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火炤灼》素笔三千

12、女为悦己者容

　　【。】

　　唐墨发完这个句号，关掉手机倒头睡觉，但也没睡多久，就被一连串急促的电话铃给吵了起来。

　　余炤灼在电话里嚷：

　　“你为什么不看也不接手机？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如果座机也不接，我就会打电话给苏沫！立刻过去！”

　　他那惯于揶揄和甜言蜜语的声音像机关枪一样扫来，唐墨也来了气，其实她已经憋了很久！

　　“昨晚没睡好！手机设了静音！我还没睡醒呢，没事你嚷什么，挂了！”

　　“等等！”他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控制了一下情绪，“对不起，刚才实在没法太冷静，我回了许多信息打了许多电话你都没有反应……你发个句号给我是什么意思？”

　　唐墨揉了一把脸，睡觉是不可能了，干脆在沙发上坐下来，翘起腿。

　　“跟你结束了，拜拜的意思。”

　　聪明如余炤灼，大概已经猜到了她为什么发脾气，声音立刻低了八度。

　　“我刚才打电话前，已经自我检讨了千百遍，我有事离开北京，应该先告诉你。我去了香港，这几天实在太忙，今天凌晨才赶回来的，虽然一直想着你，但也不想太深夜给你打电话，谁知你清晨就给了我一个句号。”他的声音柔软起来，就像给人喂了药，百炼钢都会化为绕指柔，“墨墨，对不起，你先睡一下，起来再给我电话，我们一起去吃饭好吗。”

　　又是吃饭，你觉得这样我就心平气和了吗？

　　“我不去。”

　　“我还有东西要给你看，要不……现在就看吧。”他开始哄她，“你打开微信瞧瞧？”

　　唐墨挂了座机回到沙发，还是忍不住打开微信，果然有数量壮观的信息和未接来电，那些信息又急躁又肉麻看得她辣眼睛，忍不住一边看一边删！

　　正在忙着，余炤灼又发来几张图，点开一看，居然是他工作室的沙发！虽然放的还是那地方，但沙发却换了，五张图，五个颜色，五款沙发。

　　“上次跟你说要换沙发，但走得实在太急来不及，我在香港抽空看了一个家具品牌，觉得这些款式你可能会喜欢，就把它们画下来了，你挑一个，我让布展商空运过来，明天就可以到。”

　　我的天，那样身价的艺术家，双手别说有多矜贵，却用来画几款沙发！唐墨看看签的日期，确实是前几天，又不争气地心软了。

　　“干嘛不直接给我原稿呢，听说你的作品已经拍价一亿了啊，这几幅将来得值多少？”

　　对方似乎笑了笑，那种令人牙痒痒的撩人声线又回来了：

　　“画沙发算什么，改天画你吧，这样你将来不但有钱，还有名。不过……我想最好画成裸体，这样你就不好意思将它卖掉了。”

　　靠，这样就贫上了？

　　不得不说，人家的套路满满，唐墨甘拜下风。

　　那边跟着从善而流说：

　　“要不你来工作室吧，我真的很想见你，你可以在我这里休息，睡饱后一起去吃饭。”

　　才不会让你称心如意呢。

　　“我有事。”

　　“你有什么事？”

　　唐墨本想说我有剧本要写，但临时又改变主意。

　　“我要去买衣服。”

　　虽然她确实需要买衣服，她自己的衣服都是从杭州带过来的，不太能适应北京冬天的寒冷，总不能每天都穿苏沫的吧。

　　但这么说，也等于变相给了余炤灼一个机会，他果然二话不说：

　　“好，我过来接你。”

　　余炤灼把唐墨接到了国贸，国贸大把奢侈品牌，但唐墨其实不怎么喜欢逛街，主要是不想费时费力，说得不好听，现在她的命，可都是用小时计算的。

　　她直接在一间店里挑齐了所有，连见多识广的女导购都另眼相看，试衣的时候直夸她娇美灵秀气质好，旁边的余炤灼一脸自豪地说了好几次谢谢。

　　余炤灼也帮忙挑了大衣，毛衫，靴裤，眼光不错，唐墨怀疑他是不是在服装上也下过一番功夫，毕竟他已经是个有钱人，而他未婚妻则出身富豪。这么一想，那根刺又隐隐约约地疼痛起来，连心脏都有些不舒服。

　　买单的时候，余炤灼拿出他的卡，唐墨也拿出她的卡，都是黑卡。

　　余炤灼眼中明显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回归淡然，说：

　　“女为悦己者容，看到你这么漂亮，最享受的人应该是我了，所以还是让我来买单吧，这样比较公平。”女导购咯咯地笑，说这位先生不但长得好看，说话也好听，然后收了他的卡，唐墨也就不再坚持了。

