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系统有问题》十方陆离

140、当年之约

　　天光熹微。
　　透过窗缝，露出一点点亮彩。
　　床榻上的姑娘眉头刚一皱，便有一只大手替她挡住了光，于是眉头又松开。
　　时候尚早，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他撑着的手微微下放，拨开她额头的碎发，轻轻按在眉心的皱起上。
　　“做什么梦了？”
　　他低声询问，她睡得很沉，自然不会回答，不过又不安分地动作起来，一个翻身就要往外。
　　好在他动作够快，一下子将人拉了回来，才没让她翻出床外、摔在地上。
　　“三次了……”
　　“看来以后你得睡里侧。”
　　他有些失笑，将人慢慢拉回了自己怀里，然后给她掖好被子。
　　“说是看顾……结果还是睡着了。”
　　没错，唐糖说好了要看顾他。
　　可看着顾着，就趴在桌上睡去了，睡得还很沉，甚至被人抱上了床榻都毫无知觉。
　　“师傅的警惕性，还是太低了。”
　　他将人面对面扣在自己怀里，修长的手指摩挲在她脸上，指尖从眉眼划到唇瓣，“居然一点知觉都没有……”
　　指尖微微用力，在她唇上压出一道痕迹，他眼神幽暗，低头去落下轻,吻。
　　只是轻吻，可她似乎也有回应，他忍不住辗转着加深力度。
　　唐糖其实梦见了一只鸡腿。
　　又香又甜，鲜嫩多汁。
　　她只是想吃鸡而已。
　　可鸡腿明明吃进嘴里了，居然还会动，她怎么咬都怎么都吞不进肚子。
　　于是好气，又气又累，连呼吸都粗重起来。
　　或许是窒息感太重，她终于醒来，却猛然发现哪里有什么“鸡腿”，分明是张青……
　　一下子将人推开，她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跳起来缩进了床脚，一边擦着嘴一边瞪着他，“你干什么……！”
　　“我没干什么啊。”
　　他带着笑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呼吸未平，胸膛微微起伏，“只是亲师傅罢了。”
　　“你……！”
　　唐糖瞪着他，视线却是忍不住停在他的唇上，微微发红还带着水润的光泽。
　　一下子想起滚烫又柔软的触感，她的视线像是触了电，猛地扎在了别处，不敢再看，然后通红着脸，气道，“张青你……不要脸！”
　　“我怎么就不要脸了？”他好笑地反问。
　　“我昨晚明明坐在凳子上……”
　　“但你后来睡着了，”张青解释了一句，“我便将师傅抱上了,床。”
　　“睡觉就睡觉，可你刚才……怎么……可以……”唐糖一张嘴，马上又闭了嘴，她觉得自己说哪句话都不对。
　　“我刚才怎么了？”张青很是无辜，慢慢靠近缩在角落里的姑娘，“师傅喜欢我、我也喜欢师傅，做什么不都很正常吗？”
　　“做……”
　　“不、不对……”
　　“你没经过我允许！”
　　她又忍不住瞪他，琉璃色的眼瞳里还带着水汽，面颊很红，红得就像甜果。
　　她其实也像甜果。
　　又甜又好吃。
　　张青微微眯起眼睛，显出乖巧的样子，轻声问，“那师傅，我可以亲你吗？”
　　唐糖一顿，随后当即拒绝，“……不行！”
　　“就一口。”
　　“一口都不行！”
　　她瞪着他，这种东西怎么还能讨价还价？
　　“哎呀，我伤口疼。”他忽然皱眉，捂住了受伤的地方。
　　唐糖瞪着他，没好气道，“你就装吧！”
　　“真的……疼……”
　　他轻轻咳嗽起来，面色苍白，不似作假。
　　唐糖立马迟疑，白九微那一剑的确厉害，伤口又复发了？
　　“……你让我看看。”
　　可当她凑过去，就被他捧着脸啄了一口。
　　那是一个又轻又柔的吻，一触即分。
　　“好了，亲一口就不疼了。”他笑眯眯的，高兴又得意。
　　唐糖：“……”
　　“张青你变了。”
　　她微微鼓起脸颊，有些生气，“你以前很乖的！”
　　哪有现在这么多花样！
　　“我现在也很乖。”
　　“只是对宝贝，自然情难自禁、爱不释手。”
　　他仍旧在笑，看着她声音复又低了下去，“特别是我失而复得的、五十六年来日思夜想的、最珍贵的宝贝。”
　　这话说的她哑口无言。
　　情话一百分，她扣不了一丝一毫。
　　他慢慢垂下了眼睫，低声道，“其实直到现在，我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这一切就像个美好的梦，若是梦醒，是不是什么都没了？”
　　五十六年，对她来说，真的只是一场梦，不过一闭眼、一睁眼，她觉得自己与他不过分别数十日。
　　可对张青来说，是的的确确的五十六年，无数个日夜，也有无数个午夜梦回。
