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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衣带渐宽终不悔(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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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只打了个平手。二人脸上都沁满了汗水,醉意散了大半。
“呼,好久没有这么畅快了!”霍和露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喜悦,天上的星落在了她的眼底,闪着璀璨的光,一旁的宋砚不禁看的出了神。
身旁的人突然没了动静,她转过头,对上了宋砚那双褐色的眸。瞬间,二人一阵尴尬,各自轻笑一下,避开了对方目光。
“宋某还是第一次见霍姑娘这般开心。”
霍和露一怔,随即解释道:“许是你我相处时间太少,见的不多罢了……”
宋砚见她有些抵触,忙换了个话题道:“霍姑娘剑术了得,我已经很久没见到过这么强劲的对手了。”
“我自小跟在师父身边,学了十几年,若是输给你,岂不是败坏了她老人家这么多年的名声?”
宋砚轻笑,“霍姑娘觉不觉得,你我二人的招式里,有些相似之处?”
霍和露点了点头,确实,两个人能打成平手,有一部分原因是二人身法出招颇为相似,皆能预料到下一步的招式,所以一直比不出个胜负。
“也许高强的武功都不尽相同,或者……”
“或者两位大师认识也说不定!”霍和露打趣的来了句玩笑。
宋砚看着霍和露,眼神微微有些迷离,“你想苏城吗?”
她抬起头,看着头顶一弯明月,叹了口气,道:“想,怎么会不想。我想苏城的桃花酿,想苏城的一口酥,想苏城的河,想师父,想父亲……”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看看,你若是想,陛下会答应的。”
霍和露交缠的手指由于捏的过紧泛了白。沉默片刻,她起身道:“天快亮了,早些休息吧。”
霍和璐一眼未看身旁的人,跳下了屋顶,消失在夜色里。
宋砚注意到了她眼底深深的纠结和悲伤。从第一次见她,他便看得出来,霍和露喜欢李萧远。
身为月溪的徒弟,本该一身骄傲。可她看着李萧远的时候,总是透着一股卑微。有李萧远的地方,她的眼神从未离开过李萧远片刻。
可她明明知道,李萧远除了沈玉琼,对旁人都是一惯的冷漠,他不禁有些倾佩这个傻姑娘,能为了一个如此无情凉薄的人用情至此,守到现在,心甘情愿做他身边的一个棋子。
天蒙蒙亮,一行车队浩浩荡荡的行走在长安城的街上。
李萧远将一行人迎进宫里,以上宾对待。霍和露看着许久未见的父亲,眼眶湿润,哽咽的说了句:“父亲……”
霍生一脸倦容,笑着说道:“和露又长高了。”
散了朝的李萧远换了身衣服,也忙赶了过来。
霍生见面便要行礼,李萧远忙制止道:“伯父与我有恩,只有自己人就不要见外了。”
“那便谢过陛下的恩典了,草民带了些苏城的特产,特来赠予陛下和皇后娘娘。”
李萧远颔首,“您有心了,先替琼儿谢过。”
以往李萧远一散朝便直接奔到沈玉琼寝殿,今日她等了许久却不见来,往日就是有事也会派人知会她一声,今日却不见动静。
沈玉琼有些坐不住,问道:“去问问,陛下如今在什么地方?”
不一会儿便有下人来报:“回娘娘,在霍姑娘宫里,正接见一位贵客。”
贵客?她在心里嘀咕着,应该是那位霍姑娘的父亲。她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对于那段未曾参与的时光,她总想一探究竟。
“霍姐姐。” 众人听到了沈玉琼的声音,纷纷朝门口看去。
李萧远一脸柔情,笑着说道:“琼儿来了。”
一旁的霍生看着李萧远的神情有些惊讶,他从未见过他温和的样子。他一直以为,李萧远会狠辣,会无情,会坚韧,会不甘,就是不会温柔。
他不禁看向霍和露,升起一丝担忧。
沈玉琼看到霍生那一瞬间,皱起了眉头,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霍生感受到了沈玉琼目光,忙拱手道:“草民霍生,参见皇后娘娘。”
沈玉琼走近了几步,疑惑的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霍生抬头,有一瞬间失神,轻笑一声道:“许是娘娘记错了,草民从苏城而来,何来机会见到娘娘?”
“许是我记错了。” 沈玉琼摇了摇头,不愿意再去深究。
李萧远介绍道:“琼儿,这位便是师姐的父亲。”
沈玉琼意料之中,但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原来是霍伯伯,方才失礼了。”
霍生又行一礼。
李萧远不欲久留,这里人多口杂,许多事都不能开口,多留不过浪费时间,他招了招手,身后的太监忙躬身上前。李萧远道:“朕还有事要忙,就不打扰师姐同霍伯父叙旧了,琼儿,我们走吧。”说罢,便熟稔的牵起沈玉琼的手,走出这间院子。
一路上,沈玉琼心里装着事,到底在哪里见过霍生,她一定是见过的。自小,父亲管教严苛,与外界接触甚少,就是偷溜出府时,多数也是有春柔跟着,从未与旁人多有交谈,几乎不可能留下印象。
李萧远见她眉头紧蹙,满腹心事,问道:“在想什么?”
