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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人生如戏 ...

  •   唐墨靠着对剧本的专注坚持了两天,她拉出了故事雏形,那个雏形就像从深海露出水面的一角,只要有了这一角,整个剧本的轮廓也会跟着慢慢浮现。

      保持这种专注,不要想,不要停,因为一停下就会想念。

      她就像那个诗人,要靠理想的信念才能拯救情绪的空洞。

      直到这天,苏沫从画廊打电话回来给她:

      “墨墨,刚才你老公……庄先生派人来找我买了几幅画,佣金顶我一年收入啊啊啊!他是想让我在北京好好照顾你吗,你这尊活菩萨,我得回去把你供起来!”

      “嗯嗯,他肯定还说,稍微关照一下唐墨就好了,但不要影响她的生活。”

      庄泽还是熟悉她的,某些方面唐墨也很了解他的作风。

      “切,你怎么都知道,秀恩爱吗!……哦对了,余炤灼发了邀请函给我,西山豪宅又要开PARTY了,你也收到了吧?他特地跟我说,给你也发了电子请柬。”

      “嗯,收到了。”

      唐墨瞄了瞄手机,微信和邮箱各一份,请柬上的图案古典又现代,是余炤灼自己的手笔。

      随后他打来了电话,她明明已经调小了音量,但铃声响起来的一霎,差点震碎她的心脏。

      “唐墨,上次你来我家,是跟苏沫一起来。像你这样的客人来到北京,我理应专门请你一次,为了更有共同话题,这次我邀请了一些电影圈内的朋友,请你务必赏光。”

      几天不闻不见,他的声音初听恍如隔世,但听了一下,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专门请她,还请了电影圈内的朋友?道歉?好聚好散?

      唐墨各种猜测,还没想好怎么答,余炤灼却继续说:

      “正好我未婚妻也在这里,我想把她介绍给你,也许你就会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

      什么?

      你未婚妻??

      这个字眼仿佛带刺,唐墨一时没转过弯,本能地看成对方的炫耀与冒犯,脑袋一冲,马上脱口而出:

      “抱歉,我老公这两天过来了北京,我可能没空。”

      余炤灼沉默了一下,很意外,但似乎也没太意外。

      “那我诚挚邀请你和你先生一起来。”他似乎一字一字说,“我也很想见见他。”

      唐墨心想,难道你要凑齐四个人一起争风吃醋吗?还是你仍想向我秀最后一波优越感?

      你凭什么有优越感,你未婚妻是不错,但我老公也不差啊!

      她略带矜持,淡淡说:

      “好吧,我问问我先生。”

      “那,不见不散。”

      他仍一字一字说。

      唐墨挂了电话。

      完美!

      你别想再在我这里讨到半分便宜!

      她马上打电话问庄泽,庄泽果然轻轻笑了声:“好啊,当然要去,不是正好?”

      飞北京之前,庄泽还专门让人寄来了唐墨的首饰和晚礼服,他知道她不愿被那位四国混血的未婚妻比下去——豪门太太也是有排面的。

      宴会安排在周末,中间余炤灼又打电话来,说自己连日在工作室做作品,想“顺便”约她出来吃个饭,唐墨一口拒绝了,说要写剧本。余炤灼没有坚持,也没有油腔滑调,只是在微信里说:

      “好好写吧,之前我不了解你的工作,对你的看法有偏差,对不起。”

      他道了歉,但唐墨把这视为一段亲密关系结束后的礼貌与客气,这客气竟让她有点不舒服。

      周末的晚宴终于到了,唐墨在庄泽住的酒店里准备出发,庄泽亲手帮她挂上那条他祖母送的翡翠项链,碧绿的项链衬在胸前玲珑雪白的肌肤上,跟湖蓝色的礼服很搭,令娇小的她更显雍容娇美。

      庄泽看她的眼光也是欣赏的,也许比欣赏还要多一点。

      “说起来,我们也好久没一起出现在社交场合了。虽然你是我太太,但不知为什么,此刻看着你盛装打扮,却有一种要带自己的女儿去相亲的感觉。”

      唐墨噗嗤一笑,想了想,还真有点像这么回事,谁说庄泽不是来给她撑腰的呢。说到底,她的好胜心已经超过理智,把庄泽看作对付余炤灼的后盾,而他作为“丈夫”的感受,她已经不在意了。

      苏沫打电话问要不要过来接他们,唐墨说不用,庄泽有车,到时直接在西山豪宅见面好了。

      苏沫还是忍不住笑着说:

      “真没想到余炤灼会特地邀请你老公!我感觉会是个平分秋色的场面,哈哈。”

      唐墨的心弦动了一下,回她一句:

      “想多了,人家是主人,开这个Party说不定就想秀一下呢,哪会轻易让别人抢光。”

      想让她难堪?

      那是不可能的。

      黑色宾利穿过半个北京城来到西山,穿戴整齐的服务生打开车门,恭敬地请他们下车,庄泽挽起唐墨的手臂,在夜色中举步向那幢灯影浮动的豪宅走去。

      第一眼就看到余炤灼和他的未婚妻艾丽莎一起站在门口迎客,客人很多,但唐墨的眼里根本看不见别人。

      也许是苏沫已经向女主人介绍过他们,艾丽莎率先过来打招呼,果然是法国人,一上来就热情非凡地与庄泽行了贴面礼,但唐墨却不想与她贴面,不仅因为对方作为“未婚妻”的身份如有梗刺,也因为她对这种西方礼节多有抵触。

      余炤灼也迎了上来,他看着她,毫不犹豫,跨前一步,轻轻贴上她的脸。

      “今天的你,尤其美丽。”

      好像只是一句最普通不过的社交辞令,却带着一点故意撩起的尾音,就连呼吸都是热的,还有意无意地停留一秒,就显得内涵深远了。唐墨的心脏在怦怦乱跳,言语之间,感觉到余炤灼与庄泽之间的相互一瞥,更是惊心动魄!

