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不暗恋》黄晕

59、回溯

　　温故登机关机前收到最后一条讯息，“我们还能从头来过吗？”。
　　她不再犹豫，直接打过去。

　　“习知新，你知道我追你了多少年吗？不是五年也不是十年，是十五年啊！人一生能有多少个十五年你知道吗？”
　　她听到那边压抑的沉闷，“我只是，不想错过你。”

　　温故抬眼眺望窗外无际的天空，“知新，你知道，这场旷日持久的追求，唯一证明的，就是我们没有错过。世界上有无数遗憾都来自误会，导致了错过，我害怕我们这样单薄的感情不堪一击，所以厚着脸皮十五年，将所有误会的可能消灭，剩下唯一的不确定因素，也是我唯一的筹码和赌注，不过是你的心，你的一念之间。”
　　“十五年，就像一场自我辩证的数学题，我终于得到了结论，你不爱我，习知新不爱温故。”她沉声冷静客观地说着，泪滴无言滑落，“范围是，任何情况。”
　　“对不起，温故，我……”
　　“如果当年低一分的是我，明灿陪在你身边，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温故问完最后一句话，关上了手机，掩面无声。

　　飞机带她驶向九万英尺的高空，身体所有的疲惫都随着失重而放空，她做了一个很沉很沉的梦，轻盈之中让人想起许多早已忘却的回忆，比如有一集《哆啦A梦》讲时光机。
　　大雄问：“人在什么时候可以回溯时光，穿越来过去和未来呢？”
　　机器猫答：“当你的身心变形，超越光速的时候。”

　　电视机插头被一把拽掉，卡通画面一下变成了黑屏，班主任生气地叉腰训斥，“不是说过课间只能看新闻快讯吗！是谁放的动画片，都多大了！知不知道高考近在眼前了！”

　　秦月低头拿起笔在草稿本上乱画，“咱们这才高一，高考不还有三年么？急什么？”
　　班主任笑一下走到她面前敲桌子，“你以为三年是一天天慢慢过的么？我告诉你，是一场场接连不断的考试过来的，快得很！卷子做着做着不留神，就高考了，到时候两眼一抹黑，你就后悔去吧！”
　　秦月来了脾气，“我说老师，我这刚高一，你就不能说点乐观的么？”
　　班主任哼一声，“呵，行啊，我问问你，分班考准备得怎么样了？这三年可就分这一次，谁能进A班谁就能得到最好的教学资源，进什么层次的班级，选文还是选理，这是高考路上的第一道分水岭，你们都准备好了么？”

　　温尔雅正烦着一道物理题，听她叽叽歪歪半天更加头疼，“知道了老师，能让我们安静自习么？”

　　下课铃响，秦月拖着她一起去上厕所。
　　“雅雅，你真要选理科啊？听说他们数学超难，还要学到微积分呢！”
　　温尔雅点点头，“我没得选。”
　　秦月拉着她的手晃，“我听说每年理A的女生人数不超过5个，你可得加油啊，考进去就是女生之光！”她张开五指做放射状。
　　温尔雅跟她击掌，“尽人事，听天命吧！”

　　迎面走来几个从厕所出来的女生，瞥见她们就贴面耳语。
　　“看，那个就是明目张胆告白习大神的女生！”
　　“真的假的？挺漂亮啊，习大神为什么拒绝她？”
　　“谁知道呢，据说在论坛造势不成，还当面又被拒了一次，什么白富美嘛，心机真重！”
　　“女孩子竟然追着臭男生屁股后面跑，也太不矜持了吧，真是丢死人了！”

　　秦月直接挡着路怼上去，“你们刚从厕所出来是不是没洗手啊，这么臭！”
　　女生也没想到会被当面怼，“说的又不是你，关你屁事啦！”
　　“人家干什么又干你屁事啊！臭八婆！”秦月喊道，整层走廊的人都闻声看来。
　　温尔雅低头拉她衣袖，“走了。”

　　进到厕所，几个女生瞥到她们，纷纷让路，温尔雅无言地站到池边洗手，秦月过来哄她，“你别在意她们说的。”
　　“我知道。”温尔雅轻轻一笑，“刚才谢谢你为我出头。”
　　“好姐妹谢什么，我从艺术班转进来，就你一个朋友。”秦月真心说道，“都是我爸，说什么考文化才有好出路，他女儿几斤几两他不知道么？重点班真是太累了！”

　　温尔雅掏出纸擦手，递一张给秦月，“没事儿，不会的就找我，除了数理化，其他我都还行。”
　　秦月笑，“雅雅，你真好，是那个书呆子没眼光！那些女生说你都是吃不到葡萄光酸，她们就巴不得看别人不好！”
　　“没关系，让她们说去吧，她们也没说错，就是我一厢情愿追着他，我不后悔说出来。”
　　秦月眉眼弯弯撞她肩膀，“雅雅，我真佩服你，你真勇敢！”
　　温尔雅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坦坦荡荡，开开心心的。”
　　厕所隔间的门打开，女人扶了扶金属边眼睛，“温尔雅，跟我来办公室一下。”

　　秦月满脸见了鬼的表情。
　　温尔雅闭眼叹了口气，低头跟上。

　　办公室，班主任捋着长裙缓缓坐下，喝一口菊花茶，“知道叫你来是什么事吧？”
　　温尔雅腹诽：这还能装不知道么？

　　“既然您都听见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班主任眸光一闪，看她一眼，又端起菊花茶，“你眼光还不错的。”
　　温尔雅抬头，“？？？”
　　老师没看出来穿着半截丝袜的您竟然如此开明么？

　　班主任咳一声，“但是啊，学生最大的任务还是学习，其他的事情，以后多得是时间不是么？在其位谋其政，你不要顾此失彼，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温尔雅背着手，“您说的有道理。”
　　但我不听。

　　“所以啊，虽然你的目标很有奔头，但是也要注意一下努力的方向，要知道，选择有时候比努力更重要。”
　　温尔雅蹙眉，“不好意思，您是想说？”
　　能不能说人话？

　　班主任从一旁的文理分科意向表中抽出她的，“你想学理？”
　　“是。”
　　班主任抬眉，“还想进理A？”
　　“是。”
　　咋地，不行啊？

　　“我看，这恐怕……不太行。”班主任摇摇头，“你想清楚了么？家里人同意么？”
　　温故：“同意。”
　　呜呜呜，你凭什么说我不行？我堂堂白富美怎能说不行？

　　班主任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新的空表，“我觉得你还是再仔细斟酌一下，你知道的，我接下来会带文A班，我看过你的作文和政史地分数，觉得你算个好苗子，要是掉到理B，就有点可惜了。”
　　文A？这是糖衣炮弹吗？

　　“还有你的数学成绩啊，我听老师说你基础不太好，都得靠刷题找规律……这放在文科班还是可以的，这要是理数，恐怕就不行了。”
　　数学？二杀！

　　“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呢？我也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班主任侧头看她，“优秀的女孩子啊，永远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提高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等你自己水平上来了，别人自然就会看得起你！你想想，是文科榜首和理科榜首比较般配呢？还是理科榜首和百名开外的垫底生有话题聊呢？”
　　对比！三杀！

　　“更何况，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班主任笑着，笑得如沐春风。
　　温故坚强的捂着满是箭窟窿的心，求求您可别再说了！
　　“距离产生美啊~”
　　绝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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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yea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