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君歌一曲》崔萧林

2、第二章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入侵了我的生活，我的朋友都变成他的朋友，我的父母都知道他在追我，甚至连我的表兄弟都时不时的跟我夸他是一个不错的，暗地里不知道跟他透露过几次我的事情。
　　只有我，对他不冷不热的，他送的花随手就扔给了阿音，送的礼物甚至没有拆开过，打的电话也总是聊不了两句就不说话了，反正接听不用钱也就随他了。
　　每个人都觉得我和他应该是一对的，他对我太好了，所以每个人都看不惯我这样对他。除了阿瓶的男朋友阿和和阿音没有这样觉得，每个人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阿路怎么样了，每个人看到我的时候都会很自然地劝我考虑一下，他们总跟我说阿路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开始的时候我还会搭理一下他们，时间久了就觉得没有反应了，随便他们怎么说，我听到了当没有听见。然后每个人都骂我没有良心，好像我不接受阿路就是我的罪过一样，不过阿瓶是不敢这样骂我的。
　　然后又是新的一个情人节，阿路动员了所有可以动员的人帮他约我出去。我本来没有打算理他的，只不过阿音说不喜欢就去跟他说，要不然到时候麻烦的人肯定是我。我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懒懒地瞄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结果那个情人节过后，我的手机被人打爆了。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每一个人劈头第一句话就是质问我为什么拒绝阿路——那天他跟我表白了。我本来也没想着这么一件事情只隔了一个晚上便让那些我认识的人都传开了，不止是电话被人打爆了，房里也挤进了好多的人来。那个时候耳根子是一点都静不下来，半天过后我拨了一个电话给阿路，然后马上提着行李箱子不顾别人的反对离开。那通电话让阿路疯子一样找了我好多天，过后见到了旅游回来的我，竟然憔悴得不似人形。
　　他问：“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子我很担心啊？”
　　我只当他说的是耳边风，听见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感动的地方，冷冷地就回了句：“我去哪里感情还要问过你？常路，你脑子没有坏掉吧？”
　　“雅歌，你就一定要这样说话么？我到底哪里招惹你不高兴了？”
　　“你认识我那么久，我性子怎么样应该很清楚才是。”我停下脚步，定定的望着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竟勾起了一抹冷到骨子里的冷笑。
　　“雅歌，你是气他们去烦你是不是？我没想过他们都跑去闹的。”
　　“常路，你疯够了没有？”扔下手里的行李，我站在阿路面前抱胸道，“你以为你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我会有一点在意你么？我自第一次认识你开始我就没给你好脸色看过，你是犯贱还是变态，一点都不晓得我到底是什么意思么？”
　　“雅歌……”他涩涩地笑着，面色惨淡。
　　“够了！我记得情人节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重新拿起地上的行李，我刚想要绕过他离开，他却一把抱住我，硬是不肯放手。
　　“常路——！”我第一次觉得对着他有着那样的怒意，我本来就没想着只是自己好好得拒绝了他就完事了，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被拒绝了之后还是这样固执，甚至过分。
　　“雅歌，你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么？我做那么多，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理我，连带着一点机会也不给我呢？”堂堂七尺男儿竟然为了我这样低声下气，换做别人怕是早就心软了，但我偏偏不是这样的一个人。
