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与赤妖》话途

3、第3章 真相

　　一楼雅间的女子在老者和少年对话结束后没多久，也走了出来，向着后院厢房方向走去，店小二马上迎了过去，在前带路，领着女子到了二楼最东边的一个厢房，恰好和一男一女的厢房相对。店小二目送女子进了房之后退下。

　　坐着喝酒的男子却在那白衣女子经过身旁的一瞬看到了女子湿红的眼眶，心中又是一阵叹息：何苦呢，何苦呢。

　　白衣女子进了房便取下面纱，在桌边坐下，打开包裹，一件沾了血的白衣和一柄半臂长的短剑显露出来。女子拿起短剑，轻抚剑柄上刻着的“青青”两字，口中呢喃：青青，你在哪，你到底在哪。

　　那天，沈清舒刚下黛山，远远的便被前方树林中站着的一身红衣女子吸引了目光，然后那红衣女子突然摔倒在地，沈清舒赶忙加快脚步走了过去，看到地上坐着的姑娘呆愣了一下，明媚艳丽活泼可人，那双眸仿佛万千云彩，配上一身红衫，就似冬日里热情的暖阳，照亮了整个心间。可她手中那柄短剑却出卖了她，这女子明显是个习武之人，怎会轻易摔倒，她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沈清舒又细细打量一眼，心中有了猜想。她虽在黛山，可武林上发生的事也有所耳闻，想必，眼前这个女子便是江湖上传说的赤妖罗刹吧。赤妖罗刹，我看明明是赤仙顽童，沈清舒在心里暗自笑了一下，很快有了判断。她伸出手想扶起女孩，女孩直接握了上来，借助她的力一把站了起来，抱住沈清舒。这个女孩原来和自己一般高，红衣女孩的头刚挨到肩上，沈清舒稍稍侧开身子拉开距离，问她“有没有伤到哪？”

　　“没有，只是我在林中迷了路，神仙姐姐你带我一起出去好不好？”红衣女孩撒娇道。

　　她居然叫自己神仙姐姐，沈清舒觉得女孩真是可爱至极。“好，你跟着我。”沈清舒虽不知这个女孩为何这样，却直觉这个女孩并没有恶意，答应了她。

　　两人出了树林，红衣女孩知道沈清舒要去阳城，便说她本也是去阳城，二人便又同行，进了城，沈清舒要和这女孩分开，女孩却缠着她：“神仙姐姐，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我是背着家人跑出来玩的，你陪我逛逛好不好。”沈清舒明明知道她在撒谎，可还是答应了她，这个女孩漂亮可爱灵动，世间少有，沈清舒很喜欢她，于是便给家人递了口信说要晚归几天，陪着女孩在阳城游玩赏景。

　　几天过后的一天晚上，女孩突然敲了敲房门，说有话要和自己说。两人坐下，红衣女孩告诉沈清舒：我就是江湖上大家口中所谓的赤妖罗刹。接着便把这半年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沈清舒听。女孩说完，问道：“清舒，你信不信我？”沈清舒听后并无半分诧异，眼见女孩满怀期待又小心翼翼的问道自己信不信她，沈清舒回答：“我信你。”女孩听罢，开心极了，笑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明媚。

　　再过两天，红衣女孩忽然牵着自己的手，抱住自己，说：“清舒，我好像喜欢上你了，你让我心动。”一个女子怎会对一个女子心动，沈清舒只当这女孩调皮，可女孩每天都要缠着自己说上无数遍“清舒，我夜澜青喜欢你，我爱你，我要和你一辈子在一起。”沈清舒想着她本就有着西域的热情直率，又还是孩子心性，便也不再和她计较，只当做是姐妹之间调皮的玩笑话。

