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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师徒两人解横愁 ...

  •   “凤却,你一路来对我的关心是真的吗?”鹤倚风沉默了很久,想了很久,问了第一个问题。
      凤却舒了口气,答:“是。”
      紧着凤却话音,鹤倚风问了的第二个问题,“我的爹娘都是死在无名剑下的?”
      凤却回答:“是。”攥着无名剑的手指节泛白。
      第三个问题,“你希望我跟你回此间山,做你徒弟吗?”顿了顿,鹤倚风又加了一句,“无关其他。”
      凤却语气柔和了下来,答:“是。”
      最后一个问题,“刚才你都没有骗我吧。”
      凤却答:“否。”
      隔阂的寒冰还未来得及丛生,就消解在鹤倚风和凤却的一问一答之间。
      窗外摔了个屁股墩的风还执着于卧房里的檀香气,可怜兮兮地爬起来趴在窗棂,关注着房里的一举一动,见气氛缓和了许多,他偷偷伸出无形触角,拍了拍盘在香炉上半寐的檀香,邀他一起出来玩。
      “凤却,照道理我应该恨你的。”鹤倚风长叹了一口气,稚嫩的面容上带着大人的老成,令人望之不免觉得心酸,“可是,可是,我没有任性的资格啊。”他的嘴角勉强勾起一个苦笑,声音颤抖着,略带哽咽,“爹娘说了要跟你走,我......凤却,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我不能恨你啊。”说着鹤倚风都带上了哭腔。抓着凤却衣摆的手也松了,两只手死死捂住眼睛,害怕眼眶里的泪水暴露自己的懦弱。
      理智告诉他,凤却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不然爹娘也不会在知道自己必死的情况下,仍旧坚持把自己交托给他了,而且他们选择死在凤却的剑下一定是有原因的,只不过不是现在的他所能知晓的,但是人要是全盘由理性驱动,那又怎么能称之为人呢,他心底还是有一角烧着滔天怒火,一把冷焰,无声燃烧,只不过现下被死死压住。
      凤却半跪在鹤倚风面前,把无名放在了他的膝头,“你有。”他轻轻拉下了鹤倚风遮住眼睛的双手,指尖抚上他眼角的红痕,“你现在就可以拿起剑杀了我,为你父母报仇。没人会责怪你。”所以别哭了,好吗。
      凤却惯是不会哄人的,在他贫瘠的感情之中,哭是最让他束手无措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个小小的身躯里有这么多的泪水,像有一条绵延不息的小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几滴泪水就能让他方寸大乱,比学最难的一招剑式还要无从着手。
      鹤倚风使劲把眼泪憋回去,喉间无声翻滚,膝头无名剑的太重,力拔千钧,他挥不动,又太轻,仿佛他下一秒就能抽剑而起,一剑洞穿凤却的心口。
      他抓着无名光滑的剑鞘,恨不能有嶙峋的雕花凸起,硌伤掌心,让他清醒一些,粉嫩的嘴唇绷成了一条苍白的直线,死死克制住自己拔剑的欲望,一边小声抽噎,一边说:“凤却,你别这样。娘说过了,死生无常,我们这样的人,最后,能选一种称心的死法,也是件,很幸运的事。”
      凤却眉头紧皱,很不愿回忆起祁深和鹤霜月死在他剑下的模样,尽管他们最后一刻还是笑着的,但是,“他们应该死的很风光。”而不是现在这样。
      叹息一般的语调,凤却的眉目间流露出了少见的悲悯。
      鹤倚风哭着哭着就笑了,声音微微有些嘶哑,不知是嘲讽还是劝慰的说,“不是挺风光的嘛,他们死在了一位‘少年剑仙’的手下,天下独一份的殊荣呢。”
      他埋进了凤却的肩头,泪水浸满衣襟,泣不成声,只有断断续续的猫叫一样细弱的鸣泣。“当啷”无名掉落在了地砖上,但此时的两人都没有心思去管了,鹤倚风稚嫩的拳头一下一下砸着凤却的后背,没什么力气,却敲得凤却心脏生疼,比之风卷城的那次疼多了。
      总之,痛失父母的孩子总应该在别人怀里哭一场的。
      鹤倚风在想。
      为什么是你啊?
      为什么是你啊!
      为什么是你啊。
      他几乎是无理的在埋怨命运的不公,戏弄人一般。
      凤却温柔地抚平鹤倚风因抽泣而起伏的后背,轻声试探:“要亲你一下吗?”
      鹤倚风打了个哭嗝,破涕为笑,凤却还是这么不会哄人,“要,亲两下。”布满泪痕的小脸蛋满是骄傲。
      娇艳的海棠开在了瑶池边,花瓣上沾满了琼露。
      凤却吻去了鹤倚风眼角的泪水。
      鹤倚风用袖子抹了一把脸,粗粗擦干净,又恢复了原来的白净,就是眼角打翻的一盒胭脂还没抹净。
      “饿了吗”凤却刮了一下鹤倚风的鼻子,小花猫哭了这么久应该饿了。
      “饿了。”鹤倚风抢着肚子开口先行回答了。
      “换身衣服去前厅用膳。”凤却打开衣柜找了找有什么鹤倚风能穿的,他小时候的衣服应该还没有被收起来。
      鹤倚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换衣服是因为自己又把凤却的衣服哭脏了,看来胭脂一不小心还在两颊晕开了。他扯了扯凤却的衣袂,小声的说:“凤却,对不起,我下次不哭了。”
      “你想哭就哭,这很好。”凤却并不介意鹤倚风哭,这是一种正常宣泄感情的方式,小孩子的情绪憋在心里久了会出事的,而且总比自己从来没哭过要好。
      翻翻找找,凤却终于在柜子最里面找到了一套小一点的素色衣裳,衣摆处还能见着几只圆润可爱的雏鸟,记忆里这件衣服还是母亲一针一线亲手给他做的,他递给了鹤倚风示意他换上。自己照旧随手拿了件白色衣裳,进了山水屏风后头换下了常穿的一身便服。
      鹤倚风几日来看惯了凤却穿窄袖的侠客装,第一眼见着他穿广袖长服,眼底不自觉浮现出惊艳。
      裁云做裳,织霞为线,行走间流云映雪,鎏金暗隐,更衬得凤却气质出尘,君子清雅,宛如皓月皎皎,不可高攀。乌发上随手挑了支素净的玉簪,添了几分散漫,有些陌生,不过那股幽幽檀香闻着还是亲切的。
      “怎么?”凤却见鹤倚风一直盯着自己还以为有何不妥。
      “没什么,我们去吃饭吧。”鹤倚风也觉得盯着凤却看太不礼貌,牵起凤却得手转移话题,出门往前厅走去。

      两人间有什么一直存在的东西随着泪水一道蒸发了,一路上鹤倚风问个不停。
      “凤却,你好像每次吃的都很少啊,是不喜欢吗?”
      “一向如此。”
      “凤却,你的手上为什么没有茧?”
      “影响拿剑的手感。”
      “凤却,此间山每代只收一个弟子吗?”
      “是。”
      “为什么啊?”
      “天分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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