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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看人这境界，不带走一片云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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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没忍住还是往饭店那儿转悠。
五中的教学气氛很是独特。
老师在讲台上讲课，同学们在台下各干各的。互不干扰。
像是形成了某种约定俗成的法则。
他同桌告诉他：“这是明哲保身。五中的学生，老师都打不过，所以老师们完成讲课任务，底下爱听就听不听就不听。”
他同桌明显是个八卦小能手。
“你知道傅于天吗？以前这儿有个老师让他出去罚站，愣是把那个老师打得出血。此后没有人挑衅过五中的学生。”
孟坚琢磨出一个词：傅于天。
他忽然想起来前几天刚进五中面对的那面土墙，出现率最多的名字就是“傅于天”。
孟坚嗤笑一声，他都能猜到小女生们拿粉笔写：我喜欢傅于天～长的真帅!
然后嫉妒的小男生们拿粉笔写：我讨厌傅于天～把妹子都抢走了!
想着想着还很有画面感，孟坚噗嗤一声埋在桌里笑。
他在脑海里回忆起那天傅于天的模样：
一身黑，上身是白边黑T恤，露出胳膊上的半边纹身，下身应该是高腰牛仔，显得他腿又长又直。而且傅于天把脸冲向他的时候他清晰地看见他耳边闪光——一个耳钉。
呵，挺能装逼。
孟坚下结论。
然后他有些悲伤地想到自己领口的纹身疤痕，进入少管所纹身就被逼着洗掉了，他不再是那个拽掉庆北十条街的混混了。
孟坚看见很少有人课上听讲。他与其睡觉还不如继续翘课找工作。
他晃悠了几个店铺，终于在另一家饭店里找到个洗碗的工作。
一个月八百。够用了。
孟坚在那儿度过试用期，就透过饭店的玻璃看到一溜五彩斑斓。
孟坚立时警觉起来。
草。这么巧
孟坚和老板打声招呼说去外面吸烟，偷偷跑去五彩斑斓的方向，果真看见五彩斑斓被人抛弃在拐角。
支在拐角的自行车。
孟坚点了根烟吸一口，拿5.0的视力盯着看：
车把歪向右边，铃铛上的漆没了半边，车身上五颜六色以及链条的花纹样式...
靠。没跑了。
就是他。
孟坚往里面走去，看见傅于天和一个人正打架呢。
打得热闹。
忙着呢!
孟坚笑了一声。两个人瞬间停下来了。
傅于天和那人站起来看着他，好似现在他俩一个阵营了。
孟坚也看他，而且因为他比傅于天矮上几分还得抬头看他。
孟坚属于那种好看而稀缺的丹凤眼，一双单眼皮抬头看人的时候显得挑衅气味十足。
和傅于天打架的人他不认得，但也是一头黄毛。
那个黄毛问他：“你有事吗？”
孟坚点头指着角落里的自行车：“这谁的”
傅于天说：“我的。”
孟坚下意识地还给傅于天找补：“你买的”
傅于天嗤笑一声：“咋了？”
末了他还加一句：“别告诉这车子是你的。”
孟坚僵硬地点点头。
傅于天看他一会儿，张口：“碰瓷”
孟坚操了一句，把烟头扔地上拿脚碾灭。
“这车你买的”孟坚重复。
傅于天说：“我看起来像傻逼”
孟坚把“车子是我买的”咽下去：“偷车贼。”
傅于天点头：“车子不锁难道不是让人拿的”
这逻辑。这思维。真不愧是庆南区的一霸。
孟坚被气笑了，他把束缚领口的工作服扯开，对黄毛说：“你让让,我插个队。”
结果还没上呢黄毛流眼泪了。
这他妈又是什么神展开
孟坚从小接受的教育是男子汉流血不流泪，谁欺负你你就揍他丫的!
哪有插个队就让八尺男儿流泪的!
不，黄毛不是八尺。
孟坚估摸他和傅于天身高差不多，但黄毛要矮他半头。
那也一米七了。哭哭啼啼的什么事儿啊。
孟坚听见黄毛说：“他都要和我抢...呜呜...”
傅于天就搁那儿看着，目不斜视地盯着孟坚。
孟坚被他看毛了，他侧过视线对傅于天说：“你...不哄哄他”
傅于天回答得一本正经：“你弄哭的，为什么要我哄？”
孟坚听他呜呜呜的哭得心都烦。
“我不和你抢了...诶！我她妈服了!你们他妈的打完架我再打好了吧!”
