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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长广街头逗幼童 ...

  •   悠哉悠哉在房里享受完早膳后,凤却和鹤倚风充分明白了底下人群的由来。
      不过美味归美味,怎么出客栈门现在倒成了个问题。
      鹤倚风想要不在楼上等会,等待会人少了再出去吧。
      凤却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直接抱着鹤倚风跳了窗,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福喜客栈外面的小巷里。
      “凤却,你跳之前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鹤倚风被吓到了,攥着凤却肩头的衣料。
      “二楼,不高。”凤却不太明白这件事有什么要提前说的,师父以前也经常带着他这么干,但是手下能感受到鹤倚风单薄瘦弱的身躯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迟钝如凤却也明白自己应该是吓着他了,有些愧疚,“抱歉,下次不会了。”
      从来没有道过歉的人,话语里还透着生硬。这份可贵的生硬,会一点点磨掉周身凌厉的棱角,露出软和的内里。
      过度的气恼占据了情绪的高峰,阻断了恐惧的传递,渐渐回落的理智打开了隔阻的阀门,这是恐惧等待已久的时机,他一跃而上,成功占领了松懈的身躯,准备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嗝。”
      鹤倚风惊嗝打个不停。
      他下意识地用小手捂住嘴巴,自欺欺人地想把嘴巴里漏出来的丢人声响统统塞回去,显得他有多胆小似的。
      凤却饶有兴味地看着鹤倚风慌张的小模样,流露出他身上少有的孩子气的可爱。
      鹤倚风认命地不反抗了,丢脸就丢脸吧,但是他抽出砥柱凤却的唇瓣,“嗝,不许笑。”只是独独不想被他嘲笑。
      “好。”凤却温声回答,墨玉色的眼睛里光华流转。
      鹤倚风一点都生不起气来了,趴在凤却肩头闷闷地说,“对不起,朝你发脾气了。”为自己刚刚闹脾气的幼稚行为道歉。
      “你不必说对不起。”凤却手搭在鹤倚风的背上,用内力为他理顺岔气,并不赞同他刚刚的道歉,清清朗朗的声音说,“我第一次收徒,第一次照顾幼子,多有差错,理当说抱歉的一直是我。”
      鹤倚风不明白凤却为什么对他这么好,说白了他们不过是刚刚相识两三天的陌生人,就算是因为爹娘的原因套上了个个师徒的名分,但也还没行过拜师礼,算不上数的。
      可是凤却太好了,好的不像是对待一个友人之子,像他这样的人不应当是这么温柔的,不应当会哄他笑,不应当会忧心他的安危,他应该是冷冰冰的,生人勿近,高高在上的,鹤倚风从见到他开始就在想为什么。
      这种无由来的好,好的近乎让他害怕。
      他们才认识两三天,他就已经开始习惯凤却的存在了。
      山高水长,来日久久。
      现在鹤倚风只觉得凤却的肩头温暖可靠。

      温暖可靠。
      突然间鹤倚风被另一双干燥粗糙的大手抱离了凤却的怀抱,装进了一个黑暗的箱子里。闭塞的空间搅乱了鹤倚风的小脑袋瓜子,他一瞬间就懵了,发生了什么,他只能用力顶开箱子上面的盖子,喊:“凤却。”
      吵吵嚷嚷的人声戳破了鹤倚风周身水泡似的薄膜,一下子灌进了耳内,长街十里,热闹依旧。
      “怎么,不合适吗?”凤却听他的语气有些不对劲,还以为竹箱太小,抬头问摊位的老板,“店家,还有再大一点的箱子吗?”
      摊位老板四十岁上下,地道的乡下汉长相,被日头烤久了,皮肤都是干燥多斑的,此时他也很纠结,平日里来他这摊的人就少,买的也都是小东西,好容易遇上个买大件物什的,还不满意,想说让人家等几天拿货,一对上凤却那双冷淡的眼,顿时什么也说不出了,中年男人尴尬地挠着头,只能支支吾吾地回答,“那可没了,这是我这最大号的一个了。”
      “合适什么?”鹤倚风仍是一头雾水。
      “箱子大小。”凤却大概明白了,刚才鹤倚风没听见他说的,索性又仔细解释了一遍,“过几天长途跋涉,你走累了就进箱子休息,我背你。”
      鹤倚风爬出箱子,别扭地扯了一下凤却的衣摆,说:“不用换了,这个挺好的。”
      “是吗。”见鹤倚风没有意见,凤却准备掏钱买下了,“店家,请问价钱几何?”、
      中年男人松了好一口气,满脸笑意,回答的声音也洪亮了几分,“四十文。”
      凤却付了钱从老板手中接过竹箱,提前把鹤倚风塞进箱子里适应一下重量。
      鹤倚风站在箱子里露出个头,双手环住凤却的脖子,凑在他耳边问:“凤却,我重吗?”
      “很轻。”凤却一点都没觉得背上的鹤倚风有多重,像一片羽毛,轻轻的,呼在耳边的热气还有点痒痒的。
      “我们接下来去哪?”鹤倚风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流,琳琅满目的店铺猜不出凤却的心思。
      “药房。”凤却显然是早做好打算了,没有一点迟疑地说出了口。
      跟风却呆久了,偶尔也会觉得有些脱离人间啊,鹤倚风心想。
      十里长街上是来来往往的各色行人,活脱脱的市井生活,鲜活而有烟火气,凤却身边总是安安静静的,画了个无形的圈障似的,把那点生气挡在了外面。
      现在有人在上面开了个小口。

