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绝爱》范烧烧

5、第 5 章

　　香绿儿每次回香港都忍不住紧张，明明知道没人等着她，可心中老是要暗暗期盼有人等她，真是尴尬。
　　电影看太多了，满脑子浪漫幻想，香绿儿讪笑自己。
　　坐在候机室，香绿儿握住手中的电话看了又看，终于还是拨通了柏骊的电话，柏骊干脆利落的说，“OK，一会儿见，学了首新歌，正在练，不说了。”
　　“好，期待听到。”
　　第一次听柏骊唱歌，香绿儿就知道她遇到宝了。
　　香绿儿想起他们第一次在雅韵见面的情形。
　　她大大咧咧的跑上来找她，酷酷的表情，短短的头发，穿得极之艺术，宽袍大袖的一件白丝长袍，群摆处写着一行潇洒的行楷：“实迷途其未远，觉昨是而今非。”
　　香绿儿一看，忍不住掩嘴笑：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艺术家。
　　她很直接的开口，“你是这里的老板？”
　　“是。”
　　“我叫柏骊，我喜欢唱歌，想在你这里唱。”
　　香绿儿略微迟疑，柏骊又说，“我喜欢你这里的环境，相信你听过我的歌便会知道没请错人。”
　　果然，她没让她失望。
　　她的歌声那么灵动那么悠远，简直有安抚灵魂的作用。
　　香绿儿欣赏她，任由她发挥自己的个性，为什么不呢？香绿儿就是这个国度的君王，她可以纵容柏骊唱她喜欢的歌，不用她去刻意讨好客人，也不干涉她跑场，甚至任由她改革酒廊的背景音乐，为什么不呢。
　　柏骊不仅有着酷酷的模样、特别的作风，更加拥有对音乐的独特品味和深刻理解，她从不跟流行，心血来潮，全凭感觉，对哪首歌有感觉，那首歌便是当夜献唱的曲目。
　　她不但唱中文和英文，也翻唱法语流行曲，象Alizee、Helene Rolles、Mylene Farmer的，她也演绎得如泣如述，扣人心弦。
　　她对老歌特别情有独钟，家里存了一大堆几十年前的老唱片，心情好的时候便挑些来唱。好像周璇的《小小洞房》。

　　小小洞房 灯明亮
　　手扶栏杆 细端详
　　象牙床挂 红罗帐
　　珊瑚双枕 绣鸳鸯

　　鸳鸯戏水 水翻浪
　　水上人影 一双双
　　春来杨柳 千条线
　　情丝常绕 有情郎

　　她面蕴笑意，歌声妩媚婉转，小小洞房那暖意融融、春意无边的旖旎风光随着柏骊的歌声汩汩流淌……客人初时听在耳中只觉趣怪，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跳舞。
　　用柏骊的话说，她专捧冷门。
　　不过冷灶的确也有烧热的时候，客人不但喜欢柏骊的歌，还把她当作音乐风向标。她最大的好处是没有明星梦，曾经有过音乐制作人联络她，被她一口拒绝，“修佛不一定要在庙里。我喜欢的只是唱歌，现在已经在唱，又何必麻烦？”
　　她说自己最大的风格便是没有风格，因此自己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翻唱者。
　　“都说因为喜欢，所以不会累，这话用在我这里，则是因为喜欢，所以唱得好。”
　　开头柏骊还四处跑场，渐渐觉得自己无法忍受雅韵之外的地方。
　　“看来我是要老死在这里了。”柏骊说这玩笑话时，香绿儿心中一动，暗想：何不给她入股，好叫她安心留在这里。
　　此后，柏骊便多了个酒廊股东的身份。

