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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小小的余炤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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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墨醒来时,已是黄昏,夕阳透过青色窗帘,照在雪白的被褥,洒下一片淡橘,感觉甚美。
唐墨猜这是余炤灼的卧房,因为衣橱里全是他的衣服,她扫了几眼,似乎没看到什么女人的东西,她找了一双大拖鞋,趿着走进超级宽大的洗手间,也没发现化妆品护肤品什么的痕迹,心情突然不错。
走出外面,才发觉二楼的装修比一楼更奢华,但那不是她关注点,她被廊道和厅里挂着的画像吸引住了。画里都是同一个女人,很漂亮,眼睛很亮,温柔明艳,有种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光彩。
唐墨仔细地看这些画,画里有各种各样的生活场景,窄小的客厅,卧室,厨房,户外的公园,草地,野餐的地方……无论在哪里,那个女人始终带着那种笑容,注视着站在画外观看的她,散发出一种温柔美丽的力量。
唐墨忽然明白了,那就是余炤灼的妈妈。
这个猜想在一幅尺寸不大的小画里找到了证实,画中的女人抱着一个婴儿,她看着怀里的他,笑得如此动人,仿佛世上最美的光都汇聚在她脸上。
右下角就签有日期,写着——“一个月的炤灼”。
那时候的他,那么小,包在襁褓中,露出小脸,雪玉一般,母性的光辉沐浴在他身上,也激起唐墨内心的无限温柔,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一摸……这么小,这么软,这么可爱的余炤灼……
“唐小姐。”
手指触摸到油画颜料表面凹凸不平的质感。
唐墨转过脸去,看到一个中年女人。
“唐小姐,您醒了?余先生在楼下的厨房,他说今天要亲自做饭,您想在这里再看一下,还是我带您下去找他?”
中年女人的眼光隐隐带着好奇与打量,但态度却恭谨而克制,唐墨在庄泽家的老宅里经常遇到这种目光。
“那我下去找他吧,谢谢。”
“不客气,您可以叫我蓝姨,我在这间屋子里待了十多年了,余先生成为这里的主人后,我也一直照顾着他。”
唐墨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特意告诉她这些,但也没多在意,穿上专门拿来的女式拖鞋,她就随蓝姨一起走下楼梯。
来到厨房外,她客气地说:“蓝姨,我自己进去找他就可以了,你请回吧。”
对方倒没有坚持,但离开时,又看了她几眼。
余炤灼真的在里面炒菜,穿着衬衣,却围了一条墨绿色的围裙,从后面看,肩宽腰窄腿长显露无遗,有人就是连进厨房都能保持着形象!
他挽着袖子,锅铲翻飞,抽油烟机声音不大,锅里的油却欢快地滋滋作响,唐墨看着他从容挺拔的身姿,手里有条不紊地把各种配料边剁边扔进去,还可以抽空揭一下旁边汤锅的盖子看看火候,觉得眼前的情景就像做梦。
真是充满烟火气息的余炤灼啊。
他说过,“我会做饭。”
唐墨以为那只是一句玩笑,没想是真的。
“如果你跟我住一起,我一定每天把你喂得饱饱。”
所以言下之意,他愿意每天为她做饭?
Word天,真是让人感动!
唐墨心想,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老爸,居然还有愿意每天为她做饭的男人,就算哄哄她她也高兴!
如果是庄泽,唐墨也许会觉得突兀,庄泽会给她钱,照顾她,但他肯定不会为她做一顿饭。
如果是杨羽……
看到穿着衬衫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的男人背影,唐墨心里确实闪过一瞬杨羽的影子,那也曾经是一个让她念念不忘、心心向往的男人啊,老实说,来北京这一趟,杨羽的形象并没有从她心里褪去,反而更真实更清晰了,她对他仍有依恋,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却跑歪了。
现在她心里的杨羽,就像一个相识许多年的邻家哥哥,就算为她做饭,她也只觉得亲近,而不是甜蜜。
这可能不怪唐墨,也不怪杨羽,余炤灼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像一道闪电,像一道光,甫一出现,就让她偏离了自己的初衷。
苏沫说得对,这种男人,无论你招惹了他,还是他招惹了你,都别想全身而退。
但是,唐墨,她摸了摸自己心脏,你也不需要再退了,你在进MIR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
她偷偷欣赏了他的身姿片刻,悄悄溜进厨房,掂着脚步走到他身后,趁他伸手拿调料的当口,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
余炤灼有极好的身材,腰身紧致,肌肉富有弹性,腹部一点多余的赘肉都没有,手感极佳,唐墨侧了侧头,依偎着他,把脸也贴在他背上。
余炤灼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唐墨以为他被吓到了,但他马上放松下来,保持姿势,淡定地炒菜,锅与铲的交击声铿锵而有节奏地响着,过了一会儿,他还往锅里添了些水。
唐墨腆着脸站了一会,忍不住又觉得无趣,她第一次这么亲昵主动地抱他,他竟然无动于衷。
算了,没情趣,哼。
唐墨撇撇嘴,正想松开手,谁知他却突然往洗漱盘里扔掉锅铲,转过身来抱她,动作之激烈,让她吃了一大惊。
“唐墨,你这个小妖精……”
他将她抵在洗手台边,延误了一天的热吻铺天盖地而来,唐墨的手胡乱向后撑去,扫落了身后一个工具架,各种金属厨具哗啦哗啦地落在水磨石地板上,发出一阵清脆而激烈的声响,在急遽的热情中,蓝姨的脸闻声在门口一露,但很快又闪了开去。
她敌不过他如火如荼的攻击,被吻得喘不过气,好不容易消停下来,一边伏在他怀里喘气,一边提醒他:
“你看看你的菜……要糊了!”
