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系统有问题》十方陆离

39、不要丢我

　　“哎，老余，这女娃你不要了？”
　　“不要了！”
　　“呸，晦气东西！”
　　“本是看在她样貌不错，大了能卖个好价钱，谁能想到养了八年，养了个病痨鬼！”
　　“我家这么多年的晦气，肯定也是这赔钱货带来的！”
　　“这八年里，我家婆娘、爹妈都死了个干净，连带着养的鸡鸭都得了瘟……”
　　“要不是我命硬，只怕也给她克死！”
　　“那你往哪儿扔啊，可别扔在村边儿……”
　　“放心，我给她丢到鬼山里，保准她死得透透的！”
　　小姑娘缩在男人身后，听着他和村人的对话，瑟瑟发抖。
　　“爹……我……我不生病了。”
　　“不要，不要丢我……”
　　男人狠狠啐了一口，“你个病痨鬼，给我闭嘴！”
　　“我不是你爹！”
　　“我不弄死你算好的！”
　　他一把捏住小姑娘伶仃的胳膊，往荒山里拖去。
　　“不要丢我……”
　　“不要丢我……”
　　“不要丢我……！”
　　哀求变成嘶喊、变成嚎叫，可喊叫到沙哑干裂，都毫无用处。
　　她拼命挣扎，却逃不脱。
　　逃不脱抛弃，逃不脱黑暗。
　　“……不要丢我！”
　　沉睡中的余薇猛然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昏沉的黑暗。
　　隐约还有阴潮的味道。
　　“这里是……“
　　”……剑宗。”
　　思绪从梦里挣脱出来。
　　昏睡之前的记忆慢慢回笼。
　　她与张青一战，不敌，被长剑钉在山石之上。
　　剑台之下的人群里。
　　他转身毫不犹豫地走了。
　　他走了。
　　……也对，她暴露了。
　　他……不能救她，也不该救她。
　　即便他是化神巅峰……可剑宗里，有太多高手……
　　他走，是对的。
　　余薇忍不住按着心口。
　　不知是那道贯穿的剑伤疼痛，还是其他，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她慢慢坐起，黑暗里，发出喀喇喀喇的声响。
　　四肢沉重，是铁链。
　　牢牢箍在踝骨和腕骨之上。
　　粗大的铁链，从石室的四角往下拉扯，汇聚到了正中央的余薇身上。
　　上面还刻了封禁灵力的阵。
　　“……看来是被发现了。”
　　“这里，该是剑宗的关押之所。”
　　咔咔咔——
　　忽然传来重响，一道刺目的光便从眼前显现。
　　石室的石门缓缓打开，有人来了。
　　余薇背脊绷紧。
　　来人有三，她眯了眯眼睛，都认识。
　　虞长老、玄淮、白九微。
　　“宗主，此事与小云门绝对无关！”
　　“我也不知余薇和陈玉会是镇魂宗的余孽……”
　　“我自五日前，便被人莫名制住，困于结界内。”
　　“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且余薇这个妖女，我一直看不惯，果然，不是什么好货色！”
　　这尖锐刺耳的女音，便是虞长老高声的辩驳。
　　“好了，知道了，你已然解释了数次，我信你。”
　　玄淮摇了摇头，不想再听她重复一遍。
　　“是是是！”
　　虞长老连忙点头，又往边上站了，给白九微让出一块地。
　　“余薇。”
　　玄淮唤了她一声，已然走到了石室中央。
　　他背着手，看着她，语气却是温和的，“说说你的目的吧？”
　　余薇也看着他，知道这位一身短打的中年人，正是剑宗的宗主玄淮。
　　她露出温婉的微笑，却不说话。
　　一时沉默了起来。
　　虞长老忍不住上前一步，叉腰尖着嗓子，“说啊！怎么不说话！”
　　“你个邪魔外道的妖女！”
　　“混进我们小云门是想做甚！”
　　她之前说看不惯余薇，是实话。
　　这个姑娘三年前入门，便是温婉温柔，小云门年轻弟子里，无数追慕者。
　　于虞长老来说，是碍眼得很。
　　此番余薇落魄，便是畅快得很。
　　余薇斜眼看了她，微笑里带点讽刺，“虞长老向来聪明，你猜猜看？”
　　“……猜……？”
　　虞长老微胖的身子一顿，面上的表情就变成了愤怒。
　　“你以为不说，我就拿你没法子了吗？”
　　“我只要用搜魂术，你那些肮脏污秽的念头，都会抖落到天光之下！”
　　余薇呵呵一笑，垂着眼冷嘲道：“搜魂术，这可是邪魔外道的法术呢，没想到虞长老还会这一招？”
　　虞长老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去看身边的玄淮，“不……这……这……”
　　玄淮摆了摆手，并不在意，“你真的不说？”
　　余薇抬着下颌，依旧在笑，“没什么可说的。”
　　“若你们要用搜魂术，也可以。”
　　“只是想不到，剑宗一向自诩正义，也会用如此恶毒的法术？”
　　“真让我这个妖女开了眼界。”
　　玄淮笑了笑，“你这口才，倒是像小糖。”
　　余薇皱了皱眉，小糖是谁？
　　“你不愿说，我也可以猜一猜。”
　　玄淮继续道，“你三年前进入小云门，期间似乎并无异样。”
　　“三年后，来参与剑台大比。”
　　“期间，专给青翊和青青下了毒。”
　　“是……为了大比、为了冠首，为了夺得神品法器？”
　　余薇抿着唇，没说话。
　　“看来我是猜对了……”
　　玄淮笑着，又微微皱眉，“只是这神品法器……藏器阁便也有许多，不知你中意的，是哪一个？”
　　十年一度的剑台大比。
　　这一次的冠首奖励，便是神品法器。
　　冠首者，可以随意挑选一样神品法器。
　　剑宗传承万年，底蕴不薄，便是神品法器，也有千百。
　　镇魂宗想要的法器，又是哪一样？
　　余薇依旧笑着，轻声道：“玄淮宗主，你也可以猜一猜。”
　　玄淮倒是不生气，摇头道，“这可猜不出来。”
　　“法器千百，我便是一样一样数过，都能花去几天几夜。”
　　他看向余薇，又问，“你们镇魂宗，近来异动频繁，是要出世了？”
　　余薇维持着笑容，不说话。
　　“妖女……”
　　虞长老刚想再骂，却被清冷的男音压下去了。
　　“我来问吧。”
　　跟在玄淮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白九微，此时开了口。
　　虞长老奇怪道：“怎么问？”
　　“摄魂之法。”他简洁回答。
　　比起搜魂术来，此术平和、无伤，倒是流传于各大正道宗派。
　　“对对对，九微尊上，你可用摄魂问她！”
　　虞长老连连点头。
　　余薇往后缩起身子。
　　而白九微周身的威压已然缓慢上升，一点一点朝她压了过去。
　　无风的石室里，忽然起了风，玄黑的铁链簌簌晃动，喀喇作响。
　　不能说，不该说……这关乎宗主的大计！
　　不能说……不该说！
　　几乎是毫不犹豫。
　　在还未被白九微摄住之前。
　　余薇那只手便伸进嘴里，狠狠捏碎了舌头。
　　连眉毛都不曾皱缩一下。
　　“你……！”
　　玄淮瞧着她顺着嘴角流下的殷红，几乎怔住了。
　　为了不吐露，居然可对自己下如此狠手。
　　虞长老拳头一捏，倒吸一口冷气，嘶嘶作响，“这……这妖女行为乖张……”
　　白九微也皱了眉，周身的威势刚散了几分，又猛地暴涨起来。
　　他盯紧石室入口，冷然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