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抄袭我的黑粉后我火了》森十

3、第 3 章

　　接着就是个人展示环节，于一柏下了台拿出手机翻了翻纪瑾之的微博。最新一条信息还停留在4月初，工作室发的也都是以往的照片或现场片段，近期几乎没怎么营业，对于纪瑾之来说倒是真不多见。

　　于一柏艰难地咽下一口温热的杞菊茶，感动又发怵，钢铁直男纪瑾之，义字当先第一人！

　　化妆间里的电视机直播着台上焦灼战况，好几个叫不出名字的唱作人从乐器演奏到声乐表现都十分优秀。

　　镜头扫过纪瑾之的时候，于一柏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于一柏排位比较靠后，按照目前的速度起码得再过一个小时才能轮到他上场，百无聊赖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手机的呼吸灯从刚才就一直在闪，拉下信息推送页，一眼看到think颂的推送——

　　【您的粉丝金局长给您砸了个金话筒】

　　于一柏点了进去，金局长已经很久没留言了，往前翻翻，上一次留言催更还是三四个月前。

　　于一柏想了想，就着这条留言回了一句“这周六吧，我新买的键盘到了就能更新啦~”。

　　这个账号是于一柏五年前注册的，那时候工作已经小有成绩，却出现了瓶颈期，在商业化严重的艺术行业里行走，连创作也有一套模板。于一柏想试着突破常规做些不一样的东西，但公司并不买账，只好随意找了个原创平台，发些想发的作品，虽然从不露脸，也没开口说过话，却也圈住了一小批粉丝。

　　这个音乐视频平台，建站多年一直挺小众的，前两年被宋氏集团收购后重新编整，可谓异军突起，流量大得惊人，于一柏的粉丝量也跟着水涨船高，更新的视频时不时能上一下首页。

　　由于工作量一直不少，于一柏的更新速度并不快，有时候两三个月才更一次，惹得粉丝们成天在过往的弹幕里喊着骂着哄着他更新。

　　金局长就是其中一个，还是一边砸钱一边哄的那种。

　　从发视频的第二年开始，金局长就关注了他，于一柏的账号叫一圈圈，所以金局长喊他圈崽，一周催个两三回，十分规律，再配上点赞卖萌砸钱三件套，所以于一柏印象很深刻。

　　大概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吧。

　　在忍不住又去了两趟洗手间后，终于轮到他上场了。

　　舞台上灯光全灭，留待表演者就坐后才亮起一束雪白灯光，温柔地撒在黑色三角钢琴和身着黑色礼服的演奏者身上。

　　于一柏放眼四周，漆黑得几乎看不到周遭的环境反而让他紧绷的神经得以稍稍放松，用力一个深呼吸之后将手放上琴键。

　　一切交给音乐，琴声会帮你诉说故事。这句话是纪瑾之讲的。

　　俞亦骞嗓音并不清亮，初听时有些暗哑，因为紧张甚至有些颤抖的声音，加上本身就偏为低沉的音色，于一柏特意将整首曲子调整到尽可能适合的状态，开嗓和曲竟也颇有故事感。

　　按下最后一个音符，场上灯光亮起，于一柏起身扶琴对着观众席鞠了一躬，台下响起颇为热烈的掌声，忍不住看一眼纪瑾之，那人垂眸看着桌上的显示器，看不出来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于一柏知道自己过度紧张发挥得一般，心里还在默念着上台前背好的台本，一会儿的导师发言环节会问的问题，是节目组根据艺人人设安排好的。

　　不料安静坐了大半场的纪瑾之忽然开口：“我看了资料，这首歌编曲也是你自己做的？”

