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贵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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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宸翰眉尾一动，很快恢复成之前面无表情的模样。
他右手点着菜单：“点菜。”
白子衿诶了一声，凑到宁宸翰耳边：“有故事？”
宁宸翰瞥了他一眼没回话。
白子衿知道这位大爷心情不佳，扭头眉开眼笑地看着方清：“帅哥，你们这有什么推荐菜啊？”
方清对抛来的媚眼无动于衷：“奶油咸肉斜管面和肉酱面是我们这的特色，另外点凯撒沙拉的人也比较多，主菜您可以试试菲力。”
他指着菜单认真介绍，白子衿却一会盯着他看一会盯着宁宸翰看，稍后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那行，就点你推荐的这些，另外再来两杯espresoo。”
方清点头，重复一遍他们点的菜，拿着小票去备餐。
白子衿伸手拍在宁宸翰肩膀上：“没想到啊，你宁大少居然有春心荡漾的时候。”
宁宸翰抖掉他的手：“用词不当，中文得重学。”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湿巾嫌弃地扔过去：“别拿脏手摸我。”
“切。”白子衿拿起桌上的湿巾，拆开揉搓手指，“你这也太爱干净了……”
宁宸翰没有理他，拆开湿巾细细擦手。
“哎，我说真的，你跟那个小哥认识？我总感觉你俩之间有点什么……”
他正说着，突然觉得左肩一沉，一个底气十足的男中音吼在他耳边：“哟，这不是白大少和宁老板吗？这日子怎么想起来来我这小店用餐啦？”
白子衿赶忙用手捂住耳朵，可惜为时已晚，左耳里只能听见嗡嗡响：“欸，这不是辉哥嘛……今儿不是平安夜嘛，我们来这凑热闹的。”
“哎哟，这声哥我可受不起。外面那么多店都挺热闹的，非得来我们这破地方？我看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话里的揶揄白子衿听得是明明白白。也难怪对方会这么说话。卡萨布兰卡和宁宸翰经营的GRAZIA同在风情街又都是西餐厅，同行是冤家这事谁心里都清楚。况且赶上这么个日子来对家吃饭，换做是他也会多想。
白子衿看了宁宸翰一眼：“我们排了40分钟队进来的。”
“哦？还排队进来的？”李辉冷笑一声，“这日子不排队，难道还让我专门给二位留座？”
白子衿似乎听见引线被点着的声音，他忙打圆场：“嗨，什么留座不留座的，这日子能排上队进来吃饭都算运气好的。欸对了，我听领位说今儿情侣送玫瑰单身打折，我俩都是单身，是不是能给我们打个折啊？”
李辉一听这话，视线在他俩身上游走一圈：“你俩这……要不送个玫瑰？”
白子衿赶忙摆手：“别别别！我可不敢装宁老板的情侣！”
李辉哈哈大笑：“我想也是嘛，他这么毒，谁愿意当他对象啊！”
宁宸翰对着咖啡机，眉头都没皱。白子衿怕他计较转移话题：“你这定价也太低了，在这地段能挣钱么？”
李辉鼻子一哼，白了他一眼：“商业机密。”
恰好来个服务员找他，他摆摆手，权当是和二人告别。
白子衿松了口气，刚庆幸今儿这架没打起来，就听李辉朝吧台喊了一嗓子：“方清，一会那桌不给打折，原价收啊！”
白子衿：……
这人心眼真小！
等餐期间，白子衿打量着餐厅内的一切。桌椅都有些年头，上面的木器漆已经起鼓，高凳也经常随坐着的人动发出声响。穿梭于窄道间的服务员样貌还算不错，只是礼仪差些还笨手笨脚，一看就不是专职做这行的。只有吧台后那个叫方清的男孩还不错，手脚麻利遇事不慌，像是个能培育出来的好苗子。
白子衿又盯了他一会，动了挖人的心思：“这一屋人都不像干餐饮的，也就吧台里那孩子还不错，你说我要是挖他，他愿不愿意跟我走？”
