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火炤灼》素笔三千

28、戒指

　　唐墨吓了一跳：“你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成了人家妻子……实话说，上次你们来西山后，我有了解过你老公是谁……我的确有很大压力，所以一直没有去触碰这个问题。但昨晚之后，我决心要面对所有问题，我想在欧洲巡展回来之后，把我和你，你丈夫，我未婚妻的关系都解决清楚，我想与你有长久的关系，这是我的承诺。”

　　他把一个六爪钻戒套在她的无名指上，把她小巧的手放在他手心：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你手这么小，我觉得装饰太大反而不好看……好吧，这次的确有点赶，以后订个更好看的，再跪下来向你求婚。”

　　他抬起头来看她，眼中熠熠生辉，恍似星辰大海，店员在一旁奉承他们真登对真眼光好什么的，唐墨根本听不见，她只看到了他眼中的余火炤灼。

　　灵魂仿佛也一下被点燃了，像一把烈火，把她烧得七荤八素，烧过之后，又留下丝丝难以言说的酸甜，唐墨不知不觉留下了眼泪。

　　他很认真，比她想象的更认真。

　　回到望京，余炤灼把她送到楼下，正要进门的一瞬间，又从后面把她抱住，贴在她耳边低低说：

　　“唐墨，我真不想你离开我的视线，一刻都不想，去我的工作室吧！”

　　她手上带着他刚刚买的戒指，还在震荡的思绪中有点回不过神来，静静抱了一会儿，转过头来一看，余炤灼那漂亮的桃花眼果然又红了，神情执拗得像个小狗，她倒是又清醒了。

　　哎，还真是孩子气……就算买了婚戒也一样。

　　“我最多只能待一晚上，明天一定要回望京，我跟苏沫约好了的。”

　　“我保证把你送回来！”

　　余炤灼高兴得不得了，唐墨却开始头疼，回来得向苏沫好好解释了。哎，昨天她只发了个信息跟苏沫说自己可能不回去，可她没说自己是在余炤灼家里啊！一晚是偶然，连续两晚不回，就真不知怎么解释了。

　　还是有点难为情啊……

　　怀着点莫名其妙的羞愧，唐墨又从望京回到草场地，上到工作室，余炤灼拉着她进卧室，才发觉这里不仅换了沙发，连床也换了，尺寸一点不比西山豪宅那张小。

　　她奇怪地说：

　　“昨天你不是说工作室没有又大又舒服的床，才把我带去西山的吗？”

　　余炤灼果然面不改色：

　　“这张床前几天家居店才送过来，昨天味还没散尽呢。”

　　“所以今天散尽啦？”

　　“嗯，随便睡都可以，想怎么睡怎么睡。”

　　她忍不住捶他：“你坑我，居心不良！”

　　“把自己的爱人带去家里，就算见过家长了，怎么居心不良了呢。”

　　他站在床边吻她，床离得太近总不是什么好事，唐墨有些担心，她的腰都还软着，不想这么快又没脸没皮，幸好这个时候，门铃和余炤灼的电话一起响了。

　　“Dame it! 我订的画材到了，就在楼下！”

　　他不无遗憾地咒骂。

　　唐墨偷笑。

　　余炤灼拧了拧她的脸颊就下去收货，唐墨摸着唇上的吻痕，竟有几分眩晕，于是把头埋在被子上休息了几分钟，差点又睡了过去。

　　最近她好像越来越容易晕，越来越想睡觉了。

　　那是心脏缺血所至。

　　这天晚上余炤灼小心翼翼，极尽温柔，事后她在他怀里酣睡，竟睡得踏实，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回去，苏沫已经在客厅等她了。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苏沫凑近仔细打量她的脸，煞有其事说，“墨墨，你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

　　“哪里都不一样！”

　　唐墨：……

　　“那你原来给我画的那肖像，要从头开始再画一遍吗？”

　　苏沫哈哈一笑：“这倒不用！”

　　等她斜靠在沙发上，将满头鸦发捋在一边，摆好美人pose，苏沫忽然说：“我知道你哪里不一样了，看你这小脸，眉梢眼角都是风情……风情！懂吗？就是有内个妩媚的女人味了，这就是爱的滋润？啧啧，你这个小模样，连我也顶不住啊！”

　　唐墨用手支着半边脸，不瞒她说：“我和余炤灼在一起了。”

　　其实也不用瞒了，要瞒也是欲盖弥彰。

　　苏沫停下来看了她一下，倒没什么激烈反应，然后继续摆弄颜料，杜松水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唐墨竟感到一丝熟悉，原来是在余炤灼那里闻得多了。

　　“墨墨，我为你高兴。”苏沫说，“真的，特别高兴。”

　　“为什么？”

　　苏沫支好架子，摆上那幅画了一半的画。

　　“因为我觉得，你早就应该得到幸福。”

