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辰》陌归辞

3、第三章 冤家

　　“哎，你们几个听好了，待会儿给我使劲打那个穿校服背心的。”躲在街口后的一个矮胖子指着许辰，对身后各种毛色的社会青年说。
　　他艰难的站起身，跺了跺因久蹲而发麻的双脚，满是威风地走近超市。
　　矮胖子仰着脸说：“呦，冤家路窄啊，许辰。”
　　许辰看到他脸的瞬间，觉得自己今天出门大概没查黄历。
　　他毫不留情地说：“不是路窄，是你太宽。”
　　王宸宇被戳中痛处：“你！你当初抢走我的真爱，现在敢不敢跟我打一架！”
　　许辰扫了眼矮胖子身后的人，不屑道：“对不起，我比较惜命。”
　　林参掀开泡面盖，无意戳弄着面里的香肠和鸡蛋。
　　紫毛看出林参和许辰是一伙的，上前一拳掀翻了他手里的桶：“你特么还敢吃！”
　　温度不低的汤大部分撒在林参的黑衣上，许辰下意识的拽着自己校服下摆为他擦了擦。
　　紫毛被林参带有杀气的眼神唬住了，瞬间缩到最后。
　　“这可是你们自找的。”许辰活动活动手腕，“同桌，一起干他。”
　　偏僻幽深的小巷内，布满了碎石子和枯树枝，少年两人独自站在一方，不免显得势单力薄。
　　“哎，同桌，会打架吧？”许辰压低声音问。
　　林参将书包搁在破木板上，看着他：“废话。”
　　许辰勾起嘴角，问：“太久没打，有点儿紧张，不如你赐我点力量？”
　　对面人耐不住性子，冲他们喊：““哎，我说你们有完没完啊，在那儿磨磨唧唧说什么呢？””
　　“那祝我们合作愉快。”许辰说完，快准狠地一勾拳放倒了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
　　随后抓住第二个人的胳膊肘，用膝盖猛踢对方肚子，再以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收场。
　　其它社会青年看这架势就知道今天碰上了硬茬儿，打起十二分精神，毕竟钱不是那么好赚的。
　　黄毛求利心切，在僵持中率先冲过去找死，林参拽住他踢来的腿，瞄准他的右肋狠狠出拳。
　　双方赤手空拳打了几个回合，一时间呻吟不断。
　　许辰俯视着趴在地上的人，满是讥讽地问：“怎么，这就不行了？”
　　他本想看看林参有没有受伤，不料刚转身，瞳孔急骤收缩。
　　紫毛竟然颤颤巍巍地从裤兜中掏出把弹簧刀！
　　来不及了。
　　许辰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不能让任何人碰他同桌。
　　他几乎是瞬移到林参身前，用胳膊打歪了刺向林参的刀，然后一劈掌使紫毛乖乖倒在地上。
　　“操，居然敢玩阴的。”
　　许辰早就听说这些人不要命，为了钱什么都敢干，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这一架打得他浑身冒火不痛快，许辰觉得自己有必须找个人撒气。
　　“哎呦！别打了，不行了！”不出多久，王宸宇就被揍的鼻青脸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
　　“爸爸，爷爷，祖……祖宗，求求您了！别打了！啊！”
　　“你丫的死胖子。”许辰仍觉得不解气，揪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给爷听好了，别没事找事，爷不喜欢苏凝涵，记住了吗？”
　　王宸宇猛点头，生怕自己再挨两拳。
　　“走吧。”许辰甩了甩发酸的拳头，看着他同桌在翻书包，问，“干吗呢？”
　　“手。”林参重新背上书包，对他说。
　　许辰乖乖伸出发红的右拳。
　　“那支。”
　　许辰乖乖换了另一只手。
　　林参把创合贴递给他，说：“贴上。”
　　许辰这才发现自己左手被拉了个豁口，应该是挡刀的时候不小心划的。
　　“不就是个小口子吗，没那么娇气。”
　　林参加重语气：“贴上。”
　　“好好好，贴上，我贴上还不行吗。”
　　“今天这顿饭算我欠你的，有机会补上。”许辰闻着带有草药味的创合贴，语调含笑。
　　“不需要。”林参头也没回，背着书包走出小巷。
　　许辰呆呆地坐在破木板上，反应过来嘴角上扬，压都压不住地上扬，他发现自己的同桌挺可爱的。
　　撬开冰山一角，明明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小傻瓜嘛。
　　“唉唉唉，对，就是你，校服呢，就着早饭吃了？”学校大门外，高二年级主任高鹏不知道哪根筋抽了，亲自坐镇检查学生的仪容仪表。
　　“等等，那个黄毛站住，哪班的，别跑!”