沈玉琼忽的被吓了一跳,眉头舒展,方才涣散的瞳孔有了焦虑,“我真的见过霍伯伯。”她笃定。
这次,李萧远也不禁有些好奇,“什么时候?”
沈玉琼摇头,“想不起来。”
“若是记起来,记得同我说。”李萧远抓紧了沈玉琼的手,稳稳踏过福华殿的门槛,沈玉琼点点头,这个话题便就此止住。
“和露,陛下如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心里只有皇后一人,所以,这次便同我一起回苏城。”此时的霍生,板着一张脸,是谁都没见过的严厉。
霍和露踟蹰道:“再等等,现在朝纲不稳,他方才登基,正是用人的时候。”
霍生的双唇紧抿成一条线,末了,叹了口气,道:“这次我会在长安住许久,你还有很长的时间想清楚。”霍生拍了拍女儿的臂膀,正欲转身时,身子一顿,道:“迷途知返尚且不晚,李萧远,终究不是我们能看懂的。”
“陛下,赵将军请见!”此时李萧远正在批阅奏折,算着时间,赵老将军该是回来了,他放下笔,道:“快宣。”
赵风林神色忧虑,李萧远心里一沉,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陛下,家父昨日已到府中,只是年事已高,又知前丞相去世之事,怕是……”说到结尾处,赵风林声音哽咽。
李萧远便是再傻也能猜出,赵老将军怕是已命在旦夕。
“来人,将宫里医术拔尖的太医都送去定北候府,还有,吩咐琼儿,也一起去吧。”
“陛下,辛苦了。”赵风林留下一句话,俯着身子出了门。
定北候府,赵安见着沈玉琼和赵风林笑得合不拢嘴,他正坐在床上,精神头看着不错,可众人心知肚明,不过回光返照,一时而已。
“琼儿,如今嫁了人,便不可再任性,如今陛下日理万机,切不可像以前一样总生麻烦!”赵安摸着沈玉琼的头发,虽是教诲,却温声细语,这是他宠了半辈子的小丫头,哪里舍得语气重上半分。
沈玉琼强忍着悲伤,可眼眶里总是控制不住的溢出眼泪,她胡乱抹干,笑容灿烂,道:“琼儿知道啦!我已经长大了,这些都懂得。”
“风林,该说的话我昨日便同你说了,你一定要记得。最后在记住一点,你妹妹如今身在后宫,那个地方啊,冷清,你平日要记得多看看她。”
“是,儿子记下了。”
赵安觉得眼皮在打架,身子很是疲乏,“老了,累喽,我要睡了,你们好好的。”
沈玉琼忍着抽噎随赵风林扶着赵安躺下,“舅舅,您好好睡一觉,我们都会好好的。”
“嗯。”
赵安含着笑,阖上了眼,胸口渐渐没了起伏。守在一旁的太医纷纷跪下,低着头,送着赵老将军最后一程。
赵家几代忠良,几次受命于危难,守霖朝万里江山,赵安将军一生奔波边塞苦寒之地,保家卫国,金戈铁马,落得一身病骨,如今终于卸下了一身盔甲,一生不辱赵家忠名。
赵风林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流,父亲说:“你如今要撑起整个赵家的重担,父亲不求你为赵家增加功名,只求你能平安顺遂一生。这定北侯的担子太沉,若是扛不住,便撂下,没人会怪你的。”
他终于还是长大了,真正的长大了。
送赵安入殡那天,沈玉琼跪在灵前,不似那日泪流不止,姐姐走了,父亲走了,舅舅也走了,明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可人都不在了。这个皇宫,这些权位,到底是害人。
可里面那么冷,她想陪着李萧远。
宫城上,李萧远着龙袍,站在风口,冷风呼呼吹在身上,他不觉冷,心里异常平静。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听风楼,说书人一盏茶水,一把折扇,声情并茂的讲述着当朝皇后沈玉琼的故事。百姓好奇的很,这皇后不似别家小姐那般,众人对之从始至终都知之甚少,而当今皇上后宫只此一人,愣是大臣们磕破了头也不松口,子嗣可是关乎社稷的大事!
说书人一拍案,扇子一开,故事娓娓道来:“众人皆知啊,如今的皇后也就是那沈家二小姐自小跋扈,目无法纪。某日入宫,去见自家姐姐,也就是前皇后,在宫里认识了当朝陛下。”
“陛下那时无人撑腰,不受待见,这二小姐恰好遇到陛下,在陛下被责骂时拦下刁奴,这才不想为日后的姻缘种下了因。”
此时人群里,人们已经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不少在夸赞这皇后娘娘为人正直。
说书人抿了口茶,继续道:“可这自小在权利中心长大的人最会拿捏人心。陛下虽是为明君,却不懂情爱,这沈家二小姐最惯恃宠而骄,陛下心疼她父亲刚去,所以惯着她,而沈家二小姐的身份又是特殊,刚去世的赵安将军为其舅舅,前皇后为其姐姐。自古以来哪朝哪代的后宫是只有一位女子的?这其中缘由相必我不说,大家也多少明白些。”
话音落,一片唏嘘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