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君歌一曲》崔萧林

5、第五章

　　我说他怎么半夜了还没有睡，他反问我半夜不睡起来做什么。我愣了愣，走了过去夺了他手里的烟摁熄了，他不动声色，从兜里又掏出烟盒。我挑了挑眉，干脆地把他手里的烟盒抢了过来，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准备点上。他皱了皱眉，最后拿过我手里的火机和烟盒往垃圾桶里扔了，连带着我叼着的那支烟也扔了进去。
　　我呆滞地望着他没有表情的脸，淤青是散了点，但是还是看上去还是很惨不忍睹。最后，他站起身说他要出去一下，我点了点头就跟在他后头，惹得他又是皱眉地定住身形回头望着我。
　　“我出去，你跟来做什么？”他声音低沉悦耳，还有一点点沙哑。抽烟抽得那么凶，估计嗓子再好也得受点影响。
　　“出去买烟，”我笑了笑，瞄了一眼垃圾桶里被揉烂了的烟盒，抬头道，“我记得很多烟酒行晚上是照旧开门做生意的。”
　　“我去就可以了，你留在这里。”他开了门，没打算让我跟他出去，“半夜三更的，女孩子不要出门。”
　　“哦。”点点头，我别过脸去看客厅上那满是烟头的烟灰缸，懒懒地应了一声。他的眉毛蹙得更深，最后合上了门，没有出去。
　　“怎么你不出去了？”我望着他把门锁反锁了，把钥匙放在口袋里坐在沙发上，于是笑问。
　　“雅歌，我要是出去了，你肯定后脚也跟着出去了。”有些疲惫地捂上眼，阿和没好气地低叹了一声，“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你的心思我就是猜不到八成我也能猜到那么三分，根本不是个肯乖乖听话的人。”
　　“呵呵，”干笑着在他对面坐上，我没想到他会看穿了我的打算，除了阿音，他是第一个看我看的那么透彻的人，“被你看穿了。”
　　“……”沉默着靠在沙发上，阿和很多时候都是很安静的一个人，就像现在一样。
　　我也陪着他安静地坐着，反正我横竖都睡不着了，陪陪他这个朋友也不错。
　　“雅歌，陪我跳支舞好么？”良久，他打破了那样诡异的沉默，一双眼平静而深邃，让我哑然失笑。
　　“现在？”墙上的挂钟已经走到了四点钟，他要是还不睡，早上怎么起得来去上班啊？“在这里？”
　　“嗯。”他点了点头，黑眸里隐隐有了笑意，“放心，我明天休假，一个礼拜的年假。”
　　“那我还能说什么？”叹了口气，我起身伸手，准备舍命陪君子了。谁让我情人节要遇见阿路的纠缠呢？欠了这个阿和的人情是要还的，只是没有想到我刚起步就很不小心得踩了他的脚，“呃，抱歉，我跟你妹妹跳的时候我是先进左脚的，我可不是故意要踩你的脚的。”
　　“我知道。”他不在意地淡笑点头，“我们继续。”
　　“嗯。”也许是因为靠的近的缘故，我能够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回想起他让小妮子告诉我的话——男人对女人的爱不会只有一次，但是最纯真的爱恋，一个男人只能给一个女人一次，差别只在于长短。
　　我在心底一直琢磨着这句话，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句话。深夜不睡坐在客厅里猛抽烟，要不是我起来看到他，我看他指不定就那样子坐到天亮了。然而，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看他，第一次和他跳舞，我发现其实阿和真得很高，一米□□的个子果真不是盖的。难怪他妹妹不肯让自己的哥哥陪练，就是我这一米六八的个子，站在他身边都要矮上那么一节。至于那个晚上我和他到底跳了多久，我是真的不记得了。等我累得睡下了，我都忘记去看一下到底多少点了就窝在沙发上睡了。
　　然后，小妮子把我叫醒的时候表情很暧昧，好像我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小妮子诡异地笑着，伸手故作姿态的对我说：“雅歌姐，我明白的。”
　　“你明白什么啊？”哭笑不得的望着小妮子，我一头雾水问她。
　　“我就是明白的。”得意地笑着，这个小妮子眯着眼瞥了眼刚睡醒的我，就是不说她到底明白什么。我叹了口气刚想下床，发现我所睡的房间并不是我熟悉的小妮子的房间，而是另一个陌生的单间。
