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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心比天高 ...

  •   怡嫔流产之事很快传到令妃耳朵里,恐怕是有人要恶意害她,可会是谁呢?怡萍性情平和,与宫人所处关系都不错,谁要害她呢?嘉贵妃?或者是,她?
      想到这儿,玉涵即刻起身去钟粹宫找舒兰。她屏退旁人,低声问:“怡萍的事是不是你做的?”舒兰白了她一眼:“不关你的事别问。”玉涵从她语气中听出端倪,劝道:“你不要去害怡萍,这件事我会查清楚,若真是她做的,我定然也不会饶她。”
      舒兰不以为意,笑道:“多谢令妃娘娘关照。”玉涵又劝:“舒兰,我是认真的。你不要轻举妄动,我一定帮你查清楚此事。”
      舒兰脸色一沉,忽地转身,恶狠狠道:“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管,我要害我孩儿的人血债血偿!”玉涵此时已知毒蛇之事确是舒兰所为,怕她冤枉好人,劝道:“你不要这样,听我一句,以后别再招惹她了。”
      舒兰见玉涵护着怡萍,怒火中烧,哼道:“我就害她怎么样?你去告诉皇上啊!你再去跪一夜,求皇上杀了我,替怡萍出气啊!”一年前玉涵雨夜为怡萍求情之事宫中人人皆知,故舒兰拿此讥嘲于她。
      玉涵眼角有些湿润,她不会争辩,只得紧紧拉着舒兰胳膊,哀求道:“舒兰,怡萍已经流产了,你的仇已经报了,我求求你,以后好好的,别再害人了……”说着,她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舒兰寂寞半晌,才道:“好吧,一命偿一命,她现在已经得到报应了,以后我不害她就是。”玉涵听了此话,破涕为笑,拉着她释然道:“好舒兰,好舒兰,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玉涵坐了一会儿,和舒兰又谈了些不打紧的闲话,便离开了。
      舒兰本想用怡萍性命来祭奠爱儿,禁不住玉涵苦求,又怕自己若真要怡嫔性命,玉涵那呆子定会跟自己拼命,只得答应她不害怡萍。
      舒兰宽慰自己道:算了,她已经流产,这仇也算报了,只要那贱人以后不招惹我,我自然不再害她。

      舒兰虽已决定放手,但心中老大郁闷,在房中呆着难受,便带着几个宫女到清音阁听戏散心去了。
      舒兰贵为舒嫔,在宫中有些地位,清音阁的奴才对她很是恭敬。她走进戏馆,见周世臣也在看戏,便上去和他打招呼。走近时却发现他身边竟坐着芳贵人,二人正对台上表演指指点点,有说有笑。
      见到此景,舒兰怒从心起,面上却不表现,仍带着笑意走上去打招呼,“呦,芳儿妹妹,这么巧,也来看戏啊?”二人见是舒嫔,忙起身行礼请安。舒兰笑盈盈地扶起芳贵人:“妹妹多礼了,快起来。”
      舒嫔请二人坐下,她却故意坐在两人中间。“妹妹今日好兴致,”舒嫔斜眼向周世臣道,“怎么周太医今天也有空闲,来这儿听戏了?”周世臣恭敬答道:“今晨芳贵人身子不爽,召微臣来看。可喜可贺,芳娘娘有孕了。娘娘高兴,便邀微臣出来看戏。”
      舒兰听到“有孕”二字,心中一沉又是一酸,脸上笑容依旧不减,拉着芳贵人的手向她贺道:“恭喜妹妹,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芳贵人含蓄笑道:“谢谢姐姐。”“有这样的好事,妹妹怎么不请我过来?”舒嫔笑问。芳贵人知她孩儿早夭,听到自己有孕未必真的高兴,便轻轻答道:“妹妹不过是宫中小小贵人,妹妹的小事,怎么敢惊扰姐姐。”
      舒嫔旁敲侧击问道:“看来妹妹和周太医必是十分熟悉了,这才邀他过来。”芳贵人望着周世臣道:“多谢周太医告知妹妹这件喜事,妹妹心中感激,便邀他看戏。”
      舒嫔心道:哼,当我是傻子,你这狐狸精明明是要拉拢周世臣。敢在打他的主意,休想!哼,看我怎么收拾你!
