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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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一柏这头，被徐蓓打电话三催四催喊过去，临上场前有人发现耳返有问题，一群人只好在后台再磨蹭一阵。
这次参加的选手大多是些年轻小众唱作，于一柏常年在国外，对这群新生代基本不认识，人群中有两三个相对熟悉的面孔，但于一柏牢记自己此时此刻叫俞亦骞，一个常年试图攀关系蹭热度的糊咖。
现在没人搭讪他也懒得开口，于是拿起手机又听了一遍准备好的待奏曲目。
这档节目标签是“华语唱作新生代挑战节目”，要求参与者会唱会作，还要准备好未发表过的作品。第一场是非淘汰赛，需要演奏自己过往的作品。
于一柏听了俞亦骞为数不多的几首原创，才发现他的其他曲子也都或多或少模仿自己，根据经纪人要求拿了一首稍作改编用来当开场秀倒也足够了。
一个陪跑两期的炮灰，他也懒得给自己设置个高开低走的剧情了。
攥了攥手心，手里的余温让于一柏觉得心安一些。
读书时候每年至少都会有两次考核演奏，四年下来他依然怯场，唯独跟纪瑾之一起参加学院演出季的时候发挥完全，那时候纪瑾之总会给他递个糖，上场前吃，糖化完曲子也结束了，像是给他塞了个安定剂，让他能撑完一场表演。
纪瑾之来这里干嘛？难道也是来录什么节目？
于一柏想起来在医院的时候看到过娱乐新闻，记者正在采访当红流量纪瑾之，问完问题后带了一句：“您的师弟俞亦骞车祸后近期恢复情况如何呢？你们最近有见面吗？”
“谁？”
记者补充：“俞亦骞，你在桐音大的师弟。”
纪瑾之眉头一挑，“不认识。”
蹭热度蹭到纪大腚身上，不要命啊……于一柏摇着头啧声，感慨俞亦骞真是空余一副皮囊。
这头徐蓓就上来招呼大家准备出场了，于一柏收好耳机，按照场务给的排序候场。
都是已经出道的艺人，排面还是要给到的，每个人出场前都会播一段VCR，上台后入座舞台侧边设置好的座位，这期间就是各家粉丝们挣排面拼嗓子的时间了。
场上一浪接一浪的尖叫欢呼和表白声，做幕后多年的于一柏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因为害怕大场面甚至连颁奖典礼都没去过。
于一柏忍不住揉揉紧张到有些发僵的脸。
在他前面上台的是去年选秀节目出来的亚军，于一柏不认识，但尖叫声明显高于前面的十几个人。
新的短片开始播放，徐蓓跟在旁边指挥，理完耳机线让于一柏站在幕侧，不知道第几遍重复门上的红灯亮起就要走出去。
于一柏心潮澎湃，反复深呼吸，眼眶甚至有些湿润，他觉得自己准备好接受粉丝嘶声裂肺的告白了。
VCR吵吵闹闹，应该是在播放着俞亦骞的录音室日常或是演出现场，偶有一些采访片段，俞亦骞南方口音很重，说话习惯也有些含糊，于一柏其实听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直到听到俞亦骞嘶吼着唱“别回头我的闪耀，让我着戎装吹响战斗的号角——”
于一柏忽然觉得一阵羞耻感涌上心头。
此时门上红灯亮起，于一柏带着一腔几乎要涌出胸口的羞耻，赴死般坚决地走了出去，踏上舞台的那一刻VCR正好戛然而止，全场观众仿佛被按下消音键，目光直白地盯着他。
舞台宽敞明亮，移动机位目的明确地追随着他的脸，唯独观众一动不动。
于一柏心头一凉，俞亦骞是连一个粉丝都没有吗？？
瞟到了前排两个忽然起身的姑娘，看着十分激动的样子，下一秒就开口大喊：“抄袭狗能下去吗！”
姑娘扎实的嗓音吼出了气势，台下骚动的同时也出现了好几位祖安同乡三三两两地放嗓帮腔。
徐蓓在后面听到响动不对，探头一看“卧槽”了一句，拿起对讲机吩咐场务赶紧控场。
于一柏懵了，站在台上进退不是，主持人宋炎迅速上前圆场，游刃有余：“我的天呐帅哥你谁啊？你是亦骞吗？俞亦骞吗？”
于一柏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丧失了表情管理，机械地点了点头，宋炎继续提高音调夸张道：“你也太帅了吧！卸了妆别说大家认不出来，我都认不出来了！”
于一柏瞥了一眼身后的大屏幕，俞亦骞化着夸张浓妆的脸定格在了过分靠近镜头的地方，像个被打翻的调色盘几乎占满整个屏幕。
此时场下骚动稍平，场务站在台下拼命摆手示意大家鼓掌，此时掌声才从观众席四处稀稀拉拉地响起来，于一柏尴尬得脚趾蜷缩，如果有可能他大概已经在这个舞台下方抠出一个地下停车场了。
宋炎见他脸红得冒烟，赶紧圆了场让他去旁边就座。于一柏明显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恍惚着看完后面几个人登场，直到请出三位导师的环节，脑子着火的感觉才逐渐缓过来。
还没等大脑做出清晰判断，又听主持人激动地宣布，“现在请出我们的飞行导师，本期的飞行导师就是万众期待的——”拉长尾音，破音大喊，“纪瑾之！”