　　买完后，余炤灼非常绅士地提着大包小包走在身边，像男朋友一样鞍前马后，竟让她感觉到一丝甜蜜。

　　哎，唐墨，有骨气点，小恩小惠就将你收买了吗？

　　气氛貌似不错，但吃饭的时候，他们之间却发生了一个小冲突，原因是有个男人打电话给唐墨。

　　原来是编剧聚会上那个头发蓬乱，眼窝深陷的男人，陈浪兜兜转转把唐墨的号码给了他，他主动打过来，不过是聊了几句，唐墨问了句以后方不方便有空跟他讨论剧本，对方爽快答应后她就挂了，毕竟她正在跟别人吃饭呢。

　　余炤灼正帮她切牛扒，抬起头瞥了她一眼：

　　“陌生男人都是这么搭讪你的吗？”

　　唐墨耸了耸肩，装作没听明白。

　　“同行交流，不算搭讪。”

　　这是第一次。

　　第二次，余炤灼从沙拉里挖出一颗她最喜欢的安第斯小蓝莓，刚刚送到她嘴边，又一个电话打进来，是音乐学院的的小李。

　　小李告诉唐墨，他刚刚音院天鹅湖旁边见到了那个“来历不明却能随口哼出迷人旋律的小男孩”，并用手机录了一段，问要不要发给她听。唐墨当然要，等收完文件，再感谢几句，一抬头，余炤灼果然目光灼灼看着她。

　　“这位又是谁？”

　　“朋友的朋友。”

　　“你只能和男人交朋友吗？”他冷笑一下，毫不客气地说，“你长得这么漂亮，陌生男人和你搭讪，都不会存太单纯的心思。”

　　唐墨心里“呵呵”一声，当初就是你存着不单纯的心思来搭讪我吧，现在倒来教训我了！

　　她开心的时候很开心，不快的时候情绪也像尖锥一样露出来，冷冷一笑：

　　“余先生，你不也见了漂亮女人就会主动搭讪吗？”

　　“当然不是，这十年来，我就只主动搭讪过你。你像一道光，在热闹的背景中突然出现，让其他人都变得黯淡，我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是你让我这么主动。”

　　他这么认真地看着她，既不揶揄也不煽情，桃花眼中深似星辰大海，唐墨的心又软了一下，差点忘了刚才话中的剑拔弩张，余炤灼叹了一口气，又柔情脉脉地把一颗蓝莓送到她嘴里。

　　“算了，别生气，是我不对。”

　　他退一步，唐墨倒要解释了。

　　“我正在写一个剧本，需要各种素材，他们都是能给我帮助的人，我在北京只有两个同学，其他谈得来就交个朋友，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好吧，是我想多了。”

　　余炤灼道了歉，适时作出让步，于是气氛平和下来。吃完饭唐墨执意要买单，刚刷了人家的卡买衣服，这会又吃又喝，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但余炤灼坚决不同意。

　　“别人的话要请客要AA无所谓，我不在意，但跟你在一起，照顾你我会觉得享受，不让我照顾你，会让我觉得不舒服，是你给了我这种快乐。”

　　哎，说话这么好听，又被甜到了。

　　吃完饭，顺理成章把她载到工作室，二楼比上次来时多了几幅巨大的油画布框，余炤灼把门窗都关起来，打开暖气，把沙发也挪了位置，才让她坐在那里。

　　“油画颜料有气味，我怕你不习惯，所以出去时打开门窗通下风，现在暖起来还需要一点时间，这边是暖气口，你坐这里没那么冷。”

　　唐墨按着嘴巴打了一个哈欠，因为他，她好几个夜晚都没睡好，这时又刚吃饱饭，简直睏得不行，眼睛都快眯上了：

　　“我能先睡一会儿么？”

　　“你等等。”

　　余炤灼却把她拉起来，取出羊毛毯叠了两层铺在沙发，又抱出一床被子和枕头，给她做了个舒舒服服的窝，帮已经有点迷糊的她脱掉长靴：

　　“我想你这么矜持，大概也不愿意这么快上我的床，先这样将就一下吧，改天我们再买一张你喜欢的床……”

　　你就贫！谁稀罕上你的床，想得美！

　　唐墨嘟起嘴巴……但暖洋洋的暖气扑在脸上，她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实在懒得跟他理论，头往被子里一歪就睡了过去。

　　被睡眠拥抱的感觉真好啊，恍惚之间，感觉唇上有软软的暖意，大概是被吻了一下。

　　算了，看在他给她做了那么舒服的被窝份上，就让他占点点小便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