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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衣带渐宽终不悔(2) ...

  •   一觉醒来,天已是大亮。她迷迷糊糊摸了摸身旁,发现已经空了。
      肚子传来抗争的叫嚣,昨夜着实累着了,今天一早,便饿的难耐。

      沈玉琼支起身子,冲着门外叫道:“春柔,春柔……”
      门被打开,是一身朝服的李萧远。
      这是她第一见到李萧远着华服的模样,衬上他一张气质清冷的脸,让人看着格外不真切,像一位不食烟火的谪仙。
      李萧远一脸笑容,坐到床边,握住了沈玉琼的手,“怎么,饿了吗?”
      沈玉琼嘟着嘴点了点头。
      李萧远朝着身旁的下人吩咐道:“去端来吧。”

      不一会儿,便上了满满一桌热腾腾的早饭,只是过分清淡,让沈玉琼的食欲降了三分。
      她失落的说道:“怎么这么清淡……连块甜的都没有……”
      李萧远蹙眉,端了一碗鸡蛋羹送到她面前,“琼儿,这些对你身子好。”
      沈玉琼没有办法,实在太饿了,只吃了几口裹腹便放下筷子。
      见她没有食欲,李萧远也没有再为难她。

      饭后,李萧远山一样的奏折被下人们运到了寝殿。
      沈玉琼看的目瞪口呆:“怎么这么多!”心里因早饭的不愉快烟消云散,换成了对他无尽的心疼。
      李萧远摊了摊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一边打开奏折,一边叹气道:“如今我刚刚继位,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身为一国之君,自是不能懈怠分毫。”
      他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起身走到沈玉琼身边,俯身看着他,语气宠溺:“可是我又想时时刻刻看着你,你就在旁边陪着我好不好。”
      沈玉琼脸上浮上一抹红晕,看着他定住了神,下一秒,他的唇覆了上来,唇齿交融,喘息间,声音带着丝丝魅惑:“琼儿,你知不知道,你害羞的样子,特别好看。”
      她攀上他的脖颈,两人拥吻许久。
      后来,李萧远将奏折搬到了寝殿的另一个屋子里———琼儿在,他就没办法专心。

      沈玉琼渐渐放下了心里失去挚爱的痛,在宫里,李萧远极尽包容的宠着她,可以说,这个后宫,任她为所欲为。
      他知道沈玉琼喜欢看书,在她寝殿的旁边造了一间二层阁楼,作为她的专属书院。
      又布置了一间兵器房,专搜罗世间名兵宝器,武学秘籍,任她挑选。
      常常命醉喜楼的糕点师傅入宫专为她做一顿吃食
      ……
      总之,她喜欢的,她想要的,他通通都要给她。

      朝堂上,众人对李萧远的做法颇为不满,纷纷上奏道:
      “陛下,子嗣乃是大事,后宫不可一直这样空下去……”
      “陛下,皇后乃是一国之母,要有皇母仪天下的风范啊……”
      “陛下,后宫大肆修建,过于铺张浪费……”
      ……
      一条条,一桩桩,都是在指责他对琼儿的好,他脑门上的青筋一股一股的跳动着,心里压抑着怒火。
      “够了!”
      李萧远的声音响彻整个含清殿,霎时间整座殿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
      “朕这一生,只娶她一人,众位不用再拿什么子嗣说辞来堵我。”
      “陛下,不可……”
      李萧远冷冷看着那个发声的大臣,大臣对上他的眼神,不自觉一个战栗,忙低下了头。
      “朕一言九鼎,说只娶她一人,便就只她一人!”
      他声音不高,却每个字都说的浑厚,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力。
      大家渐渐悄了声,不再提及这个话题。可这始终是所有人心里的一个结,陛下的后宫怎么能一直空着……

      散场后,李萧远径直走到了寝殿,见她正与今日刚进宫的霍和露坐在一起,两个人聊的不亦乐乎。
      “陛下。”
      门口的侍卫见着他,忙跪下行礼。
      虽他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可“入乡随俗”,他身为皇帝也不好让皇宫里的人太过随意。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两个人听着声,同时向门口看去。
      霍和露已经记不得多久没有见到李萧远,从宫变后,他的眼里除了沈玉琼便是政务。
      此时的少年玉冠加持,浑身散发着高不可攀的贵气。也许这才是他本该有的样子,蒙尘的钻石,终于露出了原本属于它的闪耀。
      沈玉琼眼睛弯成月牙,欣喜地说道:“李萧远,你来啦!”
      她从不叫他陛下,她觉得这是枷锁。她只想他在自己这里得到归属和片刻休息。
      霍和露薄唇微微颤抖,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萧远宠溺看了沈玉琼一眼,又换上正常的表情,冲着霍和露说道:“师姐近日可还好?”
      霍和露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不错。”
      “那便好,你若是喜欢,可以在这宫里住上几天。”
      霍和露脸上有一丝欣喜,“师弟,父亲要入京,让我来告诉你一声。”
      李萧远微微蹙眉,脸上没有太大的起伏,点了点头,“好,伯父到了记得知会我一声。”
      “嗯。”

      “霍姐姐,你们的师傅是不是从未离开过苏城?”
      霍和露点了点头,“自我跟在她身边,便没有见过她离开。”
      “唉,可惜了,若是有机会,还真想见见传说中的月溪大师。”
      沈玉琼心里有些失落,李萧远离开长安的那段时光,她几乎一无所知。

