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瘫和金毛》汤包一两

9、车速快也别闯红灯

　　陆长生从柜子又拿了条薄毯，自己盖上，然后关了灯。
　　俩人并肩躺着，程疏儒这会心定了下来，又开始话多，“你一个人住这里真的不怕吗？你要不要考虑砸了重新装修？”
　　陆长生闭着眼，“不用。”
　　“我可以把我那个设计师介绍给你，还蛮有名的，我当年巡演的时候认识的，是我的粉丝，”程疏儒转向她，眼睛这才缓缓适应了黑暗，“保证——”
　　“保证什么？”陆长生侧过脸，看向他。
　　程疏儒喉结滚动。
　　之前过于慌张，这会儿缓过来他才看清楚陆长生的衣着。一件杏色的吊带丝质睡衣，露出圆润光裸的肩头，夜色中隐隐可见分明的锁骨，还有锁骨下起伏的弧度。
　　“没什么。”他别过眼，身体绷得笔直，并努力抹掉脑子里黄色废料。
　　“疼吗？”
　　“什么？”程疏儒又转过头去，对上一双圆圆的眼睛，在黑暗中，明亮如星。
　　“背上，那个……鬼打你打得疼吗？”
　　“疼。”
　　“那就好。”
　　“？？？？？”脑子里的黄色废料瞬间化为灰烬，程疏儒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或是晚上喝了点酒，他这一闭眼，倒是立刻便睡着了，什么小锤子，什么黄色废料，什么看不到的鬼东西，无影无踪。
　　这一觉，便梦到了许多年前。那一年，他十三岁，因为考试睡觉，语文没及格，被陆长生没收了游戏机。那日放学后，他以为陆长生和同学约了排舞台剧，便偷偷潜入了闯入陆长生的房间，想去把游戏机偷回来。
　　他在陆长生的书包里翻了许久，一无所获，却听到卫生间里有水声。
　　怎么会有人？陆长生不是出去了吗？难道家里进了贼？
　　他疑惑地走到卫生间门口，然后推开了门，隔着淋浴间的磨砂玻璃，他看到里面影影绰绰的身影。十六岁的陆长生含苞待放，四肢纤细，曲线灵动。他目瞪口呆地立在原地，看着那人影轻甩长发，水花落在玻璃上，缓缓落下。
　　脸上一热，程疏儒下意识伸出舌头一舔，满口腥甜。他一转头，便看到镜子里，自己满脸通红，鼻血如注。
　　日！
　　程疏儒猛地睁眼，只看到画着满墙洛阳牡丹的天花板，然后……似乎怀里，躺着个人。
　　躺……躺着个人？
　　程疏儒低头便看到一个圆圆的后脑勺，长长的细发落在他肩头。那人穿着一条杏色的吊带裙，头埋在他怀里，呼吸很静，落在他胸口。
　　他猛然记起梦里，那个美好的身影。他试探着伸手，搂住了她，她便将头往他怀里更深处埋了埋。然后，他便感觉下方有个兄弟，愈发骄傲地抬起了头。
　　日！
　　真是自作孽，他为什么要去抱她！
　　陆长生醒来的时候，便感觉自己正躺在什么人身边。她一睁眼，便见程疏儒那双细长眉眼，嘴角弯弯，似有讽意，“我倒是不知道你睡相这么差，抱了我一整晚，甩都甩不开。”
　　陆长生面无表情地撑起身体，然后撩了撩头发，“你为什么流鼻血？晚上我没开加湿器吗？”
　　程疏儒好不容易建立起来了风轻云淡瞬间破碎。
　　日！不是梦里在流鼻血吗？他慌忙去摸鼻子，却是一片干燥。
　　“狗屁！我没有！”
　　“哦，”陆长生起身下床，将被子丢到他头上，“我看错了。”
　　“……”臭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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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我要不要去驱个邪？”
　　“不用。”
　　“你好冷漠。”
　　“……”
　　“你这么不想帮我解决问题，是不是沉迷我的□□，想和我睡？”
　　陆长生无奈从文件上抬起脸，却看到不远处绿灯在闪，“还不踩刹车？”
　　程疏儒一个急刹，陆长生差点把头甩进发动机里。
　　她从车里捡起文件，还来不及说话，就听旁边有人已经反咬一口，“都怪你，我差点闯了红灯。不要和司机说话你不知道吗！”
　　“……”
　　程疏儒从昨晚之后，就开始从早到晚地跟着她。往常她去看发布会场地，他是从来不跟的，今天倒是勤快，主动提出要帮她开车，一路从头跟到尾。她和活动公司、企划公司对接了半天，他也是全程跟着。今天碰头的合作方里，还有两个小姑娘是他粉丝，见他就星星眼，一口一个C神，走之前还求了签名合影。他倒还是平日里的张狂不可一世，桀骜中透着几分矜贵，惹得小姑娘嗷嗷叫。
　　陆长生无言，倒是想起了章州的话：“程疏儒啊，一代BKING，不是你我可企及的。”
　　俩人刚迈进公司，前台的小姑娘便叫住了她，“陆总。有一位姓朱的女士前来找您，现在正在一号会议室等。”
　　“叫什么名字？”陆长生略微思忖，印象中近期的合作方里好像没有这号人物。
　　“朱颖。”
　　朱颖？程疏儒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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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室里，坐着一个年轻女子，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穿着件套头卫衣，下身一条BF风的牛仔裤，满脸的胶原蛋白，不算特别好看，但胜在青春活力。
