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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无敌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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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带领夕夏军出战的,是夕夏国的公子吾澧。自幼得到高人指点,武艺超群,聪慧机智。十六岁时,建立自己的‘神甲军’,取得战十场连赢十场的佳绩。在夕夏国被称为‘无敌公子’。
他此次战役志在必得。目的就是要让丰国知道夕夏国的威力,不敢小觑。
只是战场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意外。竟然丰军中有一名将领冲进杀出,犹如无人之境,屡屡撕破自己布下的蚕丝网。心里纳闷,丰军中何时出了这样一位勇猛的将军,而自己从未听闻。
只是略一思忖,抬眼望去突然没了他的踪迹。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眼花,后来确定这个将领确实是在自己眼皮底下消失无踪。一阵恼怒袭上心头,凭自己的‘火眼’,竟然漏掉一个对手,简直是种耻辱。正当他准备下令收网时,突然露出诡异一笑,手中按剑,伺机而待。
山体间穿过阵阵冷风,带来了夜幕和寂寥。山腰间挣扎的丰军渐渐不支,石体间洒遍粘稠的液体。
吾澧眯起眼,努力让自己的视线清晰,帅气的脸上产生一丝怀疑,那个人真的离开了,不然怎么会没有丝毫线索?
一阵冷风怪异地掠过身后,直直地从后背涌来,他急忙转身,让过这阵怪风的袭击。随手抽出长剑,向急速流动的空气刺去。
谁知道有一种力道比自己的长剑更快,同时击中自己的手腕和剑身,后者传来清脆的回音,前者却是一阵酥麻,瞬间松开手中的剑柄,‘叮当’落地。
一道寒光逼近。吾澧极力躲闪,借助山体的石头,在跳跃之间拉开彼此的距离。只是有一点他没有想到,就是这个对手,怀有极上乘的轻功‘移步飘移’。无奈他怎样躲闪,这个人就像影子一般紧紧贴着自己,招招是险机,却招招都没有杀机。
看来,对手是想活捉自己,好要挟夏军退兵。
就在此时,剑峰突然转强,快速而凌厉。眼看就要刺中自己的前胸,他顺势向后一仰,一缕黑丝于无声之间飘落。吾澧趁势抽出不远处侍卫手中的短刀,借反弹的力量,反劈向再次袭来的长剑。
利刃相交,摩擦出电光火石的光芒,刺破庞大的夜幕。两个人刚一僵持,周围的夏军立刻缩小包围圈。只留下山顶的尽头处无人防守。
吾澧隐约猜到那人的心思,看看周围的形势,倒是自己胜券在握。起了好奇心,想耍弄一下对方,再到手擒拿,如猫捉老鼠的游戏一般有趣。
于是,他故意做个假动作,好像脚底一滑,顺势向山体的斜坡落下,那人即刻明了他的意图,变了剑法,专攻他的下盘,逼他向山顶蹭去。
这一来,吾澧非但没有占到便宜,反倒是失了先机。他嘿嘿一笑,觉得这个对手很有意思,值得自己花了这些功夫陪他打发时间。
“有点意思。”
对方并不理会他的打趣,陡然向他的双腿砍去,他急忙以手撑地,跳立起来。
四周的夕夏军再一次缩小包围圈,那人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打量,毫无惧怕之色。只是举剑跃起,刺向吾澧的双眼。吾澧一惊,恼恨他下此毒手,边用手中短刀隔断,边向后仰去。
对方没有停下攻势,兀自越过他的头顶,落在他身后,就要向山崖下跳去。吾澧急忙伸手拉住他的腰带,却没料到对方早已将两个人用盘丝绳缠绕,顺着跌势双双坠下山崖。这下夕夏军中一片混乱,无头苍蝇般没了战斗力。许多丰军士兵借此机会得以逃脱。
两个人在山崖间不断穿落枝丫横斜的树干,‘噗嗵’一声,掉进了寒潭之中。此寒潭乃是常年冰封的雪山化成的水,又在山石间蜿蜒数里才汇聚成深潭。深潭上空植被茂密,极少有阳光射入,从山崖向下垂视,几乎不可能看见深潭,故而,潭水冰冷刺骨。
吾澧好不容易在一片石壁间寻到一个落脚的石洞。勉强爬上岸,全身已经冻得乌紫。向前蹒跚走了几步,却在黑暗处看见一双熟悉的双眸,充满敌意地虎视自己。
吾澧就地坐下,又冻又累,连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许久,一阵冷风穿过,带着潮气,使他陡然一惊,恍然间想起自己已经这样坐了许久,再探视那个人,仍旧缩在墙角处一动不动。
好在石洞高处还有许多的枯枝,吾澧捡拾了一大捆,放在身边,又取来两块原木,小心翼翼地升起火来。
不一会儿,火光潋滟,照亮了这一方石洞。吾澧三下两除二脱光了身上的铠甲和衣袍,冻艘艘烤着衣物。
那人没有一点动静,仿佛睡着了一般。吾澧回忆着今天与他之间的较量,倒是颇有些欣赏。自己自出师以来,还从未在战场上遇到敌手。今日之战,如探囊取物般,手到擒来。丰军中了自己一早布下的埋伏,军中多是老弱病残,泛泛之辈,可谁知出来这个怪人,一举打破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还连累自己坠入深潭,不知何时才能出去。
这人剑法极好,轻功亦是上乘,如果不是这场战役,恐怕还不知道丰军中也有如此能人。
论武功,其实自己也不输给他,他的身形瘦弱,却胜在以巧力迎敌,招式变换极快,可谓滴水不漏。下次,若是还能与他较量,定然不会输在他的奇招上。
想到这里,忍不住瞅了一眼墙角处的那人。犹豫片刻,还是喊了一句:“喂。过来烤火。”
没有动静。
他这才开始略有担忧,这里的气温很低,湿衣服穿在身上久了,得风湿还是次要的,夜晚气温骤降,僵持中冻死洞中也是必然。