　　夜澜青说明天她便要回去了，沈清舒心里很是不舍，坐在房间看书，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有人敲门，沈清舒知道是夜澜青。夜澜青一进门就抱住了沈清舒，说：“清舒，我回去交待好宫中事务便过来找你，最多不超过半月，你等我。”沈清舒并未推开她的怀抱，说：“好，我等你。”夜澜青很是开心，拉着沈清舒坐下，轻坐在沈清舒腿上，一手勾着沈清舒的脖子，一手执起沈清舒的右手，覆上心口，“清舒，旁人的心都在左侧，我的心却在右侧，除了逝去的爹爹和娘亲，这世上只有四个人知道，现在又多你一个，你感受到了吗，它在跳动，这里都是你。”沈清舒闻言有片刻的呆愣，接着便为女孩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而感动。

　　后来，后来，第二天早上，沈清舒要送夜澜青出城，却在城外遇见了听到传言过来接她的哥哥沈远之等一行人。沈清舒刚掀开马车便被哥哥沈远之拉到身后，提剑直指车内，看到夜澜青掀开帘子立即便动起手来。

　　沈清舒本想开口解释，可如今这种情况只怕一开口，更是会让哥哥误以为自己受了妖女的蛊惑，适得其反。沈清舒压下即将出口的话语，看着面前打斗的两人，又松了口气，她能看出来夜澜青的功力远在哥哥之上，哥哥伤不了她，这样便好，夜澜青不要缠斗了快快脱身吧。

　　可这时，雷鸣山的一行人也加入了进来，这种情况下沈清舒更不能开口为夜澜青说上半句，更不能主动出手帮夜澜青，否则江湖上定会传出清远门的沈清舒已被妖女蛊惑或是清远门与妖女勾结，不管是对清远门还是对夜灵宫，对夜澜青，都是更为不利。

　　哥哥与雷宁明显都不是夜澜青的对手，还好，他们都伤不了她。沈清舒在旁暗暗观战，眼睛却是紧盯着夜澜青，生怕她出了任何差错受到伤害，但是如果万一情况紧急，自己便也顾不得这许多马上出手相助。

　　就在这时，夜澜青也向自己看过来，四目相对，夜澜青是在埋怨自己吗，那眼里分明是十分的委屈，沈清舒愣了下神。转眼间，却看到夜澜青持剑刺向哥哥，与刚刚全然不同，这次的出手带了十分的狠厉，眼见女孩已经近身，哥哥怎么没反应，哥哥为什么没反应，哥哥在和雷宁正处于生死一线间对峙！夜澜青这一剑下去，哥哥不死也重伤。

　　这样怎么行，不行，沈清舒慌了神，来不及多想，瞬间便出剑刺了过去。刚把剑刺进去听到剑与剑相碰的声音便醒悟过来，夜澜青是为了救哥哥。

　　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沈清舒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右手还握着剑柄，剑尖已没入夜澜青胸口，脑海里瞬间闪过“旁人的心都在左侧，我的心却在右侧”，右侧？右侧！沈清舒刹时间反应过来，满目惊恐。

　　夜澜青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泪流了满面，而后紧接着放声大笑，这笑声那么绝望，那么凄厉，那么痛苦，震的沈清舒五脏六腑都碎了开来。夜澜青左手抬起握紧了胸口的剑，而后鲜血顺着手掌滴落下来。

　　她在干什么？她在干什么！沈清舒看着夜澜青左手狠狠的握住剑，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只觉得右手中的剑在一分一毫刺的更深。夜澜青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自己衣衫。

　　沈清舒想动，可身子就像被定住了，沈清舒想开口，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只得在心里无助的哭喊“青青！青青！你不要这样，你停下来好不好！”再接着，沈清舒一闭眼一睁眼，青青已经不见了，地上只剩下青青随身携带的短剑，沈清舒扑倒在地，捡起那把剑，剑柄上还残留着青青的温度，沈清舒刚刚被禁锢着的情感一下子爆发出来，心神俱损，放声痛哭。

　　“青青，我找了你两年多，你到底在哪？你是不是不愿见我，故意躲着我？”沈清舒抚着“青青”两个字，无限的感伤。

　　沈清舒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