      三人不再说话,望着戏台,各自有各自的心思。舒嫔心气儿不顺,看着身边二人心烦,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周世臣见舒兰离开,也推说太医院有事,告辞离去。他知舒兰心中不快,想安慰她几句,便转身向钟粹宫走去。
      二人前后脚到了钟粹宫。舒兰见他进屋,皮笑肉不笑道:“周太医,本宫又没怀孕,你来干什么呀?”周世臣叹了口气,心叹道:你这脾气还是和原来一样,心气儿太高,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舒兰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心中有鬼,气道:“我不许你和她在一块儿,我不许你帮她!”周世臣叹道:“我没有帮她,我始终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舒兰听了这话,心里舒坦些,脸上仍怒容不改:“我就是不许别人比我好!那个贱人凭什么和我比,她凭什么比我过得好?我偏不要她好过!”
      周世臣见她妒忌心起,低声劝道:“你不要胡思乱想,她又没做什么对你不起的事。”舒兰哼道:“那个狐狸精,我在她身边一闻就知她坏得很。把皇上迷得团团转,连你也给吸引过去了!我定要好好治治她,除净她身上的骚味!”
      周世臣见她愈说愈厉,不可理喻,有些慌张也有些生气:“你不要乱咬人,她又没得罪你!”舒兰见他袒护,怒道:“哼,这个贱人,有什么资格和我称姐道妹,我定要好好治她!你到底站在哪边?”
      周世臣见舒兰又要自己帮她害人,心中伤心:这还是我认识的舒兰么?
      舒兰见他不回答,紧逼道:“你到底站在哪边?说!”周世臣抬眼见美人容貌依旧,只是心肠变了,更加难过。他知自己此刻依旧爱着舒兰,她让自己赴汤蹈火,都是毫无怨言的,可也不能任由她这样害人啊!
      周世臣柔声劝道:“兰儿,师兄是看着你长大的,师兄知你不想害人。你只是因为孩儿没了,心智不清醒才会这样。兰儿,听师兄的话,好好静一静,你会好起来的。”周世臣语调充满爱意,舒兰听了心头一酸。
      舒兰望着窗外天空漂浮云彩,向周世臣吐露了心声:“师兄,你知道吗?在我被册封贵人的一刻,我就暗自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成为这后宫的主人。为了这梦想,不论遇到多大的困难,我都要挺过去。眼下芳贵人得宠,皇上为了她,连皇后都废了。我定不能让她鸠占鹊巢,师兄,你肯帮我吗?”
      舒兰说得哀婉,周世臣望着美人梨花带雨的妙目,忘情地点了点头,“你的话,我何时违背过?”他有些无奈,也有些哀伤,“你想要我怎么做?”
      舒兰依旧望着屋外天空,没有看他:“你是她的太医,给她的药里下毒不是易如反掌么?”
      周世臣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出去了。此刻,他心中哀伤,他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害人的不归路:若舒兰最终成功则罢,我昧着良心做的恶事总算是值得的;若是失败,如此害人,我和她都将万劫不复。

      次日,周太医去秋岚苑芳贵人处请安。芳贵人见他来访很是高兴,忙叫奴才为他沏茶倒水。二人坐定,周太医细细给她诊脉。只见周世臣眉头紧锁,问:“娘娘是否觉得这几日小腹坠坠,寝食难安?”芳贵人点头称是。
      周太医装模作样道:“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芳贵人忙请他快讲。周世臣摇头道:“这胎怀的不稳,恐怕有流产的危险。”
      芳贵人立即心慌起来:“周大人,你看有什么办法保住这胎么?”她的眼中充满紧张害怕和不安。周世臣见她神情如此紧张,微笑安慰道:“事情并没有您想得那么坏,微臣开几服药,只要您多加调理,微臣保证您能顺利产子。”芳贵人心稍稍放安:“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大人了。”
      回到御医馆,周太医开了几味常用的安胎药,又将少量红花磨成粉末混入药中,叫小太监煎熬了,送到芳贵人处。
      芳贵人按时将药服用了。因为红花药量甚少,御药房的试药官并未发觉,但芳儿也未感身体不适。她这样一连服了近十天。

      一日,芳贵人到结义姐姐令妃处拜访。芳贵人知在当今后宫之中,令妃位高而有嫡皇子过继她处,地位如日中天,自己以后还要仰仗于她。有这样的金兰姐姐,自然要和她多多走动。
      令妃知她有孕,高兴地恭喜了一番,之后二人便聊起了家常。后来,芳贵人问:“姐姐,你怀孕的时候身体可有不适?”
      令妃笑着安慰道:“身体不适是正常的,你放宽心,别害怕。”芳贵人道:“姐姐,我最近老是觉得头晕恶心,这几天下面还总有一点儿红。你以前是不是也这样?”