　　“我昨晚不是睡在沙发上的么？”我困惑地打量着整洁的房间，完全没有我怎么会睡在这里的印象，好生奇怪。
　　“嘿嘿，这里是我哥的房间。”暧昧没有消失，小妮子一副“你别装了”的表情。我望着她呆呆地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究竟怎么回事。对于小妮子的态度，也多少有些明了了。
　　“你哥抱我来这里睡的？”我一定是累坏了才会完全没有察觉到阿和把我抱来他房间睡的，要不然一向浅眠的我是会有印象的。
　　“对啊，除了他，这里还能有谁抱得动你啊？”咧着嘴笑着，小妮子的爸爸是没有跟他们兄妹两住在一起的，除了阿和，抱我进来睡的人不做二人想。
　　“那你哥呢？”看了看表，发现都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我睡得那么晚，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了。“我在这里睡，你哥睡哪里？”
　　“我哥在沙发上窝到我起床，然后跑去了我的房里睡到十一点钟，现在在做饭，叫我让你起来吃午饭。”十六岁的小妮子和她哥差了九岁，比我要小上七岁，心性上面完全像个孩子，单看她的外表你绝对想不到她到底有多古灵精怪。“雅歌姐，现在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嫂子啊？”
　　“郭小妮，你讨打是不是？”我盯着阿和的这个调皮鬼妹妹，感觉这丫头欠扁，而且是很欠扁的那一种。
　　“雅歌姐，我哥人不错，你不会是想始乱终弃吧？”无视我的威胁，那丫头天不怕地不怕地反盯着我，呃，目光颇有点兴师问罪的模样。
　　“小妮子，我什么时候对你哥始乱终弃了？别乱用成语好不好？”帽子扣大了，而且不是普通的大的那一种。
　　“我哥今天早上和我爸聊电话的时候说有女朋友了，除了雅歌姐之外我没见过我哥带过那个女人在我家过夜，你说我哥的女朋友不是你，那是谁啊？”拖着我坐在床沿上，小妮子一脸不信地开口就对我开炮道，“雅歌姐，你不是对我哥始乱终弃的话，干嘛不承认啊？”
　　我苦着脸闭上眼叹气解释：“唉呀，天地良心，我跟你哥不是你想得那样的。”
　　“那是怎么样的？”不满地扯着我的衣服，小妮子气鼓鼓地问我。
　　“很要好的朋友。”嗯，实话实说，阿和这个人是我难得的好朋友之一，也是唯一的真正意义上的男性朋友。
　　“骗人！”小妮子突然变脸地大吼一声，一张俏脸被胀得通红，“雅歌姐你骗人！”
　　“小妮，你误会了。”阿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看样子是听到了我跟小妮的谈话，和我一样无奈地叹气道，“你哥我不是死人，如果想要雅歌当我女朋友的话我会追她的。”
　　“……”我无言得望着这对兄妹，感觉他们两个的对话有点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我又不知道。按道理来说，阿和是在帮我澄清了我和他之间的感情，但是那话说的也太奇怪了点。
　　“我知道了。”小妮子也不知道是吃错药了还是睡糊涂了，听了她哥哥的话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从床上跳了起来高呼一声，兴奋地让我瞠目结舌，“嘿嘿，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没好气地叹口气，我望着这个一惊一乍的小妮子，无力得很。唉，对着这个小妮子，我叹气的次数多了好多。
　　“总之，我就是明白了。”一脸高深莫测地嘿嘿直笑，小妮子也没管我的脸色有多难看，欢呼一声地一溜烟地跑了出去，留下一脸郁闷的我和微微笑的阿和。
　　“别管她了，长不大的孩子一个，洗脸吃饭啦。”阿和没等我问他小妮子到底发什么神经，拍了拍我的肩膀咳笑了一声，“吃了饭，我还要送你回去呢。”
　　我瞄了眼他脸上的淤青，要问出口的话全都吞到了肚子里去了。我想着小妮子那丫头八成是想歪了什么，不过不重要也就没有搭理她了。懒懒地踱去洗脸，然后吃饭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