      静心殿内,宋砚和李重舟站在中间,李萧远双唇抿成一条线。
      “小王爷当真要将离开长安?”
      李重舟嘴角一弯,“陛下,我们之前说好的。”
      与无上的尊荣相伴的是无穷无尽的牺牲。瑞王府几代人,每一个孩子都要成为皇帝的刀,行差踏错分毫,便是万劫不复。
      李萧远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好。”
      李重舟侧过头看着宋砚,话语间有几分犹豫不决:“你,你愿意回王府吗?父亲他,挺想你的。”
      宋砚一怔,“我……我回去看看,就不跟去了。”怕李重舟误会,他又补充道:“我有我的抱负,征战沙场,保家卫国。”
      李重舟低头轻笑,“也好。”
      “陛下,帮我告诉琼儿一声,我要离开了。还有,希望陛下记得您的承诺,若是她受了委屈,我自有办法带走她。”
      李萧远笑着说道:“放心,你不会有机会的。”
      李重舟拱手:“后会有期。”
      “保重。”
      看着李重舟退出大殿的背影,他有些怅然。李重舟是他见过最为透彻的人,进退有度,最善人心,在权势名利里守着自己的坚持。他的胸襟和远见,是身处权利中心的所有人所能不及的。
      “宋砚,你想继续住在皇宫还是在长安城寻个宅子?”
      宋砚几乎没有犹豫,“在皇宫就好。”
      “好。”

      “琼儿,在做什么?”
      身后突然贴上了李萧远坚硬的胸膛。
      她放下手里的剪刀,将桌上的红纸摊开拿到他面前,“霍姐姐教我做的,剪纸,怎么样,好看吗?”
      李萧远皱着眉,看着纸上奇奇怪怪的图案,“这是什么?”
      她有些泄气,“不明显吗?”一只手指着纸上的一个图案道:“这是一朵琼花,还有这里,这是月亮。”
      李萧远微微转了转头,才隐约看出了一个轮廓,“哦~看出来了。”
      听着他敷衍的口吻,沈玉琼有些不高兴,挣脱他的双臂,将手上的剪纸扔到一边,有些气恼的说道:“我还想给你个惊喜,结果你就这般敷衍!”
      李萧远眼睛一弯,露出盈盈笑意,“我很喜欢,你给什么我都喜欢…”
      说着,便要低头吻她。沈玉琼别开脸,“你就会说这些哄我!”
      “哦,那我做些别的。”
      轻罗幔帐,烛火摇曳,隔着层层幔帘看不清真切两人的身影谁是谁……
      喘息间,李萧远附在她耳边轻声问道:“惊喜是什么?”
      身下的人神情迷离,喃喃道:“剪纸”
      李萧远有一丝疑惑,轻轻舔舐着她的耳垂,“什么意思……”
      她睁开眼,眼神有了聚点,“琼花是我,月亮是你,我们永远在一起……”
      李萧远被她这幼稚的小心思逗得忍不住笑出了声。
      沈玉琼有些委屈,“你笑什么?”
      “琼儿,今夜我是不是还没有对你说情话?”
      沈玉琼娇嗔的退了他一把,“你又戏耍我!”
      “琼儿,我是你的,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脸上的绯红更深了几分,看着她眼波流转,似乎能溺出水,他低头,含住了她的唇,交换间,他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是你的,也只是你的。”

      霍和露坐在房梁上,静静看着悬挂在空中的那弯明月,不住叹着气———这份控制不住的喜欢,究竟该怎么办……
      突然,空气传来一丝不同寻常的波动,她立刻警觉,卧起了手里的剑。
      “谁?”
      藏在一角的人从黑暗里探出了身子,是宋砚。
      “原来是宋公子,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宋砚很自然的坐到她身侧,手里提着两壶酒。
      “你不也没睡?”他伸手将两壶酒拿到她面前,“喝吗?苏城的桃花酿。”
      霍和露一瞬脸上有了惊喜之色,她已经太久没有回家了,嘴角亮起一抹笑意,“喝!”
      两个人碰了碰酒瓶,一口下肚,霍和露忍不住赞叹:“这味道,像是苏城的酒肆里的手艺。”
      “嗯,我从前同我师父去苏城时,他喜欢那里的桃花酿,我便也跟着喝了不少,渐渐也爱上了这个味道。”
      霍和露眯着眼,嗅着空气中淡淡的桃花酒香,“我自小跟着师父长大,师父院子里不少桃花酿的存酒,我都是偷偷拿来喝。”
      陷入了回忆,她脸上满是笑意,怀念着从前肆意妄为,无忧无虑的日子。
      “霍姑娘的师父是洞湖月溪,我师父是骊山岳然,两位是江湖上比肩的大师,不如我们比一把如何?我也想看看月溪大师的能耐。”
      她最受不得别人的挑衅,“来就来!”

      清亮的月光洋洋洒洒落在二人身上,趁着酒劲儿,毫无顾忌的打了起来。
      夜色盖不住两个人身上的风发意气,兵器碰撞声响彻静谧的夜空,他们本是江湖儿女,不该属于这四四方方的宫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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