还是起身走向那人。借着远处的火光,看见一张消瘦得让人怜惜的面容。光华如羊脂玉的皮肤,眉眼搭配得说不出的协调,娇柔之中藏着水润,水润之中刻着精美。长长的睫毛轻轻搭在眼睑处,好似透明的蝴蝶翅膀,缓缓落下休息,稍一惊扰就会展翅高飞。
吾澧苦笑,原来自己的对手竟然是这样一个璧人。
他躺在墙角处,双眼紧闭,呼吸微弱,脸颊泛起红潮,吾澧伸手试探他的额头,果然发着高烧,火烫。
“你醒醒,这样昏过去会冻死的。”
用力地耸了他半天,终于睁开了一双秀目,清澈无尘。吾澧奇怪,这样清秀的人儿怎么剑法如此凌厉。不是亲眼看见,真的难以置信。
那双秀目无力地扫视周围,划过吾澧的脸,落在他裸露的胸膛上。立刻,一张白脸腾地涨起浓厚的红霞,流光中带着敌意与警惕。
吾澧低头看看自己,没什么,只是没有穿衣服而已。
“我的衣服湿了,不烤干会生病。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好介意的。”
又伸手解开他的领口。一边说道。“你发烧了。身上的衣服再不脱下来烤干,恐怕很麻烦。”
一只纤弱透明的小手阻滞在他宽大的黑手前,吾澧暗自惭愧,自己不久前就败在这只手下,如今看起来,如女子的葱葱玉指般细软无力。
那人张开嘴,努力发出声音,听起来却细如悬丝。
“不要......不要......”
吾澧皱起眉头,什么‘不要,不要’的,怎么现在这么婆妈,丝毫没了在黄崖山顶的机智、干脆。
自己都不介意救这个捣乱的对手,他还扭扭捏捏,对自己耿耿于怀,难道不知再僵持下去,自己的小命都要保不住了么?
真是迂腐。
也不和他争辩。自顾自地解开他前胸的扣袢。
腾地,吾澧触电般缩回了手指。刚刚触碰到前胸软软的□□,难道他是……
吾澧的脸颊上蓦然飞起了一片绯红。
他竟然是个女人!
夕夏国的‘无敌公子’今日落败在一个女子的手中。天底下的男儿岂不都要愧生人世!
吾澧尴尬地别过头,小声嘀咕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刚才不是有意冒犯。不如你自己脱衣服,不,不,说错了,是你自己将衣服脱下来给我……不是,不是,我不是要你脱衣服,我是要你脱了衣服以后给我,不要误会,我不是禽兽。不是,我是说……咳……”
吾澧一个人语无伦次,拼命地摇晃脑袋,却是越说越说不清楚。
最后一闭眼,一咬牙,猛灌了一口气,以最快的速度说完。
“我是要你现在脱衣服,不过我没有非分之想,我只是帮你烤干衣服,不然你今晚会冻死在洞中。”
许久,洞中一片寂寥,只有吾澧自己的回应飘荡。他偷偷瞧女子一眼,原来,早就昏死过去。
平生第一次,他为一名女子宽衣解带,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第一次,面对一个女子的裸体,却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她,却不得不亲手脱光她的衣袍。他还得将她抱到篝火旁,放在用树枝和铠甲铺成的垫子上。找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创伤药敷在她左肩胛的伤口处包扎好,又将自己烤干的衣裳搭在她的裸体之上。这下,才放心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渡过了艰难的考验期。
他绕过篝火,坐在对面举起她的衣物烘烤。跳动的火苗不听话地勾动他焦躁的心情。不得不一再提高衣袍的高度,直到完全挡住自己前方的视线。
他突然在暗影里噗嗤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皓齿,俊朗之外又多了几分年轻的羞涩。
想想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女,挤在同一堆篝火旁,却只能烤烤衣裳,昏昏恶睡,说出去都没有人会相信。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有些不正常了。追踪溯源,还是要怪那个山崖太高,一摔下来,头脑就迷糊了。
很多年以后,吾澧站在窗前默想。如果她不是个女子,如果她没有偷袭自己成功,如果那时她选择投降,如果他们在掉下山崖时不能幸免,如果他们再也不会相遇……太多的如果,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那他和她之间又会变成怎样呢?
一线阳光,两线阳光,三线阳光……
吾澧最终被溜进山洞的几缕阳光唤醒。睁开惺忪睡眼,直起上半身望向对面,篝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熄灭。可是那个昏睡的女子却没有了踪迹。
他用流动的视线巡视四周,陡然闪过一双秀美的明眸,与自己的视线重叠时急忙别过头去。
他小声嘟噜道。
“搞什么,昨晚救了你一命,还这样高傲。”
正要起身。
她焦急地对着墙角拒绝道:“你别过来!”
他一愣。然后下意识低头。
天啊!自己身上未着寸缕!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那个小弟还雄赳赳、气昂昂地立在半空。
他急忙抓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咦!怎么一夜之间这些衣袍不但样式变了,连尺寸也小了许多。难不成这个洞里有古怪?
再一看她,身上的衣裳很眼熟。
“你好像穿的是我的衣裳。姑娘。”
这下,两个人都同时羞红了脸,别扭地躲开对方,穿在身上的衣服难道还要脱下来互换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