      头晕恶心倒是真的,可听到“见红”,令妃心里起了嘀咕。“你有没有找太医看看啊?让他给你开点儿安胎药,再开点儿安心药。”令妃取笑道。
      芳贵人道:“安胎药是吃了十多天,周太医说我的胎不稳,这种现象是正常的。哎,可要求观世音菩萨保佑,让我保住这胎啊!”
      听到“周太医”,令妃立刻起了狐疑,“你说的周太医是周世臣吗?”芳贵人点头:“姐姐,你看这周太医医术怎么样?”令妃笑道:“能进太医院的,医术自然是好的了,不过姐姐觉得是药三分毒,多吃无益,既然你吃了不好,不如不要吃了,再换个太医看看。”
      芳贵人听了犹豫起来:“以前一直是他打理,现在突然换人,恐怕不好吧?”“给主子看病开药又不是他一个人的指责,”令妃把手放到她那细腻柔滑的纤手上笑道,“这个他是懂的。”
      芳贵人面有为难之色,但也点点头,二人又聊了几句,芳贵人便告辞离开了。
      令妃素知周世臣与舒兰关系,在未进宫时,她在舒兰府中还见过周太医几次。她背着手,来回走动思量:芳儿的事,是不是舒兰叫周世臣做的?若此事真是舒兰所为,她一直这样下去真的会越陷越深,等她再想回头,就会发现已不及,因为她做的孽已经太多了。不行,我要劝劝她。想到此,玉涵立即起身去了钟粹宫。
      舒兰在宫中无事,见好友来访,很是高兴。玉涵将舒兰拉到内室,单刀直入:“芳儿的事是不是你指使周太医干的?”舒兰并不瞒她,满不在乎道:“怎么了,她流产了?”
      听舒兰这么说,玉涵更加确信此事是她所为:“她与你无冤无仇,你到底要干什么!”舒兰白了她一眼,“不要多管闲事!”玉涵叹了口气,拉着她手苦口婆心地劝道:“舒兰,你不要再害人,好不好?我求求你,听我一次劝,好不好?”
      舒兰甩开她手,“我有我的梦,你不会懂的。”玉涵道:“再怎么样,害人总是不对的。你不能为了自己的梦,就残害他人性命啊!”舒兰没了耐性,哼道:“我的事你少管,老老实实地做你的令妃娘娘,否则我连你一起害!”
      玉涵知她是在吓唬自己,也不放在心上:“舒兰,你这样害人,最终会害了自己。咱们都好好地在宫中,好不好?我们谁也不害,谁也不惹,好不好?”
      舒兰听她这话幼稚,气道:“你以为我是你啊!你现在贵为令妃娘娘,又有二阿哥,现在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呢?我有什么?我能像你一样高枕无忧吗?我的事你不要管,咱们各凭本事吧!”
      见她不听劝告,玉涵黯然叹道:“我知你心比天高,可又何必这样?顺其自然不好么?”舒兰更觉玉涵令妃娘娘的高贵地位与她依旧幼稚可笑的思想反差巨大,舒兰恨命运不公,为何让这无知的呆子顺风顺水,坐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她气道:“我就是要争,我就是要抢,皇宫是强者生存的地方,我从来都不会服输!”
      玉涵望着她,轻吟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舒兰更加气恼,发作道:“你什么意思!你在说我的孩儿注定该死吗?你这话怎么不跟怡萍说去?她害我孩儿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话!哼,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的和静若是被人害死了,我看你不跟人拼命么!”
      玉涵知她丧子心痛,设身处地,若此事放在玉涵头上,她或许也会失去理智。玉涵体谅舒兰苦衷,“平心而论,我若是你,我的孩儿若真被怡萍害死,我定不饶她。可她已经流产了,也算一命还一命。此事已经两清,你又何必迁怒旁人?”
      舒兰高傲倔强,以前都是她教训玉涵,这次见玉涵反过来说她的不是,气恼道:“我愿意害谁便害谁,你想害人也得有害人的本事才行!”
      玉涵见她越说越厉,垂泪道:“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不再害人,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舒兰更觉她天真至极,“哼,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坐到现今的位置!这后宫本就是尔虞我诈,你若不能适应,就不配在这里生存!”
      玉涵呜咽道:“不,我认识的舒兰从不会骗我,从不会骗我!”舒兰一惊,却冷冷道:“我答应过你不再害怡萍,可没答应你不害别人!”玉涵被这话一刺,又不知该如何回答。舒兰开始厌恶玉涵的蠢笨无知,胸无大志,她冷冷道:“你回宫吧,我没空和你啰嗦!”
      玉涵见她走开,知劝说不动,只好抹干脸上泪水,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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