      日暮时分,黑纱遮住了瑰丽的霞光,天空暗淡下去了,道道斑斓从细微的空隙间射出,向行人们指明了回家的路。
      在城里逛了一天的凤却和鹤倚风也准备打道回府,回福喜客栈了。鹤倚风让凤却背了一会就不好意思得下来牵着他的手走路了。
      拥挤了一天的福喜客栈此时又恢复成初到时那一副门庭冷落的样子,钱掌柜半死不活地窝在柜台后算他那笔永远算不完的破帐,神情疲倦,嘴里叼的那管旱烟抽得很凶,见他们回来了也只是掀起眼皮瞟了一眼。
      跑了一天的店小二们全部瘫痪,收拾完大堂之后就互相搀扶着回了后院休息。昨晚加上今天都忙得累惨了的钱来,更是早早倒下,手里还攥着块干活使得抹布,趴在一张桌子上呼呼大睡,毫无戒备,口水溢了半桌。
      为了不打扰他们休息凤却和鹤倚风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楼下睡了近半个时辰的钱来突然惊醒,想起自己活还没干完就睡着了。马上站起来想继续打扫,结果一屁股摔到了地上,腿睡麻了。
      钱来“哎呦哎呦”地撑着条凳站起来,一边揉摔疼了的屁股蛋,一边捶着自己麻掉的双腿。
      “傻小子,起来了就赶紧干活,楼上客人回来了,给他们送晚饭过去。”钱旺冷着脸支使钱来去做事,自己收起账本转身进了后院。
      “累死了,老钱真是会使唤自己儿子啊。”钱来抻了个懒腰,口头上埋怨了钱旺几句,然后认命地乖乖去后厨催饭了。
      钱来心想,自己可真是天生劳碌命啊。
      后厨的包厨做了一天菜也早累了,刚想坐下歇上一歇,结果又遇上一单,不情愿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抄起菜刀点上灶台,火力全开,不过一刻就做了四菜一汤。放进食盒赶紧往钱来手上一递,就撒手不管地瘫在椅子上休息了,赶人的意思很明显。
      钱来对自家客栈的这群人也是真是无奈了,不过可以理解,毕竟白天真的太忙了。也只有现在可以放松一会了。
      钱来没有多做责怪,拎着食盒上楼送晚膳了。他在门口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挂上一副笑脸才敲门请入。
      凤却猜是小二上来送饭了,就让他进来了。等布完菜,照常要了桶热水就让他退下了。
      钱来软着腿下楼,推醒了通铺最外面的范四让他等会给楼上客人烧桶水备着,也扛不住倒头就睡。
      范四骂骂咧咧,反反复复不过是在说楼上客人多事,爬起来进柴房,抱了捆柴扔在铁锅底下点了把火扔进去就算是烧上了。搬了把椅子,垫了块破布在肩头,顶着锅继续眯起眼,打算再睡会,等水开了就烫醒了。

      楼上鹤倚风边吃饭边问,“明天我们去哪里?”
      “食不言。明天你呆在钱掌柜身边,我一个人出去。”凤却停下筷子,认真地对鹤倚风说,末了还加了一句,“记得不要乱跑。”
      “你有什么事吗?”鹤倚风听到凤却要丢下自己出门顿时有点紧张了,桌子下的小腿不停地乱晃,还搬出爹娘试探,“娘亲吃饭的时候也总是说这句话,我觉得她只是不想听到爹爹的声音。”
      “寄信。”凤却只是很平常的回了两个字,听不出什么情绪。
      “嗯,知道了。”鹤倚风乖乖点头回答,只是觉得桌上的菜味道比之今早稍逊几分。

  •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范四的起床法:
    睡觉中,
    水开了,锅炉壁发烫,然后硬核被烫醒。
    会不会被烫伤:垫着布,起得早就不会:)
    祝鹤八岁儿童节快乐!
    把凤却却放进竹筐筐里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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