孟坚靠墙看他俩打架。
黄毛勉强不哭了之后就站起来，那他沙哑的嗓子说：“你那...还算数吗？”
傅于天说：“算。”
然后黄毛就打了一拳。
孟坚皱着眉扭过头——没眼看。
黄毛那是打架吗？瑟瑟缩缩的，拳头软的不行，能打赢那位才怪呢！
果然黄毛没两下被撂倒了。
傅于天清冷的声音顺着风传过来：“你输了，滚。”
孟坚听见隐约的抽泣声就知道那人又他妈哭了。
咋这不经敲打呢！
傅于天听他哭也没动静，兀自站起来整理衣服。
他歇会后就完全不管黄毛了，傅于天对孟坚伸手：“来。”
孟坚指着坐在地上的男孩子：“你...”
傅于天不耐烦地说：“不打滚。”
诶我操!我这暴脾气。
孟坚登时立得笔直，颇有军人的风范。
可这风范抵不过哭声。
孟坚听见黄毛在朝他旁边那位吼：“傅于天，你他妈到底有没有心!”
而那人贼冷酷无情：“愿赌服输，你说的。”
孟坚眼看着黄毛红着眼睛跑了。
“你不追一下”
傅于天疑惑地看他：“为什么？”
孟坚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可能比较像言情剧本
傅于天一拳揍上孟坚的腹部：“还要如何？”
孟坚被打的措不及防，疼痛瞬间蔓延至身体。
什么黄毛什么哭，他只想打得这个叫傅于天的人哭爹喊娘。
孟坚勾住傅于天的腿把他往地上压，傅于天就顺势翻身拿拳头揍他。
草。
这人手劲还真大。
孟坚趔趄两步然后继续上前，拽着傅于天的肩膀就踹了下去。
“装逼!”
孟坚看见傅于天也后退几步，嘴里骂他一句。
孟坚脸上都是尘土，他的汗水流下去就是一道小沟。
孟坚弯腰喘粗气，他看见傅于天也弯腰喘息。
“挺能踢。”傅于天说。
孟坚挑眉把袖子重新撸好：“更能打!”
边说着拳风就冲上去了。
傅于天堪堪避过，和他重新厮打在一起。
最后两个人都没力气了还在那儿咬。
狗咬狗。
孟坚把傅于天压住，嗓子哑的不行。这傻逼拳拳冲他脸，要不是傅于天长得也还行他都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嫉妒他长得帅了。
傅于天趁他不注意把人掀下去学着他的样子压在他身上。
两个人被迫靠的特别近，粗喘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孟坚盯着傅于天那张脸，他是内双，眉眼都很好看。
此时此刻他的单眼皮正不屑地看着傅于天。
傅于天和他对视片刻，忽而一起笑出声。
这他妈什么鬼，像小学生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如果不是个人的偶像光环还在，恐怕“服吗？”“我不服!”“你服吗？”“我不服!”的台词都可以配出来。
傅于天和孟坚一起躺在地上，望向辽远的天空。
微风拂过汗津津的身体，留下浑身凉意。
“拿走吧。”
“送你了。”
傅于天和孟坚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
傅于天说：“确实是我拿...说偷也对。所以，拿走吧。”
孟坚闭上眼睛使劲眨了几下：“给你。行别让了，就送你了。”
傅于天翻过身，孟坚听见声音了。
傅于天坐在地上，孟坚也随后坐起来。“起来了。”傅于天站起来拉他。
孟坚顺势站起来，这地怪冰的感冒就不好了。
傅于天抬眼看五彩斑斓：“舍得”
孟坚看他的眼神不服气道：“我这是简朴!”
傅于天点头忍笑：“对，简朴到在饭店洗碗。”
孟坚憋半天怏怏说：“我这是体验生活。”
说完自己就乐了，瞎找补什么呢！平时也见不得自己这么幼稚。
孟坚把手一摊：“我是穷，但是送一辆二手车还是送的起的。”
他牵扯到手臂肌肉又嘶了一声。
傅于天看他一眼。
孟坚也看他。
两个人把刚刚打得火热的拳头一起伸出来碰到一起：
“傅于天。”
“孟坚。”
傅于天和他算是不打不相识。
傅于天自己蹬上自行车问孟坚：“送你一程”
孟坚头摇：“不用了。我那儿有车。”
开玩笑，这破车能托人他绝对不信。
更何况这车根本没后座，不能坐把上啊。他好歹一米八，多挡视线。
孟坚刚睁眼扯完谎，就看见同事从饭店里出来找他，正巧把那句话听了个清楚。
“孟坚，你不是说车被偷了还没来得及淘新车吗？”
孟坚使劲给人打眼色也不管用。
他放弃了：“啊...哈哈——”
傅于天看不过去这尴尬的气氛，他递给孟坚一张二十。然后蹬着自行车就走了。
不带走一片云彩。
看人这境界。
孟坚拿着这二十块钱，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二手市场。”
司机把孟坚放在了熟悉的二手市场门口。
孟坚这次学尖了和人家讨价还价半天以五十的价格买下来一辆老式自行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