　　“你若只是牵扯到我也就罢了，你若是只一心一意待我好那么说不定今天我早就是你女朋友了。你做那么多有什么用？常路，我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你，过了那么久你就一点都不知道原因？”我被他锁在怀里，怒气不降反升，到了最后声音也开始越发挺高了，“我不喜欢有人管我，不管是谁都不喜欢！我更不喜欢有人用我身边的人来压我，你以为讨好我的朋友亲人就可以让我答应和你在一起？你要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想追我，那么你就不该让阿瓶帮你问我的手机号码，就是这一点让我讨厌你，你知不知道！”
　　“雅歌…我……”他哀叹一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现在你明白了没有？放手啊！”我在他怀里挣扎着，他不肯放，所以我气的想捅他一刀子，“常路，你放手——！”
　　“我以后不再管你了，给我一次机会就好了，我保证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别傻了，我程雅歌到底是哪一点让你看上我不放了？你就像疯子一样求我给你机会？我长得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我的性子更是臭得没有话说，我实在想不明白你怎么就巴巴得缠着我！”努力挣脱他的钳制，我有些厌恶地退后道。
　　“雅歌，你就那么讨厌我么？”他睁着一双红红的眼睛，哀声道，“就不能让我喜欢你么？”
　　“我心里有别人行不行？”实在是受不了他那样的凄惨的模样，我冷声开口，“我是同性恋可不可以？”
　　“雅歌，你别这样……”他上前想要拉我，被我躲开了。
　　“别再碰我，我不想看见你。”丢下那句话，我飞快地抛开了。
　　这次我没有再回去阿瓶那里，我借住去了阿音家。手机SIN卡被我拔掉扔下楼去，阿音望着我无奈地叹了一声。我也知道她想说什么，不过最后她也知道说了我也不会理她的。我把新手机号码给了她，然后就窝在床上去看我的书了。
　　大概过了一个礼拜，终于还是有人找上了阿音家，不过不是阿路，是阿和。
　　我知道阿音是不可能透露我在她家的事情，阿和自然也不是从她那里知道的。要是别人来我可能根本不会理，但是是他，我倒是开了门让他进来了。
　　他自然是知道我开门给他进来就是因为他不会和其他人一样劝我，他也很有默契地不跟我谈起阿路。我给他倒了白开水，他没动，直接说了他来的原因。
　　“雅歌，阿瓶要我跟你说声抱歉。”
　　“要是她真有什么对不住我的事情，让她亲自来。”我懒懒地趴在沙发上面，搂着抱枕道。
　　“雅歌，你知道她不敢自己来。”定定地盯着我的脸，阿和沉声道。
　　“那你来也没用。”翻了翻眼皮，我不客气回道。
　　“你性子一直都那么烈……”阿和无奈地低叹了一声，望着茶几上的白开水，眼神飘了好远，“总是不熟悉的人不在意他们如何待你，熟悉的人则在意得容不得他们做半点欺瞒你的事情。”
　　“看来除了阿音，我又多了一个了解我的人。”扔掉手里的抱枕，我微微一笑，心里头的闷气似乎舒坦了不少，“看在你的面子上，她要是来说抱歉，我可以不计较她做过什么。”
　　“雅歌，阿瓶现在很不方便。”苦笑一声，阿和深吸了口气道，“前阵子你闹失踪的时候，她走路没当心，撞了一辆小汽车，现在脚还在打石膏呢。”
　　“阿和，你该不会想告诉我，她爱的人是我不是你，所以现在吃醋了吧？”略瞥了眼阿和，我眯起眼道，“要是我失踪让她那么失魂落魄，你该担心她是不是和我有一腿了。”
　　“我知道你喜欢的是男人，阿瓶的性向也很正常，你想找机会调侃我的话就算了吧。”摇摇头，阿和从兜里掏出烟点上，“人家可能会以为你是同性恋，我却是看得分明的，你不过是现在没有什么要好的异性朋友，又看不上什么男人做男朋友罢了。”
　　“你看得那么清楚？我有点担心我真的要发展同性恋的话，你会不会后悔你今天说的话。”点头轻笑，我伸手向他讨烟，他皱了皱眉头地拍掉我的手。
　　“别想，你要是抽了，阿瓶会被你带坏。”
　　“不给就不给，就只知道心疼你的女朋友。”撇撇嘴，我也没在意地收回我的手，继续在沙发上面不伦不类地趴着，“不过还真让你说中了，要不是了解我的人，指不定都以为我可能是个同性恋。”
　　“谁让你整天就粘着阿音和阿瓶？”他找了张废纸，弹了弹烟灰道，“换了别人，有几个像你这样霸道的？男朋友都得让你见过才行，你要是觉得那男人不好的话，就装同性恋和他们闹。”
　　“那你应该很庆幸我觉得你挺好。”要不然，我老早就耍手段把他解决掉了，“你是阿瓶第一个正式的男朋友，其他的都让我帮你给赶跑了，没有我的话你的阿瓶现在怎么可能和你在一起啊？你该谢谢我的霸道。”
　　“确实该谢你，”他难得顺着我的歪理，并且赞同，“要不是你大发慈悲，我和阿瓶就吹了。”
　　“知道就好。”感觉他的话里有话，但是我没去搭理他。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上要是有人有什么话想要告诉你的话，不管隔了多久远，你始终都会听到的。差别只在于，你什么时候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