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火炤灼》素笔三千

26、以前没追过女孩子

　　他们站在这童话般的花丛中拥吻，月光穿入玻璃墙面，在背后洒下丝丝冷蓝，又为此刻的浪漫平添幽艳。

　　他的唇是灼热的，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像火一样燃烧她。

　　唐墨心脏突突地跳，在眩晕中思考。

　　她已经不想再矜持了，从再次进MRI里做检查那一刻起，她只想与他拥抱，哪怕直到生命尽头。

　　“我们采一些花回去吧，放在床前的窗台，今晚的月光很漂亮呢。”

　　在他怀里轻轻叹气，她对他说。

　　余炤灼拿起木架上的花剪，剪了各种颜色的月季，有些特别鲜艳，她大概会把花汁涂在唇上吧。

　　他们找了个素白的花瓶插花，余炤灼审美一流，摆弄几下，就仿佛一幅静物画，他提议说：

　　“我担心你又睡不着，我们去找一支红酒助眠怎么样？我这里酒很多。”

　　“这主意不错。”唐墨想起他送给庄泽和她的那几支，“都是好酒吗？”

　　“放心，都是好酒，你一定满意！”

　　他们踏着月色回到别墅，当余炤灼把她带到地下室的酒窖时，唐墨还是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几乎与别墅基底等大的面积，分隔为许多个大房间，从地上到天花板铺架子，这酒窖大得像个迷宫般，架子上酒瓶陈列琳琅满目，在某一间房里，还有几个黝黑深沉的橡木桶！

　　当年自诩雅痞的庄泽，别墅里也有酒窖，但绝对没有这个气魄与规模，唐墨只能感叹，有钱人的生活方式，真是……壕啊。

　　“这是我那个便宜父亲留下的，五年前我便宜祖父离世，他们全家移民，给我留了这幢房子和一大笔钱……但他说房子和钱都是附赠，其实他最宝贝的是这些酒，不便出让又不便带走，所以一定要留在这里，让我替他保管。”

　　他微蹙起眉心，脸上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打电话给我，让我给他寄其中的某一瓶酒。我有时觉得烦，有时他太久没打电话来，又会有点担心，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毕竟酒鬼都离不开酒。”

　　他的表情既不像讨厌，也说不上喜欢，有点小抱怨，但也有不易察觉的牵挂，好像这个“父亲”在他心中的位置，微妙而不确定。

　　但唐墨却觉得不难理解，那个人，不过是想与你保持着联系而已。

　　她想起苏沫，苏沫的父母也把他们大半收入放在苏沫那里，让苏沫给他们投资理财，由此经常问一些这样那样的事。其实他们哪里是自己不会理，只是想有个由头经常给女儿打电话罢了。

　　唐墨说：“每个人都心有所好。”

　　余炤灼不置可否，把盛满月季的花瓶放在桌上：“找一支适合你喝的吧，等下如果睡不着，我陪你喝。”

　　他拿出一本登记本，查了一个架子编号，去那里取酒。唐墨把他抽出来的那瓶酒拿过来一看，德文？看不懂，但酒精度数还是看得懂的。

　　“你……觉得这一瓶合适吗？”

　　“不合适吗？”

　　“这度数，不够灌醉我啊。”

　　余炤灼耳尖，瞟了她一眼：

　　“想我灌醉你？”

　　唐墨一脸天真：“不然怎么睡觉嘛。”

　　吃文字饭的人，台词是基本功，要撩你于无形，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余炤灼笑了笑，换了支高五度的。

　　“这支可以吗？”

　　唐墨一看，好家伙，这支她认识，La Tache，还是1970年份的！

　　“嗯，就这支吧！”

　　一口喝一个铂金包，爽啊。

　　酒窖里有奢华讲究的品酒桌，但唐墨却不喜欢在地窖里喝酒，于是余炤灼一手拎着酒，一手提着花，通过一个隐秘的小电梯里把她领回了别墅二楼。

　　“你要不要先洗个澡？这样睡得舒服些。”

　　唐墨看了看他，好正经，好像只是问她要不要洗个手一样？

　　切，看谁比谁淡定。

　　“好。”

　　于是余炤灼叫来了蓝姨，蓝姨捧来一叠衣服。

　　“过来的时候，顺便按你的尺码准备了些贴身衣服，放心，都是新的，已经洗好了。”

　　唐墨挑了挑眉，你敢说不是一早就有所计划吗？

　　蓝姨依然偷偷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她，但在余炤灼面前，表面却克制得多，唐墨接过她递来的衣服，说了声谢谢，她马上恭谨地垂手，说：“唐小姐，不要客气。”

　　余炤灼把她带回那间卧室，里面浴室也超大。

　　“等下你还是睡这里吧，环境比较好。”他将月季花放在床前的窗台，“运气好的话，躺在床上就可以看到星星。”

　　“这是你的卧室吗？”唐墨看说，“我鹊占鸠巢，那你睡哪里啊？”

　　你一个男人，理所当然让我睡你卧室……

　　“我不是鸠，你也不是鹊。”余炤灼捏了捏她的脸颊，“我到客房睡。好了，你先洗澡吧，我在旁边的小客厅等你。”

