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不暗恋》黄晕

87、观音

　　回到教室，习知新一眼就看到趴在桌上笔耕不辍的同桌，他一走近，温尔雅就急忙用手捂着。
　　“又抄什么作业啊？”他靠着门框懒懒问。
　　“才没有！”她蹙眉反驳道，“作为你同桌，我对自己可是有要求的。”
　　“什么要求啊？”
　　“要配得上你啊。”她笑意盈盈望着他，“要和你一起金榜题名！”
　　习知新眼神晃了晃，低头，摸了一下鼻子。
　　他不敢看她。

　　到了放学时分，大家都纷纷收拾起东西，温尔雅还在遮遮掩掩写着什么，习知新也不着急，转着笔，心不在焉盯着一道几何题，日落随着金属笔尖一转一闪。
　　“喏，写好了，你看！”温尔雅举起那张排布了一天的计划表给他看，双眼迎着光闪。
　　习知新笔啪嗒一声掉在试卷上，“这是……”
　　“是计划表噢，直到我们高考那一天，我把每个阶段要做什么都想好了，只要严格按照这个进度，我们就可以顺利参加高考，一定可以顺利进同一间大学！”
　　习知新浅笑，“那要是没做到呢？你敢不去考吗？”
　　温尔雅努努嘴，瞅他一眼，“不是有你盯着我吗？怎么会做不到？”
　　习知新愣了愣，接过她那张计划表，认认真真看起来，装作随意地轻声问：“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你呢？你就不学习了？”
　　他的手臂被一把捏住，像小猫内藏锋利的肉垫爪子，温尔雅蹙眉怒视：“你要去哪？”
　　习知新静静瞧着她，温暖日光如泄，两人团在琥珀里。
　　“如果你期末考掉出A班，我怎么盯你啊？”
　　“我才不会掉出A班，绝对不会！”
　　“还有两周，让我想想你数学上次模拟卷多少分来着？”
　　“我会努力的！我一定一定，要一直留在你身边！”温尔雅贴近他狠狠道。
　　习知新轻轻点头，睫毛在眼下投下簇簇阴影。
　　“一定要哦。”

　　那段时间，每每路过这对同桌跟前的人都觉得自己简直眼花了。
　　一向不是走神就是聊天的温尔雅变得一言不发，埋头做题，雷打不动，脑门上像绑了根无形的“发奋”绑带，看起来热血沸腾。
　　而一向刷题如流水的习大神，忽然爱上了看闲书，每天靠着椅背捏着本全班流传的杂志或小说，看得云淡风轻，和期末复习的刺激氛围格格不入。
　　“诶，你们说，他们俩是不是灵魂互换了？”
　　习知新瞥一眼周遭的闲话人，抬手拎起一张温尔雅写过的草稿纸，“这里没有开根号。”
　　“啊，忘了！我说怎么一直算不出来呢。”温尔雅挠挠头笑，“同桌，有你真好。”
　　“少说话，赶紧改。”
　　“好嘞。”她哼哧哼哧接着干。
　　习知新盯着她蓬乱的后脑勺，手里捏着书脊，越捏越紧，还是没忍住，抬手揉了一把。
　　迅速收回。
　　温尔雅愣愣回头。
　　“刚……掉了粉笔灰。”
　　“哦。”

　　后座的沈飞檐：“……我都看见了习大神。”
　　习知新瞅他一眼，“哦。”
　　沈飞檐嗤笑，深觉有意思地看着他，“怎么着，死前壮胆，天不怕地不怕了是吧。”
　　习知新看一眼温尔雅，见她专心做题没注意他们这边，就轻声回道：“是又怎么样。”
　　“打算什么时候坦白从宽啊，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种事情拖越久越难割舍。”
　　“人生有限，能多轻松快乐一刻，都是赚的。”习知新捏着书，目光越过书脊看向奋笔疾书的她。
　　这一刻他觉得好珍贵，就算是肥皂泡只有刹那斑斓，他也不忍心打破。
　　考前一天，布置考场，教室清空，成打的教材和试卷都被搬到教室后墙的收纳架上，桌面抽屉一空，目光开阔。
　　温尔雅靠着椅背伸懒腰，眯起了眼睛笑。
　　“喂，同桌，我第一次有点期待数学考试诶。”
　　“爱上数学了？”
　　“还没有，但是全力以赴去准备一件事情，等那件事情真的要来了，就特别有底气，就想张开双臂说，‘嘿，我准备好了，你放马过来吧’。”她仰首瘫在椅子上，看着习知新笑，“因为你，我可能真的会慢慢爱上数学哦。”
　　习知新翻手，把一本杂志盖在她脸上，盖住她灼灼的热烈目光。
　　“唔，干嘛呀，人家正抒情呢，你不该感动吗？”
　　习知新吸了口气，“别动，把三角函数背一下。”
　　“……学霸都这么没风情吗？”
　　“下学期如果你能留在A班，会有惊喜。”
　　“噢！是什么？”
　　“考完，我在教室等你，到时候告诉你。”
　　“一言为定哦，知新。”她灿笑，抬手覆上他的手。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