　　唐墨心里一动：“你是在说杨羽？”

　　苏沫说：“对。”

　　唐墨霎时明白了苏沫的意思，她和余炤灼两情相悦，苏沫确实为她高兴，但苏沫也不无遗憾，苏沫觉得如果那个人是杨羽，会更完美，因为那是她们过去共同的回忆。

　　而且苏沫觉得，她要是早点表白，和杨羽早已在一起了。

　　唐墨沉思了一会儿，觉着这也是一个问题，其实这两天杨羽也有打过电话给她，委婉地问她是否很忙，她都推说在写剧本。

　　也许，是时候告诉他了。

　　想了想，对苏沫说：

　　“明天就周末了，苏沫，你有空吗，我们约上杨羽一起，找个地方痛痛快快玩它一两天吧！”

　　苏沫高兴地伸手比了个V：“Binggo！我和杨羽都已经商量好了，打算带你去什刹海玩一下！你来北京都这么久了，他忙排演，我忙展览，我们仨都没好好玩过！其实我一早请好假了，就怕你要谈恋爱，没空！”

　　“杨羽……知道我在谈恋爱吗？”

　　“我当然不会说，你说不说，那是你的权利！谁叫他当初拒绝了你呢？”苏沫撇撇嘴，“……前阵子听说他的前女友还在挽回他，现在也不知搞成什么样了，见面再问问他！”

　　唐墨笑了笑，顿觉心情不错，非要在自己和杨羽之间选，苏沫的心肯定向着自己的。

　　“哎。”但苏沫又开始叹气，“老实说，其实你和余炤灼第一次见面，我就该觉出苗头了，明明辣么明显！”

　　“哦？有很明显吗？其实……那会儿我还挺有些讨厌他的，油腔滑舌，满嘴骚话！”

　　唐墨也没冤枉余炤灼，那时他确实浮夸，如果不是长相实在太优秀，肯定恶心死。

　　没想到，苏沫却为余炤灼说话了：

　　“男人嘛……平素冷淡惯了，遇到真喜欢的，就恨不得跟孔雀开屏一样！你不知道，他拒绝别人的时候可都是说一不二的，就你见过那位卢小姐，脱光了钻人家床上等人回来的事都做过。你知道余炤灼怎么说？”

　　？？？

　　唐墨刚端起桌上的咖啡暖暖身子，差点破了功：“怎么说？？”

　　“抱歉我床太窄睡不了两个人，你赶紧下来回去。”

　　唐墨：……

　　“哈哈哈，据说是当时搞的一个行为艺术啦！卢小姐一度热衷于探讨一个主题：两性感情与□□……不过，她咋不去找那些五大三粗颜值低的呢，偏偏找余炤灼，什么居心，谁不知道！”

　　唐墨缓了缓：“艺术家……都这么劲爆的吗？”

　　余炤灼说起卢小姐的时候，可是一脸轻描淡写啊啊啊，卢小姐还有脸一脸自若坐他身边！

　　“当然不是啊，有些是真为了艺术，有些只是觉得出头太难，不得已强搞几个噱头引人注目而已，不想点办法，到死都像泡沫一样翻不出浪花！……不过，吴小姐虽然人不怎么样，画还是画得不错的，当初也是野心勃勃，但她去上海开机构赚钱后，就把自己的本行放弃了。”苏沫微微叹息，“毕竟，像余炤灼这样集天赋才能时运于一身的人，还是少。”

　　唐墨心底涌起丝丝甜蜜与骄傲：

　　“是吗，其实我觉得他有时还挺孩子气的……”

　　“孩子气？哈哈，那只有你能体会了，哪个男人不对自己真爱的女人有几分孩子气。”苏沫说，“你回来前，他又给我打了电话，让我照顾好你，如果不行，就不用我代劳了，让他来……”

　　啊？

　　唐墨忍不住脸红，这家伙，还真有点欠成熟……

　　“其实类似的吩咐，你老公也说过。”苏沫掂着画笔上的颜料，随口笑说，“要说他对你一点感情没有，我也觉得不像啊。”

　　唐墨的心还在余炤灼身上，没搭话。

　　这天苏沫和她都很在状态，效率奇高，画完后，唐墨端详着画中的自己，雪白的裙子，漆黑的长发，散落在带着波斯米亚风装饰的沙发，美是美的，清纯也是清纯的，但脸上还有一点别致妩媚，恰好迎着阳台送来的光，让整个画面都光彩潋滟起来。

　　唐墨很满意，苏沫的画技绝对没有余炤灼说的那么不堪。

　　更重要的是，画里带着她们之间的感情。

　　“墨墨，这是我有生以来画得最棒的一幅了，不瞒你说，超常发挥，你是最棒的模特！”

　　苏沫抛飞了画笔，她们相拥而笑，北京冬季的阳光斜照在她们身上，仿佛又回到了草长莺飞的少女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