　　半夜一点四十，飞机准时降落。
　　推着行李刚一出来，香绿儿就看到柏骊，柏骊还是那么酷，居然穿件男式长衫子，铁灰色，脸上还架副仿古墨晶眼镜，嘴唇涂得银闪闪的，引人侧目。
　　“再戴顶帽子你就是溥仪再世了。”
　　看到香绿儿，柏骊露出笑意，“你气色好极了。”
　　“天天泡温泉吃海鲜，怎会不好？”
　　“京都也有天然温泉？”
　　“总之泡了舒服，管他是不是天然的。”
　　“男女同浴？”
　　“我还没那么勇猛。”香绿儿活泼的吐吐舌头。
　　“有没有遇到你心心念念的金城武？”
　　“什么调调！你天天在香港，你难道又遇见你的偶像王菲了？何况金城武又不是完全的日本人。”
　　柏骊一看香绿儿的行李，差点没昏过去，“哗，你也太能买了。”
　　“也不是很多吧，大部分都是给你们买的药、补药、新品药，难得出门，当然得好好购物。”
　　“还不多？好几件，直追玉婆泰勒的出行架势……晕死，你就是喜欢买药。”柏骊拉着行李一直埋怨，“简直应该开拖车来。”
　　香绿儿苦笑，可见一个人无论如何摆脱不了出身，过去那段穷困把香绿儿吓破了胆，而穷人最怕的就是生病，是以家里置满了药，几乎媲美小型药房，没想到这个习惯一直到现在也不改。
　　柏骊又抱怨，“明明自己有车，偏偏喜欢使唤我。”
　　香绿儿嘟起嘴，“我方向感太差，常常迷路，你又不是不知道。”
　　“罢罢罢，有福气的才一辈子坐车不开车。”
　　“去不去吃东西？”
　　“不了，上机之前吃得好饱。”
　　香绿儿随手按开广播，新闻播报员正在报道狮子座流星雨的消息，“……据俄罗斯科学院天文研究所著名科学家米哈伊•斯米诺夫表示，本月13日夜间至14日凌晨，数千颗流星将从狮子座漂洒到地球。据他称，这段时间是狮子座流星雨的高发期，大约每小时有成千颗流星落向地球……狮子座流星群由Tempel—Tuttl彗星喷发出来的碎片凝结而成，而Tempel—Tuttl彗星的运行轨道与地球的运行轨道有一个交汇点……”
　　柏骊一听，兴奋得手舞足蹈，“现在就是13号凌晨，哈哈哈，终于可以见到流星了。”
　　香绿儿听到流星，也兴奋起来，“我曾在尼泊尔看过天琴座流星暴雨光顾，还看到了火流星，极大颗，橘色，极度辉煌。流星暴雨类似烟花一样，还要更美，哗，那种震撼，永世不忘。……不过，至于见到流星许愿的说法，我觉得几乎不可能，流星太快了，一闪即逝根本来不及许愿，我一共看到了几百颗流星，但是都没有许成愿。”
　　“哈，你的愿望也未免太长了。”
　　柏骊提起流星也滔滔不绝的说下去，“我从小就喜欢科幻，是受两个表哥的影响。那时侯看的杂志叫《AOMI》，追着看，喜欢的不得了，其实当时只看得懂上面的图画，全部依靠大人讲解。表哥非要说他们看到过飞碟。我非常嫉妒，觉得不可能，凭什么我就没看见过？大概那时侯起就有了悲观的思想，知道凡事不可能公平。于是老是期待看到飞碟，连上下楼都要从水泥格子往外望望，希望看到不明飞行物。后来气馁了，退而求其次，哪怕是看到气象气球也好。结果连气球都没看到一只。”
　　看柏骊说得七情上脸，香绿儿仰起头笑。
　　“你现在回哪里？你姨妈哪儿？”
　　“太晚了，她都睡了，不去吵她了。”
　　“那要不要回酒廊看看？”
　　“今天不去了，送我回家吧。”
　　“OK。”
　　车子开到她住所楼下，香绿儿拨通电话欲唤女佣下来接行李，不料电话居然没人接。香绿儿气得要命，“致恨劳累归家，竟然无人应门。”

　　拉开车门，香绿儿噔噔噔冲回家，打开门一看，只见茶几上女佣留了张字条，大意是家中有急事，要请假几天云云。
　　随手一摸，茶几上一层灰。“先斩后奏！最恨先斩后奏，为啥不打我手机，留什么破字条！”
　　柏骊拍拍她肩膀，“算啦，到处都没整理怎么住？先去我那里吧，顺便可以在我那里看流星。明天再叫人来打扫。”
　　香绿儿点点头，“你那里太远——”转念一想，若看流星的话，柏骊那里倒是视野开阔得多，只得住嘴，“……走吧。”
　　柏骊住得真是要多远有多远，简直是山里山弯里弯，不过的确是好地方。那是一排五幢的美丽洋房，双层，斜顶，全白，下面就是沙滩，可以听到海浪的声音。
　　柏骊的家，是时下前卫的装饰风格，简单得出奇，也美得出奇，那是一个白色和玻璃的世界，什么都是白色的，白色墙壁、白色大理石地面、白色天花板，白色窗帘，玻璃吊灯、玻璃茶几、玻璃烟缸、玻璃花瓶、玻璃电视柜、连沙发的四个脚都是玻璃做成的，害得香绿儿每次都不敢放心坐下去。
　　柏骊见香绿儿站在沙发面前踌躇，笑得打跌，“使劲坐，是刚钛玻璃，大象都压不坏。”
　　香绿儿不置可否小心翼翼的坐下，“高科技？吃不消。”
　　“噢，对！高科技，这倒是提醒我了。”柏骊进房提出个盒子来。
　　“啊？你买到了？”香绿儿雀跃，“小翰要高兴坏的。”
　　“老板娘吩咐的，我敢不照办吗？”柏骊打趣，从盒子里取出一具银灰色的超薄手提电脑来。
　　“怎么样，不错吧？最新款太阳能超薄手提电脑，除了一般的电脑功能外，还装置了万事通博士芯片，包罗万有，应有尽有。也就是说，有了这个功能，查资料不必跑图书馆，甚至不必上网。”
　　香绿儿欣喜的看着这具价值不菲的最新型电脑，“太好了，谢谢你，柏骊。”
　　“切～你啊，给人家小翰许诺一万年了，还不是光打雷不下雨。”
　　“好好好，你最有信用。”按开电脑，香绿儿喜滋滋的道，“呵呵，我来领教领教万事通博士。”
　　“我去洗澡了，”柏骊打个呵欠，“你啊真是夜猫子，越夜越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