正巧这时方清端着两杯咖啡过来，白子衿笑眯眯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待人离开后才说道：“大悦城店缺个领班，你说他会同意么？”
倒牛奶的手一顿，一滴白色液体溅到桌上，在深色桌面上格外显眼。
宁宸翰不动声色地拿纸擦掉，勺子在咖啡杯里均匀搅动着：“不知。”
“咱俩要不赌一赌？”白子衿一脸坏笑，“要是我赢了，你得请我喝一个月酒，要是你赢了，我请你吃一个月饭，怎么样？”
宁宸翰继续搅着咖啡，没有理会白子衿的提议。白子衿切了一声，刚拿咖啡啜了一口，就听旁边人说道：“两个月。”
咖啡杯哐啷一声放回桌上，白子衿万分激动：宁宸翰居然要和我打赌？！看来太阳今儿是真打西边冒头的！
“好，两个月就两个月，不许反悔！”
二人正说着，毫不知情的话题中心人物端着餐盘来送餐。堆成小山一样的凯撒沙拉，搭在土豆泥上的菲力牛排，还有两盘光看卖相就不错的意面。
四个碟子浩浩荡荡摆满一桌，白子衿撇撇嘴：“这量可够大的……也不知道他们定这价能不能赚钱。”
宁宸翰掏出随身携带的餐具，叉了口沙拉进嘴细细嚼着：“调味不错，干酪是进口的。”
白子衿满脸惊讶，伸着叉子挨个餐盘转了一圈，最后插了一根斜管进嘴。
“还真不错，”他两眼冒光，“奶油味浓，和咸肉味道融合的刚好，一点不腻。”
“他家有个好大厨啊！”
正在后厨颠勺的李辉此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二人不紧不慢地消灭着一道道菜，这期间方清端来甜品，白子衿还让他给自己加杯咖啡。约莫半个小时后，桌上只剩一个个空盘，白子衿咽下最后一口提拉米苏，恋恋不舍。
“这提拉米苏味道真不错，和丽思有一拼。”
宁宸翰喝光咖啡：“菜也可以，舍得用料，味道也好。”
白子衿满意地点着头：“看来没白来，收获一桌美食，还认识了个帅哥。”
宁宸翰看了眼账单，没理他。
白子衿两指抢来账单，朝方清走去：“帅哥，买单。”
方清闻声拿着pos机和小票过来：“一共286元，请问是刷卡么？”
“现金。”白子衿掏出钱包，抽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又在上面压了张自己的名片“不用找了，多的是给你的小费。”
方清一低头，看到那张贵气十足的金色名片。白子衿手指在上面轻点：“我是Cafe Cielo的总经理，帅哥你有兴趣跳槽吗？”
烫金花体的英文LOGO横在名片正中，背面则用大字写着这人的一系列头衔：白氏餐饮集团业务拓展部经理、企划部经理、Cafe Cielo总经理。
方清抬头看向浑身散发骚气的男人，白子衿说得很直白：“Cafe Cielo你知道吧？就连锁的那家西餐厅，我是负责人。”
“大悦城店现在缺个领班，我看你条件不错，想挖你过来，你想开什么条件？”
方清对着名片一阵沉默，白子衿面上洋洋得意，心里却盘算着该给这人定个什么薪酬。宁宸翰一言不发，只看着方清垂下的眼帘，专注看名片的样子。
“抱歉，”方清将名片推到白子衿面前，“我暂时没有跳槽打算。”
白子衿哈了一声：“Cafe Cielo领班的位置有多少人惦记你知道吗？没要他们是因为本少爷看不上！而且现在没想法不代表以后没有啊，等你想好了再联系我也行。”
那张名片又被推了过去，方清低头看了名片，没有回话。
白子衿不认为自己打赌输了，继续展开攻势：“你是不是觉得就一个领班而已能给什么好待遇？放心，只要是我白子衿看重的人，钱和发展都是不缺的。这样吧，你告诉我这里给你多少钱，我开三倍给你，外加管培生资格，未来三五年你就能当个单店店长。”
他单手搭在吧台上凑过去，脸上是万人迷的微笑：“这样一个小店是没什么发展的，跟对了人，未来才有保障。”
见方清仍没答应，白子衿没有再逼他，他点开手机递过去：“要不这样，咱们先加个微信，如果你想好了可以联系我。”
“实在不行还能交个朋友嘛。”
方清对着屏幕上的二维码犹豫一会，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扫码加好友。
白子衿欢欣雀跃，正打算和宁宸翰炫耀自己成功一半时，余光见到方清转到身旁人一侧：“能加个微信吗？”
