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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三章 厌镇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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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脱险养尸地
赵万存没有丝毫犹豫,拔抢便射向最前面一个,立刻向来路奔去。
他枪术极精,子弹从眼眶中打进,直射进后脑。
然而,被爆头的生物晃了两晃,依然挺着身躯,迈着粗重的步伐,一步步向他逼近。
他的来路也已消失,赫然变成连片的沼泽,一群僵尸一般的“人”隐现在树林中,向他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什么玩意儿!赵万存暗骂一声,揣好枪,背靠一棵树,亮出了格斗的架势。当年的特战技能训练,他是总分第一,尤擅格斗和单兵战术,没想到会用于这场恶战。
他看着那些“人”,没有动,在冷静地观察着,等他们的破绽。
那“人”已至他面前两米,全身漆黑,头部更是像一团浓重的黑雾,皮肉枯缩深陷,眼眶只剩两个大洞,凶灵一般面目可怖。
突然,它伸出双手,似要环抱住赵万存。
赵万存轻轻跃开,那凶灵无法收住劲,一下抱住他身后的树干,双手“咔咔”加力,竟将二十公分粗的树干直接绞断!
另一个凶灵,也在他背后使出同样的招式。
赵万存闪至他的身后,回身一记重重的侧踢,凶灵向前一个踉跄,迎面撞上刚才的同伴,毫不客气地伸手一拧。
赵万存眼见它的同伴脊椎骨被“喀喀”扭断,倒在地上不停扭动着,而这些凶灵也似乎只会这一招,心内迅速设计了下。
他在包围圈中快速奔跑起来,引得两三个凶灵到一起时,再突然跃开。于是,原本是对他的围攻逐渐变成了混战。
即便这样,架不住围攻的凶灵越来越多,赵万存只有切入到强攻模式。
他以极快的速度,探手自靴内抽出一把匕首,向这些凶灵冲去。
他的刀法极准,每一次都砍向致命处,却没能让他们倒下。倒是有种刀刀见骨的感觉,明明一刀刺在喉部,却像刺上了花岗岩。
沼泽中源源不断地有凶灵爬出,密密匝匝,让人直泛密集恐惧症。
赵万存眼见突围不成,发起了狠。他大喝一声,臂上青筋凸起,眼中闪过冷光,对着最近的一个,斜劈而下,那凶灵从肩到腹直分为两片,干缩的内脏直溅了他一脸。
他的脸比手中的利刃还要冷峻逼人,抹了把脸,赵万存又直刺进一个凶灵的后腰,使出了浑身气力往横一拉,匕首卡在脊椎骨处,却也将那凶灵横劈了一半。
他拽了两拽,起脚暴踢,凶灵的半片身子顿时从断面折了过去,一截发黑的肠子涌了出来,挂在断腰间,看起来愈发令人作呕。
这种情况下,赵万存还能够冷静且自信。他坚信自己能打败这帮凶灵,使出十成力道,朝着凶灵的破绽处攻去,不一会儿,居然杀出了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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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只听到搏斗声和赵万存的怒吼声,这时,一张黑色的符飘进了沼泽地上空,无声无息地扩张着,展至一幅巨幕般。
紧接着,无数片符从这巨幕中飘出,向这些凶灵飘去,粘在它们的印堂、百会,或是风府穴上。
被符纸贴上的凶灵瞬间丧失了战斗力,立刻萎顿下来。一刻钟的工夫,凶灵尽数被制。
接着,赵万存就看到了倚着树喘着粗气的徐千。
他看了赵万存一眼,尽力站直身子,脸色凝肃,口中念念有词,右手掐决,指向巨型黑符。
黑符没入沼泽,一潭烂泥迅速干枯。
“焚!”
徐千大喝一声,沼泽地燃起了熊熊烈火,所有的凶灵也同时燃烧了起来。火光中,凶灵们身体扭曲着,大张着口,无声地嘶叫着。
一时间,两人仿佛处在地狱里的火池,近距离感受到恶鬼们受尽折磨,却永不入轮回的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火渐渐熄灭,连他们脚下的土地都变成了龟裂的土坷垃。
黑符轻轻升起,缩回正常大小,飘回徐千手上。
赵万存克制着体内翻涌的气息,伸出拇指,对徐千比了个赞。
徐千舔了舔裂得渗血的嘴唇,拖着沉重的步子,挪到赵万存身边。
刚才的驱符耗尽了他的心力,赵万存也松下了紧绷的神经,两人倚在一起,慢慢坐下。
“怎么进来了?不是让你在外面等吗?”赵万存的嗓子干哑充血,问完这句,喉咙像小刀刮过一样疼痛。
“我在外面,天突然又黑了,我担心你,就进来找你。”徐千靠着他,觉得无限心安。
“你会驱符?”
“我只在书上学过驭符术,原以为纸上谈兵,没想到真用得上。”他大口喘着气,“我也没想到、这、公主墓中的厌镇符这么厉害,我只是情急之下,掏了一张,威力好强。”
赵万存嗯了一声,看了看手中卷了刃的匕首,甩了出去。
匕首在空中划了一道漂亮的弧线,“噌”地一下插入沼泽,扬起一阵粉末。
“那是什么?”徐千挺直了背,干涸的沼泽地里,赵万存的匕首旁,有一样东西在月色下闪着寒芒。
“什么?”赵万存顺着他指的方向望了望,什么也没看见,但他相信他,便没多问。
两人站起来,走入沼泽,炙热的灰直没到小腿肚,每一脚都要拔出来,再走出去。
他们互相搀扶着,慢慢向那物事靠近,还要避开那些凶灵的残骸。有好几次,徐千差点跌进灰堆中,有一次甚至眼看要跟凶灵来了个嘴对嘴,被赵万存一把拉了回来。
“你是不是有阴阳眼,知道人家生前是个美女?”