　　台本好像没这题！

　　于一柏只好点头说是。

　　这首歌算是俞亦骞最火的歌了，经纪人要求最好用这首歌来开场，可能知道的人会更多些。

　　这是首被某短视频平台带火的歌，配上的视频经常是些无厘头搞笑、甚至是鬼畜内容，作曲简单媚俗，于一柏在看不上之余还不能改太多，就怕ooc。

　　“编曲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歌词基本是陈词滥调堆叠，词曲都过度大众化，整首歌下来索然无味。你还是作曲系的学生吧？你一个受过专业教育的人，就写出来这种东西？”纪瑾之唇启刀落，在场所有人一瞬间沉默了下来。

　　旁边的万历春若有所思地瞥了纪瑾之一眼，话是没说错，这人向来恣意，看不上就要怼，从不给人留面子。

　　上周纪瑾之因为要回学校上公开课的事情跟万历春联络，知道纪瑾之跟于一柏向来关系好，顺嘴告诉他有这么个人，纪瑾之当下没什么表示，没想到前天晚上忽然又决定要来了。

　　这几年纪瑾之收敛了不少，没见炮火味儿就能不声不响把人怼了，可今天一开口就拿枪往人头上怼，一点没留情面。

　　宋炎张了张嘴想上前圆场，听到耳麦里导演传来的信息，放下了拿话筒的手。

　　于一柏满脸通红，心中呐喊“这人怎么不按套路走！”

　　手拽衣角颤声回：“我的风格是比较直白。”

　　“你这是直白？你对自己的评价倒是挺客气。”纪瑾之冷哼一声，“你写的这些，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写的出来。”

　　说罢起身走下导师台，径直往于一柏走过来。

　　于一柏见他走来，扯衣角的手攥得关节发白，头不敢抬起也不敢低下，直愣愣地看着他盯着自己一步步靠近，最后在他身前拐了个弯，坐在了身后的钢琴前。

　　纪瑾之接过宋炎递来的话筒，对着台下观众说：“我弹三个音，你们按照直觉，唱出下一个音。”

　　现场观众跃跃欲试，跟着他弹的音节哼了出来，发现竟然意外地跟他弹出来的下一个音对上了。

　　“这也太神奇了吧！”宋炎在一旁引导现场氛围，万历春见状拿起话筒，开始对着观众解释起来。

　　于一柏当然知道纪瑾之是在用广场舞神曲的音乐公式羞辱他，耷拉着脸担心纪瑾之又要做出什么让他下不来台面的事。

　　纪瑾之起身站到于一柏身侧，低声问，“你是真的喜欢于一柏？”

　　于一柏警惕抬眼，防备地往后退了半步。

　　“他就教了你这些？”纪瑾之似乎也没想等他回答，目视前方还在讲解的万历春，阴沉着脸哼了一声，“节奏密集，向下大二度离调，就算模仿了这些作曲习惯，就你这弹奏……他是什么料？你是什么料？你想学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说完自顾自地走回台上，于一柏听得云里雾里，忽然想起他为了见爸妈，谎称俞亦骞是于一柏的学生，纪瑾之去过他爸妈家了？

　　这逻辑一捋，俞亦骞不但是于一柏的学生，还是个抄袭老师的学生？

　　这是如何怎样的欺师灭祖？？？

　　于一柏泪目了，一方面佩服感谢纪瑾之在他“死”后为他清扫“门下余孽”，一方面开始自我规划无法在作曲圈混的日子他能去做些什么？

　　自主选导师的时候，于一柏在表达完想选万历春之后几乎一秒被拒，于是只能进入导师反选环节。

　　“这个人我要了。”

　　于一柏循声望去，纪瑾之嘴角噙笑看向他，可眼角眉梢的不屑，哪怕一分也懒得隐藏。

　　于一柏不可置信地看着纪瑾之，前一秒还在对着他放狠话，下一秒又大肆宣告要把他纳入麾下。

　　要他干嘛？添堵吗？

　　跟于一柏一起惊讶的还有场上场下的人，宋炎出头问了一句，纪瑾之看也没看于一柏一眼，轻飘飘回了句“宠粉”就敷衍过去了。

　　结果毫无疑问，纪瑾之都说了于一柏是他的粉丝了，其他的老师自然也不会伸手要人。

　　于一柏惴惴不安地落座在纪瑾之的队伍中，周围其他选手探究的眼神他也无暇搭理。

　　不是没想过重遇纪瑾之，只是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中场休息的时候，万历春来纪瑾之的待机室送资料，坐下才想起忘记拿自己保温杯了。