白子衿嘴角一勾，心里了然。原来这孩子装得矜持，是为了要宁宸翰的微信号啊！
不过那座冰山，是绝对不会给别人他的联系方式的。之前那么多人死缠烂打找他要电话要微信，还不是一个个被噎走，没有一个成功的嘛。
白子衿心中冷笑，想着这人也不过如此时，抬眼看见宁宸翰掏出手机，点开二维码递过去。
方清扫过二维码，发了个验证申请，叮咚一声，一条好友验证通过消息弹了出来。
白子衿睁大双眼，对着宁宸翰你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不是说不喜欢搭讪么？”
宁宸翰收回手机：“验证赌局。”
方清看了眼验证信息上写着的“宁宸翰”三个字，将这人微信备注名改好保存，才又抬起头朝二人一笑：“谢谢。”
白子衿摇摇头，拉着宁宸翰往外走，到门口还谢绝了领位递来的玫瑰花。
恰逢周末的平安夜，人们都不愿在家孤单，纷纷上街感受热闹的节日氛围。寸步难行的风情街，挤满了手拉着手的情侣或闺蜜，一对对搓手跺脚地排在门外，等着待会进屋享受温暖和美食。
无缝连接的翻台，手忙脚乱的工作，待送走最后一桌客人时已经是凌晨1点。累了一天的店员们早已支撑不住，个个瘫倒在椅子上享受着来之不易的休息。
李辉收好捆成一团的小票，满意地对计算器上的数字点头：“今天营业额不错，大家都辛苦了，回头给你们发红包啊！”
红包似乎并不能引起已经累瘫的众人的兴趣，只有个别嗓子不哑的应付了事地回了个嗯或哦。方清收拾好清洁用具，正打算换衣服回家，刚迈进更衣室门便被李辉喊住。
“方清，晚上坐吧台那俩男的，就白子衿和宁宸翰，你和他们认识？”
方清想了想：“今天第一次见，辉哥和他们很熟吗？”
“熟算不上，算是认识吧……”李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太子爷，高攀不起。”
“白子衿，白氏餐饮集团大少爷，独生子。就那个超难订的‘Cafe Cielo’知道吧，还有只开在五星酒店和私人会所的酒吧‘Sante’，熟客才能预订的‘宴’，那都是他们家的生意。”
李辉像是对白子衿很了解，如数家珍地报着他的情况：“白氏这几年势头正猛，餐厅遍地开花，今年在北上广还开了几家酒店，据说是奢华五星级水准。听说年底还要在巴黎开一家‘宴’，选址在埃菲尔铁塔对面，也是够有钱的。”
“对了，人家还是英国留学回来的高材生。萨里大学听说过么？那儿的酒店和餐饮管理专业在世界上都是数一数二的，各大酒店和米其林餐厅可都盯着那儿的毕业生。他好像成绩还不错，据说作为优秀毕业生还在毕业典礼上演讲过，底下的听众可不光是老师和学生家长，不少英国贵族皇室也会出席呢！含着金汤匙的人就是不一样，在这么个名校镀过金，就算不继承家业，也得有大牌企业排队抢人吧？”
“不过听说他挺爱玩，尤其在私生活方面乱得很。喜欢泡吧不说，还特别喜欢搭讪，听说男女不限，来者不拒。”李辉用手指敲敲桌子，看了方清一眼，“你可小心点。”
“辉哥知道的还挺多。”方清想起白子衿浑身散发出的气场，点点头，“和他一起的那个人你也认识吗？”
“你说宁宸翰啊？他在餐饮圈也是个人物。那个rhodo……怎么念来着？对，就那个‘杜鹃花’餐厅你知道吧？曾经开了好多家连锁，后来因资金流断裂倒闭的那家。”李辉抿了口水，“他家也是惨，之前在津城也算得上名门，结果餐厅一倒，宁家钱没了，声望也没了。二老也没经得起折腾，没过多久就相继离世，就剩他一个人扛着宁家的债。听说这些年他吃了不少苦，自降身段去干低三下四的活，才能在这两年把债还清，还在在风情街开了那家GRAZIA。听说他要重振宁家，可我看啊，就他那店的经营状况和排场，离重振还远得很呢！”
方清很难想象，那样一个高昂的脑袋，也曾有过低下的时候。
可能觉得方清会好奇，李辉继续说道：“听说他俩是在某酒吧认识的，白子衿主动和宁宸翰搭讪，还把人招进Cafe Cielo，估计俩人应该是有一腿吧。”
回想起二人的亲昵动作，方清嗯了一声。李辉瞪大眼睛：“等会，难得听你打探别人，不会是对他俩谁感兴趣吧？”
