐下，目光看似随意，却留意着角落那个雅间。

　　回到房间的女子走到床边，脱去身上裹着的层层粗布，露出里侧青衫，即使隔着一层青衫，曼妙身影也引人无限遐想，接着抬手从耳边撕开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明媚艳丽的面容即刻让云彩都失了颜色，好一个娇艳动人的女子，只是那双眸透出的光，灰暗的看不到边界，深沉的看不到尽头。

　　这女子便是老者口中的赤妖罗刹，女子在床边躺下，陷入回忆之中。

　　三年前，她一个人跑到中原本想见识见识中原的风土人情，夜灵宫的那帮姐妹兄弟不放心，在知道后紧追了过来，偷偷打听她的下落。就这样夜灵宫在中原武林传开浮出水面，好在夜灵宫的宫人警觉，自那之后再未透露丁点关于夜灵宫的消息，这才掩盖下来。

　　其实夜灵宫本来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无非是在很久以前祖辈曾不小心卷入过中原武林纷争，伤亡惨重，自那之后便改名换姓，远离中原，不想让宫中子弟再经受一番风风雨雨。又要求后辈立下誓言，不能让中原武林知晓夜灵宫的存在，不能再卷入中原武林任何事情。

　　夜灵宫的行踪虽彻底掩盖，可却带来了不小的风波，不久江湖上便出现一些传言，大多是不好的，再不久，居然有人打着夜灵宫的名号四处抢夺财物。眼看情况越来越糟，女子作为宫主便和宫中之人出手挽救，把那些恶徒抓了起来废去一身武功交由被欺凌过的苦主发落，可没想到的是，那些恶徒居然被苦主折磨的如此惨烈，想想便觉得心寒。这仅是其一，更心寒的是想为夜灵宫正名还被江湖人士诬陷为心狠手辣的妖女，就连那些苦主竟不曾站出来为夜灵宫实言半分，反而诬陷手段毒辣，大家都认定夜灵宫是魔教，认定她是妖女，还给她起了个外号“赤妖罗刹”，想想真是可笑，怪不得，祖辈们要让他们远离中原武林。

　　还是早些回去吧，这半年，想看的，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差不多了。

　　这天，她一个人走在林间，欣赏这无人打扰的山间美景，这是她在这里的最后一天，明天去鬼谷拜访鬼医季老前辈他们，然后就回西域的夜灵宫再也不回来了。

　　在林中穿过一片树林，却远远看见有个神仙一样的姐姐从山间小道上走下来，右手还执着一把剑，看来也是个武林中人。她赞叹：神仙姐姐长得真好看，比我见过的任何女子都美。像她这么美的人也会如中原武林人士那般讨厌吗？

　　试一试便知道了。

　　于是她便把红衣弄脏弄乱假装摔倒在路旁，等着神仙姐姐施以援手。神仙姐姐走过来，看到了她，眼里有一瞬间的犹豫，可还是把她扶起来了，问有没有伤到。神仙姐姐的声音是那样好听，真想和她聊聊天。她告诉神仙姐姐自己迷路了只是摔倒并没有受伤，于是神仙姐姐便让她跟着自己走出山林。后来，神仙姐姐又租了一辆马车把她带到了城里，给了她一些盘缠。可是她并不想离开神仙姐姐，神仙姐姐是她在中原遇见的第一个好人，她改变主意想留下和她多呆几天。

　　于是她缠着神仙姐姐，说自己在这里举目无亲，是过来游玩的，可是人生地不熟，希望她能陪自己一起在城里转转，没想到神仙姐姐居然答应了。她们俩同住一间客栈挨着的两间房。每日，她便缠着神仙姐姐出门，神仙姐姐耐心的跟她介绍每一处风景，每一道菜的缘由。她想：她真好，不仅美如神仙，连心地也如神仙那般善良。

　　她们相处了一周后，她彻底信任了神仙姐姐，把她的身份，是夜灵宫的宫主，到中原后这半年多的所见所闻所遇都告诉了神仙姐姐。神仙姐姐听后面色如常，还告诉她说“我信你”。那天开始，她便觉得自己对神仙姐姐的感情有了变化，她动心了，神仙姐姐是这么美这么美的一个人，就如一身白衫一样洁白无瑕，她很快便对神仙姐姐袒露了心声，告诉她：“沈清舒，我爱你，夜澜青爱你，你和我一起回西域好不好，我们永远在一起。”沈清舒却笑着对她说：“你一个小姑娘，对我这个女子说什么爱不爱，不要这么调皮。”

　　她没有调皮，她再三解释，可沈清舒却明白不了，一直认为她是在开玩笑。

　　她好想留在中原和沈清舒在一起，可是她已经来中原半年多了，她必须得回去一趟。她告诉沈清舒再过半个月就回来找她，沈清舒说“好，我会等你。”她们在城里的最后一天晚上，她去沈清舒房间找她，说：“清舒，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件事除了我逝去的爹爹娘亲，只有4个人知道，现在我告诉你，我想让你也知道。”她把清舒的手握住，放在右侧胸口上，那里正紧张而热烈的跳动着，她对清舒说：“清舒，你现在手覆着的位置，便是我的心口，我的心在这里，它为你跳动着，我会回来找你的。”清舒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第二天一早，清舒要陪她出城，她们刚出城便遇见了一队人马，清舒说那是她的哥哥。她下了马车刚准备开口打招呼，清舒的哥哥已经把清舒拽到了身后，拔出剑刺向她，骂她妖女，还说她妄图加害他的妹妹，任凭她怎么解释都不肯停手，她只好拔出短剑尽量闪躲，可清舒哥哥却一招比一招狠厉，要取她性命，她便只能还手却又顾忌着不能伤了他，因为他是清舒的哥哥。

　　没过一会，又有一个人带领一帮手下加入进来，她很生气，她一下子出手把那些人全部打倒在地但都只是轻伤，只是让他们短时间内不能站起来。

　　从下了马车开始，清舒便一直没有说过话，清舒的哥哥和她对打，清舒也未曾开口劝阻，她有些委屈，看了看清舒，岂料就是这一分神，她看见后来加入的那个人瞬间刺向清舒的哥哥，剑尖已近心口，她赶紧挥剑上前一步把剑挑开，还好，还好，清舒的哥哥没有受伤。

　　可是，为什么她这么痛。清舒什么时候来到自己面前的，清舒刚刚还在三步远的地方站着，清舒为什么那样看着自己。她好疑惑，顺着清舒的目光看过来，看到了清舒右手抬起的剑，再顺着剑看过来，剑尖没入了她右侧心口。怪不得，怪不得她感觉好痛。她想：清舒是想杀了我吗，我昨晚才告诉她我的心在这里，原来她是想杀了我。我明白了，清舒说信我，原来她从未信过我，她为什么不信我。

　　她很伤心很绝望，她爱清舒，清舒竟然想杀了她，是清舒特意通知她的哥哥今天过来杀她的吗。既然清舒想杀我，我便如了她的意吧。她抬手握紧剑刃，向着清舒慢慢走近，感受利剑刺入她的心脏，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青青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