　　“你好，我是陆长生。”陆长生开门见山，直接就做了自我介绍。
　　“啊，是你呀，我是朱颖，王骁之的未婚妻，”朱颖转过椅子，面向陆长生，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起身打招呼，“不请自来，有点不好意思，我是来送邀请函的。”
　　“邀请函？”陆长生有些疑惑，订婚宴的请帖不是已经派人来送过了？
　　“嗯嗯，”朱颖连连点头，“我这两天跟骁之聊了聊，决定明天晚上办个订婚宴前的单身主题趴。我们呀，把各自的朋友都请来，一起热闹一下。”
　　陆长生微微皱眉。
　　“哦？”程疏儒不动声色的往前迈了一步，一手搭上陆长生的肩膀，脸上习惯性勾着点笑，“那请我不是更合适吗？”
　　朱颖之前过度关注陆长生，闻言转过头去才发现身旁的程疏儒。
　　“C神？”朱颖眼里的惊艳一闪而过，她之前只在屏幕上见过程疏儒，第一回见真人，发现竟比电视里好看太多，“C神怎么可能会不请。不过我听骁之说你经常不在公司，所以想把你的邀请函一道送给陆小姐，托她转交的。既然你在，我亲自送当然更好。C神一定要来哦，我有个闺蜜当初就是迷上你才学的小提琴，所以特别想认识你！”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两张Tiffany蓝的纸质邀请函，递了过去。
　　“一定要来！”朱颖盯着陆长生，只怕漏掉对方的任何反应。
　　程疏儒垂着眼，嘴角透着点冷，“陆长生去不了，公司事情多，她要加班。”
　　陆长生抿着嘴，并未说话。
　　“那——那怎么行呢，”朱颖凑上去，抱住陆长生的胳膊，“长生姐姐，你会来的吧。”
　　“抱歉，”陆长生颔首，“公务缠身，下次有机会再聚，我先走了。”
　　程疏儒招呼也没打，跟着陆长生，出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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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骁之在外面有人，朱颖多多少少都有数。她原以为，王骁之不过就是爱玩，但上周姚云也不知哪根筋搭错，给她做了个王骁之出轨对象连连看。把王骁之的女朋友眼睛都截图截下来，还给她做成了连连看游戏。
　　这一看，朱颖才发现大事不妙。
　　这特喵的！这几个女人，眼睛未免也太像了吧！像到不可思议！这踏马不就是言情小说里最喜欢的替身梗吗！摆明了王骁之心上有颗朱砂痣！
　　朱颖和王骁之纠缠这么些年，只知道他身边有几个兄弟，并未听闻他有什么喜欢的人。但证据都送到眼前了，朱颖自然不可能放过。
　　她翻遍了王骁之的微博微信和书房，终于在书架一本厚厚的书里，找到一张照片。那照片，准确来说，其实是半张，像是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照片上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长发打着卷，扎成高马尾，俏生生的，娇俏满分。她穿一套高中校服，白衬衫，黑色的领带，红黑格纹的百褶裙，一双笔直的腿，踩着白球鞋。或是时间已久，照片有些模糊，女孩子的脸看不清楚，但掩不住其青春可爱。
　　这是个朱颖不认识的人，但女孩子校服上的校徽她认得。仁德高中，A市最好的私立高中，能进去的无非两类学生，一类是出类拔萃，全市顶尖，一类则是非富即贵，家底殷实。而王骁之正是从仁德毕业。
　　她本来正担心着要怎么去查那个女人，却忽然想起，她的堂哥有个关系很好的大学学弟，正是仁德出来的。
　　“小姐，去哪里？”
　　司机的声音打断了朱颖的神游，她皱着眉关上车门，“回家。”
　　车子开出地下车库，她望着窗外的高楼，又想起那个出现在会议室门口的女人。一身老气的套装，一副遮住半张脸的眼镜，头发一把抓成一个马尾，虽说身材可圈可点，但整个人透出一股难言的土气。
　　姚云的电话倒是来得及时，“怎么样，是她吗？”
　　“不确定。这女人戴了一副超级大超级土的眼镜，脸都被遮得看不清。”
　　“万一不是她怎么办？”
　　“我哥那个校友，邵云峰你还记得吧，跟她同届的。他一看照片就说是陆长生。他都说是了，那就一定是，”朱颖冷哼一声，话语间透着股狠劲儿，“反正明天自会有人收拾她。就算不是也没关系，程家的养女而已。”
　　“养女也算半个女儿吧，万一程家找上门来呢？”
　　“怎么可能？你看看程扬，跟着她妈进程家才几年，就改了姓。这个陆长生从小在程家长大，不还是姓陆，摆明了不是自己人。更何况，如果她陆长生得宠，怎么会这几年在圈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朱颖把玩着自己刚做的指甲，眼里是再暗不过的阴翳，“而且，我听说这女人几年前就想勾搭邵云峰，明天正好再给她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