“我得提前警告你，”李辉上前一步，“这俩位和咱们不是一个圈层的，劝你还是离他们远点。”
“啧”白子衿狠狠按下挂断键，手机险些被他拍碎在桌上，“这个宁宸翰，当初答应得好好的，一到兑现就跑路！”
轻声细语的酒吧里，高声说话自然引来周围人侧目。白子衿仰头灌了口酒，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令人馋涎的模样引得旁边的豹纹男直咽口水。
“别生气，不乐意来就别喊他嘛~”翘着兰花指的男人搅动着手里的调酒棒，把刚调好的长岛冰茶推过去，人顺势往白子衿身上一倒，“今晚我陪你，你去哪我去哪，好吗~”
白子衿浑身一抖，双手推开快要挂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豹纹男可不会那么容易让他跑掉，包着皮裤的小腿一抬，蹭着白子衿的腿：“子衿啊……”
白子衿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捂住口鼻挡住刺鼻的香水味，另一只手扶墙站了起来。豹纹男见状也跟着站起身，他大吼一声：“我去厕所，你别跟来！”
胃里翻山倒海，他忍住想吐的欲望，三两步从酒吧冲出来。没了人体香薰的味道，白子衿觉得呼吸顺畅许多，他冲进厕所，找了个靠里位置的单间把自己反锁进去，掏出手机开始翻找解决办法。
搜“如何脱离渣男”，出来一堆教人如何火眼金睛辨识的，他翻看一圈，没找到适合的办法，又开始从类似问题中寻找答案。正当他点进“如何摆脱跟踪狂”时，厕所大门咣当一声响，好像有人进来了。
白子衿边翻看帖子，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动静。进来的好像是两个人，说话声不高，但在没人的厕所中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小齐，你听我说……”
“有什么可说的！还不是那堆道德伦理，劝我放弃？！”
“我是担心你……”
“你只担心你自己！”
紧张的空气渗入隔间，看来外面是修罗场无误了。白子衿大气不敢喘，虽说偷听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但现在他出去肯定是万万不能的。且不说他想知道二人后续的八卦心理，一想到门口可能有个正在徘徊等他的豹纹男，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静静地坐在马桶上，等待着外面的后续。相继响起的打脸声和关门声，白子衿知道，外面是做了了断。
他又在原地等了一会，等到一点动静都没有，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朝外扫荡一圈。当他发现外面还有人时已经为时已晚，男人已经从镜子里发现他的存在，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形状好看的桃花眼眼角微红，紧抿的薄唇没有一丝血色，额上垂下几缕碎发胡乱贴在额上，加上垂在胸前散乱的暗红色丝巾，给这人翩翩公子的形象大打折扣。
“哈，哈哈……”白子衿假笑着贴着单间门向外移动，脚刚挪几步，便听大门一声响，不想见的那张脸惊恐万分地出现在厕所里。
“子衿？子衿，你没事吧？我在门口等了好久，看不见你出来，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豹纹男说话间就往白子衿身上扑，白子衿腿一抖，身后的单间门随即大开，他脚下不稳，身体先是前倾再向后倒去，左手凭空一抓，抓住围过来男人的藏蓝色衣袖，二人便在惯性之中向后倒去，白子衿一屁股坐在马桶上，而男人面朝他，嘴磕在他的嘴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贵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