“卧槽？”于一柏没控制住嘴，低声惊呼。
大家顺着宋炎的手势望去，纪瑾之正从舞台另一侧径直走上导师席位。
剪裁得体的深灰色长裤衬得他身材更为颀长，嘴角牵起标准的绅士弧度，向着观众席和舞台礼貌颔首后才入坐。
周围的人几乎同时发出惊叹，明显对纪瑾之要来参加节目这件事毫无所知，因此也并没有注意人到于一柏的异常。
观众席从纪瑾之出现后开始持续鼓掌，此起彼伏地发出阵阵尖叫。于一柏坐在一众唱作歌手中跟着大家一起鼓掌，发觉他真的瘦了很多。
宋炎远远地朝着坐在舞台对面较高处的纪瑾之热情招手，对着观众席上方的控制室喊话，“是谁把纪瑾之请来的？待会我请吃饭！”
观众们本来就激动，被宋炎这话一带又开始嘶喊着“老公我爱你”“老公看我”之类的话，持续了近十秒依然没有减弱的迹象，宋炎几次要开口说话都被打断了。
于一柏知道纪瑾之这几年在国内发展势头不错，但因为鲜少回国又不怎么关心娱乐八卦新闻，根本不知道他火到什么程度。
那头观众席热情依然高涨，宋炎完全没办法继续下去，引得纪瑾之只好站起来转身面对观众席颔首微鞠躬，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连着道谢两声大家才逐渐停下来。
宋炎抓紧时机，开始宣布规则，还没说完观众席又开始嗡嗡响动。
灯光从上下左右打在台上，落座半个小时，于一柏被光照得眼皮发酸。那头宋炎还在宣布规则，坐在人堆里的于一柏稍感放松，目光下意识地往熟悉的人身上瞟。
不看没发现，纪瑾之竟也远远地盯着他看。
下巴微扬，眼睛微眯，嘴唇紧抿，不出意外地，纪瑾之生气了！
刚刚假装追行程的狂热粉，现在还上了同个台子，这不活脱脱一个猥琐跟踪的私生饭行为么？
于一柏暗叫不好，只好缩着头，报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纪瑾之出身音乐世家，得益于父母培养，举手投足间都自带一股子优雅气质，当年于一柏就被他这份出尘脱俗给蒙蔽了，把毒舌当直率、臭脸当内向，结结实实被杠了一年多居然真成了朋友。
要不说月亮远看才好看，靠近了看全是坑。
主持人介绍完规则，有个导师发言的环节。三个固定导师里，有一位是桐音大的教授万历春，被称为华语乐坛常青树，早年间出过几首脍炙人口的歌曲，于一柏上过他的课，但并不熟悉；其余两位也都是个顶个的华语乐坛天花板。
一轮场面话后万历春接过话筒，不疾不徐地客套了几句，于一柏听他提到自己，“瑾之是我的学生你们都知道，但你们可能不知道，于一柏也是我的学生。”
宋炎和场内观众一样惊讶脸，反复确认：“您说的是写《best friend》的于一柏？”
万历春点头，接着道，“我带学生的标准，人品第一要紧，一柏虽然不像瑾之从小学习音乐，他考进学校的分数是那届吊车尾，但他是个诚实善良的孩子，即使再难的事情也会自己完成，这是他的责任心，也成就了他。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坚持坦诚的人才能做出好音乐的观点。用一句滥大街的话，希望大家坚持初心，方得始终吧。”
于一柏鼻子一酸眼眶一红：虽然说得情真意切，但老师你是不是记错了，我当初哪有吊车尾进学校？？
万历春话音刚落，观众中有个很突出的声音大喊了一句：“于大大就是最屌的！”继而观众席掌声响起。
于一柏彻底绷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坐旁边的亚军好心提醒：“还没到环节呢，这会儿哭也给不了镜头的。”
于一柏抹一把泪，“于一柏是我偶像，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知道他，我挺感动的。”
亚军名叫白月初，听完话了然地点点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的，挺多营销号趁机炒热度，要不是人没了我都怀疑是他自己买的流量。”
于一柏摇头，他才不会花这种冤枉钱。
“……你该不会是以为于一柏没人知道才，”白月初凑近来压低声音继续问，“才抄他的吧？”
于一柏惊讶：“这你也知道？”
白月初白眼一翻，理所当然道：“在场谁不知道？”
“……”于一柏忽然明白节目组不肯他退出，是看上他的黑料话题度了。
再回过味来，万历春刚才这番话，是说给俞亦骞听的，中心思想就是：别选我，没结果。
就还挺丢人的。
那头万历春胖手一挥跟宋炎隔空喊话，“瑾之是我喊来的，这顿饭我可记着啊！”
宋炎抱拳应下，抬手让纪瑾之也说两句，纪瑾之摆摆手，留了句“我就是来凑热闹”就不再多话，目光再次扫过于一柏坐的那片局域。
于一柏一抬头正对上他审视的目光，再联系上万历春那番话，忍不住一哆嗦，该不会是帮他来找俞亦骞寻仇来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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