“糊不了,关了小火焖着呢。”
厨房里弥漫出香味,唐墨这嘴唇刚刚被啃咬过口腔被攻击过的小吃货又兴奋起来:
“哦,什么菜?”
“土豆焖牛肉粒,独家配方,你会喜欢到停不下来。”
唐墨故意撇嘴,
“我刚看到你往里面放了香菜和葱,我又不吃。”
余炤灼果然说:
“我会帮你挑啊。”
被人伺候什么的最舒服了,唐墨眉眼都弯起来,故意吊起尾音说:
“别总是顾着人家嘛,那你吃什么呀——?”
像唐墨这么正经的人,嗲起来自己都怕。
余炤灼的眼角又红了,将她摁在巨大的立式冰柜门上,再次攻城略池,差点咬破她的嘴唇,最后低回又狠狠地说一句 :“我吃你!”
唐墨忍不住咯咯大笑。
以前总觉得余炤灼说话太骚,有点油腻的嫌疑,现在居然觉得好可爱,大概肯真正用心为你下厨的男人,再骚都可以觉得可爱吧。
那可是名字上了纽约日报,坐在UCCA侃侃而谈的余炤灼啊。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也笑了:“叫你勾引我,还笑,要是牛肉老了半分,吃不下你得嚼烂喂我。”
害,唐墨心想,真要撩,我果然还是不及人家段位高!
腻歪过后,正经炒菜,最后以一双艺术家的手完成色香味俱全的精美摆盘,唐墨心悦诚服,发出内心的赞叹:
“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就算不画画,去当大厨也不错啊!”
余炤灼挑了挑眉毛:
“孟子说‘食色性也’,老子说治大国若烹小鲜,其实烹饪跟绘画也有通感,配料如配色,我看食材的感觉,跟看颜料差不多,当然,味道本身也是有颜色的……”
唐墨以为他会就着这主题发挥一下,哪知他一下就滑了过去:
“烹饪跟很多艺术都有共同之处,不过像你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应该很难体会了。”
唐墨想起杨羽也是这样看自己,回忆起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得被百倍小心呵护的熊猫生活,确实有点点心虚:
“你怎么知道我十指不沾阳春水?”
他抓起她的指尖吻了一下:
“田螺姑娘不长你这么白嫩的手。”
好吧……
不能否认,人家夸人的方式就是特别多,唐墨那颗虚荣的少女心又得到了莫大满足。
吃饭的时候,一小桌子菜,却只有他们两个人,饭菜都是自己端的。
唐墨有些奇怪,这间豪华大宅看起来打理得不错啊,外面还有花园,花房,按理说日常维护的人不会少,可这里除了X蓝姨,她没看到其他半个人影。
余炤灼仿佛看出她的心思,解释说:
“这里其实是有些人的,但我不喜欢太多人在眼前活动,所以他们工作的时候,都是我不在家或我看不见的时候。”
唐墨奇怪了:
“三天两头在家里举办宴会的人不是你吗?”
“那是社交,不是生活。”
余炤灼顿了顿,把炖了一个下午的龙骨汤分到她碗里,“我把生活和社交分得很开,生活还是简单一些好,艺术本身也需要纯粹。”
所以你把感情和婚姻也分得很开吗?
唐墨内心感叹了一下,虽然对感情和婚姻这两者,她自己也分得开,但他们不是因为同一种原因。
余炤灼察觉到她的失神,抬眸看向她:
“你又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