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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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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时间一到，饭堂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
赵屈打好饭菜，端着餐盘和同桌到处找能坐2个人的空位，好半天才在泔水桶旁边找着了。
同桌砸砸嘴，瞟了眼旁边盛着剩饭剩菜的桶，嫌弃道：“这地儿不好，搞得人没胃口。”
赵屈倒不甚在意：“又没让你吃，有什么没胃口的。”
两人吃到一半，同桌撞了撞赵屈的手臂，眼睛盯着某个方向小声说：“哎，是沈秋言，在那边。”
赵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瘦小精致的女孩正端着餐盘在找座位，眼睛往他们这儿扫了几次，但毫无过来坐的意思。
整个饭堂现在就他们这儿附近有空座，因为有泔水桶。
他扬了扬手，示意沈秋言这儿有空座，但是对方扫了一眼后就收回视线往别处去了。
赵屈讪讪收回手，继续拿起筷子胡乱夹了口菜塞嘴里。
昨天还抱着他，又是哭又是叫老公的，今天就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什么意思啊？
同桌撇撇他不满的神色，把油腻腻的嘴巴凑近他，问：“你们俩昨天不是那啥了，干嘛她今天这么冷漠？”
“什么那啥？”赵屈猛地抬眸，恨不得一碗饭塞他嘴里，“我们没做过那种事！”
同桌嗤了一声：“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我是说你们昨天不是抱一起了么，还老公老婆的。”
赵屈垂眼，他可没喊沈秋言老婆。
不过现在澄清，显得他急着撇清关系似的，也不好。
他默默喝了口汤，视线往沈秋言那头扫去。
沈秋言端着餐盘转悠了几圈，在靠窗的位置找了个空位，懒洋洋坐下。
她现在头很疼，周围吵吵嚷嚷的，让她无比怀念高级餐厅的宁静和悠扬的小提琴声。几天前她还过着周末去高级餐厅吃饭的日子，转眼就回到了高中。
她想不通，为什么楼顶一跳，她从2010年回到了1992年。
她现在17岁，还在读高二。
和记忆中一样，饭堂里的菜依然做得不太好吃，竹笋炒肉黑乎乎的，炒白菜不是炒的，是焖出来的，黏糊糊的汁液和白菜混在一起，整盘菜都黏哒哒的，让人没胃口。
附近几桌的女生嘴巴对着自己的同伴窃窃私语，视线却黏在她身上，仿佛在观望什么稀有动物似的。
“嘻嘻嘻，看那边，沈秋言。”
“看到了，听说她昨天在校医室抱着校草一直哭，还叫人家老公了，笑死。”
“对呀，不就是家境好些，长得也没多漂亮，还勾搭校草，呕。”
沈秋言吹着汤里的葱花，轻笑了一声。
要你们管。
他已经做了我老公10年了。
过了18年后，她又回到了起点，得了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是应该高兴还是难过？
汤有点淡，浮着星星点点葱花和肉末，再没别的了。沈秋言小口小口喝着淡到尝不出味道的清汤，视线跳过碗边扫了那头一眼。
那头的人察觉到了她的回视，立马咻的低头吃菜。
从她进来到现在，赵屈就一直在偷偷瞄她，她懒得理会。
上一世，他们高中只是处于暧昧阶段，真正确定关系是上了共同的大学后，毕业后没几年顺理成章地结了婚。
那会儿连在饭堂吃饭时，隔着好几桌的互视都能让她心跳加速，那种生怕被人发现的忐忑和甜蜜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但此刻，一想到那些照片里白花花的身体她就犯恶心，甚至有点想吐。
那张脸上是自己从没有见过的荡漾和猥/琐，和平日里对自己温柔体贴的样子判若两人。
沈秋言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已经极力保持了年轻的样子，在夫妻生活上她一直在尽力满足他，从没有任何怨言。
这个男人还是要在外面睡女人，还睡那么多，睡的女人个个都年轻稚嫩。
真是倒胃口。
沈秋言放下筷子，打算去倒掉，想起桶边又坐着那个人，还是转身找别的地方倒。
一楼门口还有个剩饭剩菜的回收桶，她端着盘子下了楼。
操场边的洗手池旁，几个男生趁着午饭前去打了篮球回来，现下正扎堆在那儿冲洗。沈秋言倒掉剩饭，打算洗洗油乎乎的手，站在他们身后等着。