　　唐墨乖乖去洗澡，期间心理活动万千，洗完来到小客厅，余炤灼也穿着睡袍，啊哈，还是情侣款呢！

　　葡萄美酒夜光杯，因为度数高了五度，没喝几杯就开始上头，唐墨看着余炤灼睡袍领口下的锁骨，眼神开始发飘，他给她斟了最后一小杯，眼睛燎若星辰，声音却很低：

　　“你不能再喝了。”

　　“为什么？”

　　“容易出事。”

　　哦哦，你居然怕出事吗。

　　唐墨豪气地一饮而尽，舌头都有点大，头上也仿佛有了星星，心里却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积聚满了勇气。

　　“你怕什么？怕庄泽？还是怕你未婚妻？”

　　这个问题过于尖锐，余炤灼果然沉默了一下：“当然不是……”他跟着蹙眉低叹，好像颇为苦恼，“我怕忍不住犯罪……现在跟你在一起，觉得就像初恋，我十八，你十六，你天真得像个小女孩，我生怕伤害你。”

　　唐墨忍不住笑出声，余炤灼虽然爱撩，但是不说假话 ，她的心情乘着酒意轻快起来，撑住半边脑袋晃了晃：

　　“啊，我头好晕……”

　　确实晕，她本来只想做个样子，没想到真的歪了下去。

　　余炤灼果然立刻走过来抱她，倒在他怀里的时候，头上的星星开始旋转，唐墨仰脸看着他的眼睛，那是其中最燎亮的星辰，耳边又听到他克制的低叹：

　　“唐墨……”

　　唐墨的心像涟漪般荡漾开来，举起双手，在他胸前胡乱扒拉一阵，终于抱住了他的脖子。

　　月色那么好，床又舒服又柔软，窗台上的花朵幽艳绽放，温暖的怀抱，炽热的吻，她愿意与他一起沉沦到任何地方。

　　但是……

　　在稍微过量的酒精作用下，在耳鬓厮磨的啃咬中，她……又睡着了！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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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时是半夜，睁开眼，窗外夜空宁静高远，夜幕镶嵌着淡淡星光，月季的花香温柔弥散，唐墨突然变得无比清醒。

　　夜美而寂静。

　　她躺在床上，感觉到颈后的气息，还有两颗心脏的跳动，余炤灼在身边。

　　她挪了挪身体，向后蹭去，靠进他怀里，她以为他在睡，他却伸出臂弯，将她紧裹其中。

　　颈后的呼吸骤然重了，然后又慢慢平息。

　　有很长一刻，唐墨没有动弹，然后转过脸去与他相对，他也睁着眼睛，睫毛那么长，那么近，恍若梦幻，又那么真实。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他眨了眨眼睛：

　　“唔，什么梦？”

　　“有一个小男孩和他妈妈坐在西山上看星星。”

　　“就这样？”

　　她想了想：

　　“就这样，夜空漆黑，星光很淡，但小男孩的眼睛很亮。”

　　是的，梦里的画面如此宁谧，并没有出现西边的大火星，只有男孩眼睛里的光，和妈妈脸上的笑容，唐墨思忖大概是因为那些画面的余韵冲击太大，只要看过一次，就会盘旋脑海萦绕不去，余炤灼说得没错，他妈妈也是个天才。

　　“以前我不住在西山。”余炤灼笑了笑，握着她的手，“北京的空气也不好，其实我小时候真没见过几次像样的星星，长大后，那颗年少时期盼过的星星，只是固存在记忆里的一幅画罢了。”

　　“但我第一次看到你，你从门外走进来，那颗星星就仿佛活了过来，照亮整个画面，却让周围的一切黯淡无光。我第一次意识到，‘余火炤灼’说的可能不是我，而是在我生命里出现的那个人。”

　　他握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眼睛与睫毛带着星光的温柔：

　　“那个人，就是你。”

　　天哪，唐墨觉得自己又要顶不住了……

　　“你现在情话说得比那时动听太多……你以前可是相当黄暴直白的。”

　　以前他不但骚话连篇，第一次约她去工作室就要吻她，要不是长得实在好看，一花盆先砸他个头破血流……不过，她忽然觉得有点怀念是怎么回事？

　　余炤灼吻了吻她的鼻尖：

　　“以前没追过女孩子，不是没有经验嘛，那时只想秀存在，让你眼里都是我。”

　　“现在呢？”

　　“现在？”余炤灼眨了眨桃花眼，“你眼里心里都是我，我不含蓄点，你怎么有机会来撩我？”

　　切！

　　唐墨佯装生气别开脸，他伸手抚在她脸上，眸中的温柔更深：“以前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只能按直觉来，让你反感，真是抱歉……现在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很满足，很好。”

　　唐墨的血槽慢慢放空……

　　果然男人的克制与隐忍比直来直去更撩啊。

　　罢了罢了……

　　她的手伸进他睡袍里，真撩，没几下他就真的受不住了，覆身而上去吻她。

　　在擦枪走火的最后关头，余炤灼却突然停下所有动作，抬起头凝视她的脸。

　　唐墨明白他的意思，他在最后征询她的同意。

　　唐墨笑了笑，反手抱住他的腰，他喉间发出一声宛如A弦的低沉喟叹，灼热的唇吻再次攥夺她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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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沉沉如水，美而寂静。

　　唐墨终于去了那个梦里，梦中的她穿着带白色丝蕾边的漂亮裙子，奔跑着穿过幽闭的隧道，跑向那个有着美丽的鲜花与蝴蝶的花园。

　　而他，就在那里等她，等她共赴一个温柔而狂野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