徐千哭笑不得:“大哥,要是吻了她,我宁愿当场死在这!”
赵万存盯了他半晌,说:“你该去健身了。”
徐千顺从地点点头,看向那样闪着耀眼光泽的物事。
“好像是把剑。”他说。
赵万存扶着他,紧走了几步,来到近前,终于在匕首旁的灰中发现一件乌木一般凸起的物事,便弯腰握住。
是剑柄!他将气运至丹田,用力握紧,缓缓地自灰堆中拔出一把剑。
“你怎么知道是剑?”赵万存有些奇怪,这剑明明几乎尽没入灰中,根本无法察觉。这是有千里眼吗?
“不知道,就是感觉,也许……是剑气吧。”
赵万存躬下身,将方圆几米内每一处都仔细摸了一遍。
“没有剑鞘。”
“应该是烧化了,”徐千怕他是完美主义者,忙安慰道:“世间万物,有遗憾才是正常的。”
赵万存点头:“有道理。”
两人又顺着原路慢慢退了回来,坐在刚才的地方。
徐千端详着这柄剑,全剑为青铜铸造,剑身表面灰黄,应该是加了锡,没有锈蚀。他吹了一下灰尘,用衣袖擦拭着剑身,剑身越来越亮,可以看出进行了精细的锉磨、抛光。
这柄剑锋刃锐利,剑身古朴的花纹带来一种历史的厚重感。他轻轻弹了下剑身,回音凛凛,如虎啸龙吟。
“好剑!”赵万存不禁喝了一声彩。
徐千再细细看去,剑身底侧有两个古体的字。
“帮我照下。”
赵万存伸手从内兜里摸出一只精致的小手电,打开。
一束柔和的亮光倾泻而下,照着剑身,和徐千的侧脸。
徐千有一个习惯,一认真思考就会不自觉地嘟嘴。此刻,他正嘟着嘴,眯着眼,努力辨认着那两个字。
他认出了第一个字,好像是个“泰”字?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个声音,在他的胸腔中要喊出来。是它吗?是这把旷世名剑?
“真的是它!”他终于看清了最后一个字,兴奋地大叫起来,“警官!是泰阿剑、泰阿剑啊!”
“泰阿剑?”赵万存凑近了看,“你是说,这是当年楚国的镇国之宝,泰阿剑?”
“嗯!”徐千点着头,指给他看那两个篆字。
赵万存道:“当年泰阿剑在楚王手中祭出,横扫晋军,威震千里。然后此剑下落不明,原来落在这里?”
徐千想了想,说:“《史记·李斯列传》中记载‘今陛下致昆山之玉,有随和之宝,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剑。’这剑应该是辗转到了秦国,可能成了秦始皇的陪葬品。”
“秦国?”赵万存望着月亮,“要是这样,我们的座标的确在陕西,跟那李静训的墓是在一个地方。”
徐千又重重弹了弹剑身,“嗡嗡”声连绵不绝。他将剑递给赵万存,笑着说:“大剑师制的剑,配你正好。”
赵万存拿过剑,轻轻抚摸,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像是多年以前曾见过的一个朋友。
“大师,”他难得地开起了玩笑,“依你看,刚才那么多恶鬼,到底是什么来路?”
徐千脸一红,慌忙摆手说:“别、别,我只是略知一二,当不起的。”
赵万存笑了起来。讲真,冰山一样的男子若绽放出明艳的笑容,那是连兔子都能看得痴的。
徐千咽了口口水,把头垂了下去,低声说:“我在外面看这个山形脉相,有些像牛肚子。《辨龙秘笈》中说到死牛肚穴,主凶恶之地,如有心之人用来布局,则会成为养尸地。”
他指着那些凶灵残骸,说道:“这里沼泽连片,土不成土,在丧葬风水中最为恐怖,是极好的天然养尸地。正好古格村那些死去后葬在乱坟岗的人,又成了这人养尸炼尸的材料。看来已经炼了很久,这些东西应该成不化骨了,极难对付。”
“不化骨,怪不得,”赵万存点点头,“我就觉得刺过去好像都刺进了石头。”
他看着徐千,真诚地说:“要不是你,我今晚就交待在这了。”
“嗯……”徐千又摆手,道:“还是你厉害,我花了好长时间才摸进来,你都跟它们交手了许多次,还毙了几个,你太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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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桀桀的笑声传来,赵万存立刻弹了起来,泰阿剑随着他的挥动,灰黄的剑身闪现一层淡淡的金光。
“出来!”
那声音像在树林外,又像在耳边,似泡沫塑料划在铁锈上一般,每一声都让人的心揪得难受。
“老夫在此养尸多时,竟不知泰阿剑在此地,真真有眼无珠。”他的声音愈发凶恶,“你二人废了我百年心血!老夫必定要拘你二人魂魄,炼成凶灵,让你二人痛苦不堪,永不堕轮回!”
赵万存冷冷道:“你受伤了。”
“什么!”
“你气息不稳,语间带喘,明显无法运气,你根本不敢出来!”
“哼哼哼……年轻人,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但既然来了,必然与七曜局有关。”
“七曜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