      这两位,都不是省油的灯!

      艾丽莎会说中文,但说得远不如余炤灼的英文好,庄泽却是在英法读中学的,英语跟母语一样,法语更是流利优雅,颇令艾丽莎意外。四个人各怀其心,却宾客晏然地一起穿过门廊向客厅走去。

      苏沫说得没错,这是个平分秋色的场面,她与艾丽莎有女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相互惊艳,庄泽与余炤灼则是一时瑜亮。若不论身份,只论外表,庄泽也是当年X大中文系的颜值担当,气质集文艺雅痞与清贵公子于一身,作为百亿集团总裁,气场自然也是不缺的,总而言之,她老公没有哪一点输于主人余炤灼。

      但人家毕竟是主人,寒暄几句,就去招呼别的客人了,留下他们一时闲下来。庄泽替唐墨选了一杯浅绿色的鸡尾酒,俯身在她耳边说:

      “刚看到我们一起走进来,他的眼睛里像有一团火。”

      唐墨“切”了一声:“有这么夸张吗,我怎么看不见?”

      “因为你还是个小女生,不懂得男人的克制与隐忍。”

      庄泽笑了笑,“看,他又在忍了。”

      “哦?”

      唐墨抬起头,却正好看到余炤灼的目光利箭般射来,她立刻收了目光,仰脸佯装谈笑。

      但余炤灼却径直走过来,带着一位导演和一位制片人,他向他们介绍唐墨,说她是一个“年轻但很有才气”的编剧。导演和制片客气地给了唐墨名片,但唐墨穿着贴身礼服,全身上下没有放得下名片的地方,于是庄泽很优雅绅士地替她收了,从西装口袋取出卡片,写了唐墨的电话号码交给他们。

      唐墨并不在乎这两位导演和制片,当然庄泽也不在乎,他这次来北京,其实已经见了好几拨电影圈的人,都是明码实价开谈,有钱又何必弯弯绕绕?

      身边有一个余炤灼,唐墨更有些心不在焉,他谈笑风生,光华满身,直视她的眼神更锋利也更直白了,每一眼都试图看穿她,但她却没看出庄泽说的那团火。

      余炤灼离开的间隔,庄泽替她拿了一块点心:

      “这个味道不错,你可以尝尝。”

      唐墨叉起来,正想放到自己嘴里,庄泽却突然弯下腰,就这样把点心从她叉子上咬掉了。

      唐墨惊了惊,庄泽却笑了笑,她的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某人的身影,再次恍然大悟。

      他们的段位都比她高!

      这波小秀后,跟着过来的却是艾丽莎,唐墨原以为自己会忍不住嫉妒她,但其实这感觉并没有想象那么强烈,也许因为艾丽莎是外国人,中文也不怎么样,让她有种不太真实的距离感,竞争的感觉反而变弱了。

      但艾丽莎跟庄泽却聊得很投机,因为他们可以用法语交流艺术话题。艾丽莎来的时候,苏沫也跑过来,把唐墨带到另外一个小圈子里,她和庄泽就这样分开了。

      离开庄泽身边,别的男人围在身边,却又因为她有如此出众丈夫而不敢热心搭讪,人又多,唐墨感觉胸口有些闷。

      抬眼望去,艾丽莎已带庄泽走到墙边,开始介绍她丈夫的作品,而余炤灼则在另一个焦点中心,唐墨感到一阵没来由的空落与无聊,于是走出门廊,取了大衣,向夜色中的花园走去。

      外面夜色深沉,但远处的角落却有一个光亮的地方,唐墨穿过树影,向着那个亮着灯光的角落走去。

      走到那里,才发觉是个玻璃房子,推门进去,里面是个花棚,一面玻璃,一面石墙,种的都是北京的严冬里露天场所绝对不会看到的花卉植物。

      花房里还有一张沙发,一个巨大的画架,画架上的那幅画吸引了她。

      那是一个女人,行走在夜晚的花园中,夜色那么深,月光带着冷蓝,她迈着轻盈的脚步,所过之处鲜花盛开,留下一片幽艳的斑斓。

      唐墨确实看不懂余炤灼的画,但这一幅却例外,因为她知道画的就是她。她抚摸着画布上油漆般的颜料质感,看着画中的影像,就像在夜色中凝视着自己的背影,天真、孤独、热切、美丽,带着一种不可知的梦幻奔向命定的某个地方,无法言说的共鸣从她心灵深处涌起,仿佛第一次,她受到他笔下的感召,从一面镜子中看见了自己。

      画上签的日期,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的日子。

      唐墨吃了一惊。

      原来那一晚,在那座灯影交错的房子中,他也曾这样凝视过她的背影。

      门锁突然“哐啷”一声,唐墨吓了一跳,抬起头。

      门推开了,余炤灼站在那里。

      他在夜色中灼灼注视她,声线带着浸染夜色的沉抑与沙哑:

      “唐墨,你又撩完我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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