　　大门外站着成排不合格、迟到的学生，个个像泄了气的气球，没想到这种突发情况。
　　许辰叼着袋豆浆，含糊道：“大…呸，彭主任早上好啊？”
　　高鹏诧异地看着他：“早啊，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
　　他仔细瞅了瞅许辰的衣服，总觉得不对劲，发出灵魂拷问。
　　“你校服呢？”
　　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许辰装作委屈巴巴地说：“被狗泼了。”
　　高鹏语重心长讲：“许辰同学啊，你真以为我堂堂年级主任脑子坏掉啦，穿校服是学生的荣誉，不要因为……”
　　许辰及时打断他的长篇大论：“鹏主任，我明白，我理解，我愿意穿校服，只有这样才能茫茫人海中凸显我与生俱来的帅气。”
　　“没正经，检讨记得交。”
　　高鹏表示这样的学生没法管，气急败坏地转过身，干脆不理他以防止自己慢性自杀。
　　许辰快速窜进学校大门，竖起三根手指爽快答应：“Ok.”
　　正值课间最热闹的时候，八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到四面八方，所有同学都想要抓住藏在茫茫题海中的快乐，叽叽喳喳谈个不停。
　　“听说了吗，隔壁王宸宇被打了，那熊样，啧啧啧，我都不忍心看。”
　　“就他那欠样，活该。”
　　琼皓闻言转过头，问正在草稿纸上乱涂的许辰：“辰哥，是不是你打的啊？”
　　许辰顿了顿笔，说：“你猜。”
　　多年兄弟处下来，琼皓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当即炸了锅：“还是不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啊，打架怎么没叫我？”
　　琼皓知道许辰自己能解决，根本不需要人形木桩，但他还是越想越气，干巴巴补充：“好歹冲个人数，一个人多没气势啊。”
　　“谁告诉你我是一个人的。”许辰想起那个带着药香的创合贴，因天气炎热而产生的烦躁心情瞬间平息。
　　“咦～妥妥的渣男，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小心我去你小情人儿面前上吊。”
　　琼皓满脸幽怨的转过身时，突然瞥见许辰手上多了个小玩意。
　　“噗哈哈哈哈哈！”
　　许辰瞬间黑脸：“笑个屁啊。”
　　琼皓乐得合不拢嘴，指着那块布满星星的创合贴，声音断断续续：“辰哥你这么快就换风格了，少女心爆棚啊哈哈哈！”
　　许辰懒得搭理他：“你不懂我的快乐。”
　　“哐哐哐。”
　　教室前面被敲响，穆安言自带杀气地站在门旁：“许辰，你出来下。”
　　穆安言是理一班班主任，教数学的，四十多岁仍很漂亮，笑起来眼睛弯弯，更显亲近。
　　“穆老师您有何贵干？”许辰没骨头似的靠在走廊栏杆上，态度散漫。
　　穆安言踢了他一脚：“站好，这儿也没别人，说吧，带手机了吗？”
　　见许辰保持沉默，她心下了然继续说：“交出来，被别人举报了吧，不争气的玩意儿。”
　　许辰磨磨后槽牙，不用脑子想就知道谁干的，他慢吞吞掏出手机，依依不舍地递给穆安言：“那老师您帮我照顾好它，我的命根子就托付给您了。”
　　穆安言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行了，表情收一收，提前警告你啊，不准去办公室偷手机。”
　　她转身看到林参费劲的搬着摞资料和今天刚做好的校服，冲许辰使了个眼色：“小参啊，也不喊个人帮你，那个缺心眼的玩意儿杵那儿干吗呢？”
　　许辰掐着嗓子，迈着小碎步走向林参：“奴才这就来。”
　　蔚蓝的天空被染上橘色，火红的太阳悄无声息隐匿在云层里。
　　许辰帽子遮头，口罩遮脸，偷偷摸摸潜入教师办公室。
　　所有班主任都在陪晚自习，办公室内寂寥无人静的可怕。
　　他熟轻熟路地避开监控，蹲下身子缓缓移动到穆安言的办公桌旁。
　　“呼，我怎么这么机智。”许辰用嘴叼着糊了几层纸的手电筒，拉开最下层的抽屉。
　　走廊里传来阵脚步声，他利落的关掉手电筒，屏住呼吸快速滑到门后。
　　“咔哒。”开门声在寂静的空间内急剧放大。
　　许辰见到熟悉的身影，一颗悬到嗓子眼的心重重落下，他瞧着林参把一张不知道印着什么的A4纸放到了穆安言办公桌桌面上。
　　林参转过头，刚好与许辰目光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