　　“……好了，别胡想了。”
　　“当然不是梦。”
　　她主动过去，伸手去掐他臂膀上的肉，线条紧实，倒是不太好抓，但终究扭起一块，“你感受感受，是不是很疼？”
　　张青眼中的落寞一扫而光，忍不住笑起来，“嗯，疼。”
　　“疼就不是梦，梦里哪里会疼。”
　　她松开手，又去揉乱他一头白发，“你别想什么梦不梦的，真的就是真的，不会没有的。”
　　“咱们想点实在的……比如……你现在什么修为了？”
　　帮助他提升修为，突破飞升期。
　　她得提上日程了。
　　“飞升中期。”张青自然坦诚相告。
　　“飞升中期啊……那要提升修为……可不好提啊……”
　　她皱着眉开始琢磨。
　　灵石？洞天福地？大能传承？
　　要如何才能提升呢？
　　飞升中期要提升，这需要的灵力可就大了去……光靠灵石、洞天福地、大能传承也不能如何吧？
　　“双.修咯。”
　　许久都不曾开口的小白忽然说话，“双.修提得快，特别是两方修为都不低的时候，双.修最快。”
　　唐糖一顿，脸颊又红起来，却没提这茬，而是道，“小白你好久没说话了……我之前喊了你，你也不回应，怎么回事？”
　　它懒洋洋地接话，“之前帮你附体，消耗的能量大了一点，所以我会减少活动、休眠时间增长……没法时刻关注你了。”
　　“嗯，这样更好，你要和张青干点什么，我也不知道，所以你也不用害羞。”
　　唐糖：“……”
　　“你别羞了，没什么可羞的，双.修也是提升修为的一种法子。”
　　“你是冰，他是火，虽说相互冲突，但必要时也可以刺激增长……”
　　“既提升修为又身心愉悦，双,修其实是个不错的法子……
　　“我跟你说……””
　　听着小白叨叨叨地往下说，她脸色越来越红，最后红得快要滴血。
　　这个狗系统，居然开始给她科普“姿势”……
　　现实中，张青却忽然打断她，“师傅，可还记得你我的约定？”
　　她骤然回神，脸颊上的绯红未退，“啊？”
　　“你之前说了。”
　　他看向她，眼瞳灼灼发亮，语调上扬，“等我晋入飞升期，就与我结亲。”
　　唐糖一愣。
　　随后的确想起了自己当初说过的话。
　　但她那时候，是觉得自己将要死了，想要让他在外面待得更久一些，以此来延缓他知道自己死去的消息。
　　说简单点，就是这个约定，她当时是觉得不可能实现的，只是拿来当一个愿景。
　　但没想到，现在实现了。
　　“师傅，我如今已然是飞升期了。”
　　他轻声说着，满怀期待，“那是不是可以履行约定了？”
　　若她现在说一个不字，大约会让他当场翻脸？
　　唐糖还没开口，又听得小白叨叨道，“这不正好，一举两得，结了亲双,修，既提升修为，还不负约定。”
　　“而且你既是喜欢他，双.修又不是什么坏事，何必跟个老鼠似的，怕的要死。”
　　“我跟你说，其实双.修挺好的……”
　　唐糖：“……”
　　“师傅，如何？”
　　他又问了一声，想要得到她的回答。
　　那满眼的亮彩和希冀，竟然更甚过天光。
　　唐糖顿了顿，脸颊依然红得要滴血。
　　然后看着他发亮的瞳孔，点头道，“……我一向说话算话！”
　　……
　　魔尊要结亲。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一下子席卷了整个大苍，从西域到南域、从南域到北域，从北域到东域，没有一处落下。
　　很多人都在惊诧。
　　结亲？和谁结亲？什么时候结亲？
　　魔尊要和一个叫唐糖的姑娘结亲、时间就定在半月之后，届时会举办一个盛大的婚宴，广邀修士——详细的消息又被公布出去。
　　于是又引起一番猜测和议论。
　　唐糖是谁？
　　人们谈着、猜着、探听着……一番喧嚣后，终于探出了些消息，这个“唐糖”居然是剑宗的赤糖仙子，也正是魔尊的师傅。
　　而这位师傅……似乎也是引发东西大战的源头？
　　据说当年身死？
　　现今突然又复活？
　　不止是魔尊喜欢她，甚至是那位大苍第一仙，也对她另有想法？
　　而大苍第一仙是这位赤糖仙子的师傅，赤糖仙子是魔尊的师傅……
　　于是三人的关系和故事，被无数人揣测，演化出了许多版本，有说魔尊和赤糖仙子两情相悦，九微尊上横插一杠、有说赤糖仙子和九微尊上日久生情，魔尊心怀觊觎抢走了人、还说魔尊和九微尊上禁忌相恋，而赤糖仙子是个可怜人……
　　这世上传得最快的，就是那些夺人眼球的夸张情事。
　　可对于这些乱糟糟的传闻，并没有当事人做出回应。
　　魔尊忙着准备结亲大事，赤糖仙子忙着吃东西，而九微尊上……忙着醉生梦死。
　　彼时的剑宗，第九峰。
　　“九微，你不能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