男生们打打闹闹的，用水尽情冲着汗湿的脑袋，爽朗的嬉笑声在空旷的操场飘荡。
星星点点的水花溅到了沈秋言身上，她皱眉往后躲了躲，那个始作俑者不但毫无歉意，还吹了声悠长的口哨，故作惊讶道：“哟，这不是校花吗？洗手呀？”
沈秋言抿着嘴巴，点点头。
“干嘛？”男生语气调侃，面露暧昧神色，“现在有校草了，避嫌呀？”
沈秋言沉默，懒得理他。
她一个活过一世的女人，不跟这些小孩计较。
对方见她垂着脑袋不说话，以为是她害羞了，推了推一旁洗着脏衣服的男生，揶揄道：“林时寒，你看校花她脸红了。”
林时寒……？？
沈秋言猛地抬眸，望向那个背着自己冲洗衣服的背影。
对方被自己同伴推搡后一脸不爽，侧头白了他一眼，又扭头回去继续忙活。
烈日下，林时寒身着一身白色t恤，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汗湿的头发黏在光洁的额头上，一滴汗顺着额头淌过高挺的鼻梁，随着他的晃动抖落到水池里。
他嘴里叼着一根烟，四散的水珠飞溅到他干净的下颌上，水池里的波光反射到白皙细腻的皮肤上，整个人异常夺目耀眼。
和35岁时的冷血狠戾不同，眼前这个人浑身散发着一股少年的肆意张扬，似笑非笑的眼睛扫过沈秋言，别有深意地打量了她一眼后，轻笑了一声。
那声轻笑，邪肆不屑，倒是有几分像长大后的影子。
如果赵屈是温润型的好看，那林时寒就是邪肆型的漂亮，毫不遮掩地暴露在人前。
要不是他太过肆意张扬，整日在校外混，抽烟、打架、成绩差，身上没有一丝三好学生的影子，校草应该会是他吧。
他在两人从楼顶跃下前说的话，沈秋言至今不明白，也无从知晓了。
其他人朝沈秋言吹了几声口哨，肆无忌惮地嬉笑着。
沈秋言无语以对，她哪是脸红，是被大太阳晒的。
一群人盯着她嘻嘻哈哈，就是没人肯让出个位置给她，她转身往教学楼走，楼里每层都有个洗手池。
她走上二楼，拧开水龙头，冲洗着油腻的手指。
可惜没带洗手液和纸巾，手上的油洗不干净，湿漉漉的还黏黏的。沈秋言已经好多年没有往衣服上擦手的习惯了，她习惯性找了一下抹布，只有墙上挂着脏兮兮的布块，那是用来擦桌子用的，她迅速打消了念头。
她有一点点洁癖，刚才油沾到手指的时候已经开始难受了，现在还挂着水，更难受了。
旁边的教室门开着，但她也不好像个小偷似的，明目张胆去取人家的纸来用，只好悻悻然走下楼。
下了楼，过道上迎面过来一个白色身影。
修长瘦削的身形有些熟悉，皮肤在斜射的阳光下散发着细腻的光泽，远远的都能看清他干净的眸色，沈秋言刚要张嘴喊出“同学借点纸”，在看到他的脸后就吞了回去。
对面走来的人看到她后，神色明显怔了一下，然后用下巴朝她抬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沈秋言不太想理他，只是冷淡地打算绕身而过。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沈秋言瞥了眼他的长睫毛，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
想起那晚从楼顶下落时，男人翻了个身垫到她身体下，沈秋言轻轻叹了下气。
三楼说高也不高，也不知道未来世界的两人死了没有，还是摔残了。
她既然能回来，也许是死了吧，但林时寒呢？
刚才在水池边，她很肯定现在的林时寒不是重生的，少年身上特有的肆意灼目的气息，是装不出来的。
感受到似有似无的凝视，沈秋言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背后的少年正抱胸倚在门框上，眸底隐隐透出一股笑意，像是在嘲讽她一般。
他微微歪着脑袋，清润的声线夹杂了一丝调笑：“听说，你昨天叫人家老公了？”
记忆中，沈秋言记得和这个人并不太熟，高中不在一个班，大学也各自去了不同的学校，只不过因为那时他和赵屈还没反目，才寥寥见过几次罢了。
对方看笑话的语气让人不舒服，沈秋言坦荡道：“是呀，怎么了？”
对面的少年眸底明暗不定，轻笑了一声：“没什么，随便说说。”
沈秋言无语：“你已经是今天第8批随便说说的人了。”
“哦？”少年垂下眼眸，右手扶着门框，似笑非笑道，“所以，你跟赵屈是真的了？”
沈秋言哽住，赵屈和各种女人百花花的身体，房子外叫嚣的债主，冷漠的亲朋友好友，坐在楼顶时的绝望……一幕幕从脑海里浮现。
既然那个人本性如此，她又何必费力去改变，不如避而远之。
沈秋言抬眸：“不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