　　小彭给纪瑾之递了杯水，见纪瑾之坐在沙发上头也没抬，主动去帮万历春拿保温杯了。

　　万历春放下资料，把校长的几句客套话带到，又绕回场子上的事儿来了，问纪瑾之：“之前我跟你说的时候看你也不感兴趣，怎么忽然觉得要来了？”

　　纪瑾之漫不经心：“挺好玩的，凑凑热闹。”

　　万历春看了眼电视屏幕，镜头正摇到观众席上满满当当的人，“我听我助理说，这个俞亦骞还挺会来事儿的，一柏走的那天，他开着车从桐江大桥上冲了下去。”

　　“当天？”纪瑾之手上一个没端好，水洒了半杯在裤管上，万历春急急忙忙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

　　“是啊，网上搜他名字基本都是这件事，”万历春又说，“警察后来查着，也不是车子故障，这就是故意的，非要跟一柏捆绑上，人没了都要最后蹭一下热度。”

　　纪瑾之突然哼笑一声，将湿透的纸巾捏成团，随意往垃圾桶里一丢，“不管私人恩怨如何，我既然收了钱，就会按照台本走的。老师你喜欢看热闹，下个月我电影上映，送你两张票？”

　　万历春被噎得说不出话，小彭刚巧拿着保温杯进来，见纪瑾之裤管湿了一块，急急放下杯子，找出个吹风筒来处理，万历春自觉无趣，拿起刚放下的杯子就起身出去了。

　　录制完这一部分已经是夜里10点多了，于一柏换下演出服，妆也没卸，装好演出服就拎着袋子就准备走人。

　　走到门口遇到徐蓓被拦了下来。

　　“以骞，导演这也是临时决定的，给你增加一点戏剧冲突，才没提前跟你说。”徐蓓看似在思索措辞，“你看你上我们节目也算是友情合作，节目组按照你们公司的要求，还是要给你制造一些爆点的。”

　　于一柏有些意外，他听明白徐蓓的话了。

　　带资进组满足你的要求，节目组的安排是公司的想法，所以其实是公司是准备给他换路线走，毕竟黑红也是红？

　　徐蓓又补了一句：“不过下场录制就没有这种安排了，不用担心。”

　　于一柏笑了笑，“谢谢蓓姐，辛苦了。”

　　徐蓓明显一愣，迅速反应过来，道：“你也辛苦了，明天还要继续录制，回去早点休息吧。”

　　于一柏有点后悔，卸妆上台不是一个好选择，公司准备安排俞以骞走黑红路线，现在露脸不是等同于扒光自己等鞭挞？

　　这公司做的决定怎么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走出录制大厅的时候在网约车软件上下了个单，车牌桐A尾号685，黑色。

　　俞亦骞没有助理，也没有保姆车，公司不重视，上街也没人认识，有没有俞亦骞一直也不在意，工作实在太少，也用不上。之前自己有车，队友周衡也有车，可现在自己那辆报废了，周衡还在医院，只能打车坐公交了。

　　走到电视台大门口正好有辆黑色的车停在他面前，司机降下窗朝他招了招手，于一柏瞄一眼车牌，桐A尾号586。

　　怕这里不给停车，于一柏小跑着拉门上车，钻进驾驶位后面，赶忙对司机喊，“师傅快走这儿好像不给停车。”

　　车门一关才发现旁边还坐着个人。

　　旁边驶过的车灯余光打进车里，在旁边那人轮廓分明的脸上一闪而过，于一柏咽了咽口水，“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