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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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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远,老板喊你去他办公室一趟。”吴桥将手机移开耳畔,招呼胥远一声,看过去的眼神里有几分担忧。
胥远点点头放下剧本,路过吴桥身边时拍了拍他肩膀:“吴老妈子,没事儿的,我都二十八了,又不是十八。”
当即离开房间,只留下吴桥一个人在房间里跳脚。
十六岁的时候胥远就在星辰出道,之后一直没有换过公司。对于星辰什么时候换了老板,他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新老板对于胥远来说,就像是凭空出现,周围所有人都对他有印象,只有胥远对他一点记忆都没有,就连长相都不知道。
只是朦朦胧胧有个感觉,知道那个人很高,气息很熟悉。
但这一切都透露着古怪。
这几天发生在他身边的事情都很突然,像在平静的生活里插入本不属于他的剧情,硬生生的改成了这样。
老板办公室的棕色木门近在眼前,胥远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下,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抬手敲了敲门,门扉半掩着,像是特意为他留着的。
门内传来一道声音,低沉好听:“进来吧。”
一进办公室,就可看见宽敞明亮的巨大落地窗,阳光洒满整间屋子,窗子外高耸的建筑物几乎插进云霄,蔚蓝的天空唾手可得。
老板就坐在落地窗前的皮椅里,头也不抬,握着钢笔不断审批文件。
“坐吧,桌子上有泡好的茶,和你喜欢的点心,我马上忙完,等我一下。”
胥远听着叮嘱的话,身体下意识的按照对方说的去做,极放松地坐在办公室的沙发里,捧起热茶舒服的抿了一口。
温度合适,桌上的点心看着也很美味。
胥远甚至还在书架上找了本书,慢条斯理的翻阅起来。
像往日在家里那般。
老板偶尔抬头看过去,见胥远这副享受的样子,便放下心来,换了下一份文件继续批阅。
两人之间气氛十分和谐,像一起生活了很久,有着旁人插不进去的气场。
直到老板坐在胥远对面,胥远才从书中抬起头来,一看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
“抱歉,这本书太好看了。”胥远扬扬手里的书,笑容略显腼腆。
“没事,是我叫你来的,却把你晾在这里这么久。”老板的话音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胥远还想再客套几句,就被打断了。
老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拿出准备好的资料交给胥远。
“看看这个剧本吧,《梦想成真》不适合你。”
胥远刚要翻开剧本,就被这句话勾起了好奇心:“为什么不合适,你觉得我没办法出演霸道总裁?”
“当然不是,我知道你完全可以胜任这个角色,但是我不想……”
“不想什么?”
“不想你受委屈。”
胥远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记得很久以前,钟鸣晖还很爱他的时候,也说过很多遍。
别拍戏了,不想你受委屈,我来养你啊。
“……”
逆着光,胥远看不清老板的表情,听着对方低沉的声音,倒是言辞恳恳。不似做伪。
“怎么了吗?就那么喜欢《梦想成真》那个剧本?你想拍也可以,但是……”
老板的话语带了几丝急切,见胥远久久未说话,生怕是胥远不信任他。
“我不会害你的。”
“我没觉得你是个坏人。”胥远见状只好将剧本放到膝上,认真安抚起面前人来,“我能感觉到,你对我没有恶意,是个很好的人。”
胥远说完,觉得有些怪怪的,两个大男人坐在沙发上讨论这种幼稚问题。
胥远掩饰似的重新拿起剧本翻看,低下头紧紧捏着纸张,心不在焉。
只觉得他的头发好像被碰了碰,同时嗅到了老板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
“仔细看一看吧,虽然导演是新人,但是创意很好,班底也可以,在这部电影里你是主角。”
老板靠回椅子里,盯着胥远露出的耳朵尖。状似不经意,抛出让胥远大囧的问题:“还没离婚么?”
……
拒绝了老板共进晚餐的邀请,胥远跟吴桥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公司。
还有剩下最后一点东西没有搬完,开车转去和钟鸣晖共同的别墅,等红灯的时候,胥远在心底暗暗的唾弃自己,明明叫个搬家公司就能解决的事情,非得自己来回跑那么多次。
到底在期待什么,一个跟钟鸣晖交流的机会吗?等着让他回心转意?
胥远靠在椅背上,狠狠的抹了一把脸,想到老板的两次问话:“还没离婚么?”
连局外人都看出来他们的婚姻出现了难以挽回的裂痕,故事中的彼此还在消磨时间。
脚踩油门,一阵轰鸣声过后,胥远决定今天把事情了结。
熟悉的别墅大门就在不远处,每一次来这里都有不同的感觉。
第一次是新婚之喜,这次是斩断旧缘。
胥远将车熄了火,坐在驾驶室里迟迟未动。不知道这样静坐了多久,直到一阵车的鸣笛声,才唤回了他的思绪。
透过后车镜看过去,车尾跟了一辆银灰色跑车,主人正是钟鸣晖。
胥远解开安全带下车,倚着车身站立,冲跑车招招手。
他不信钟鸣晖认不出他。
跑车门向上翻开,从车上率先下来的是面孔陌生的男人,身材高挑,是个十足的衣架子,紧随其后的才是钟鸣晖。
“胥远?你怎么又回来了。”钟鸣晖揽住男人腰肢,问的话极其不客气,甚至有种不耐烦。
胥远听这话火气噌的窜上头,脾气再好的人也受不了这样的折辱。
他大踏步向前抓住钟鸣晖衣领质问道:\"这也是我家,你在我面前摆什么谱?\"
钟鸣晖脸色一黑,在新情人面前被这样的不给面子,他觉得极其受挫,但小模特好像没受什么影响,甚至还往旁边让了让,将主场留给他们。
“胥远你别太过分!当初跟你结婚就是逗你玩的,现在我玩腻了,抓紧给我滚蛋!”钟鸣晖掰开胥远的手指,用力挥开。站在一旁整理衣领,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嫌恶:“我根本不喜欢你这一款!”
胥远气笑了,死死攥着拳头,无名指的婚戒深深勒进指根里,像枷锁摄住心脏,让他呼吸都愈发困难。
“你别后悔,钟鸣晖。”
“我后什么悔,不爱了就是不爱了,看你这么难过,别是没了我你就要寻死觅活吧。”
听着钟鸣晖嘲弄的语气,对此时来讲无异于火上浇油,在他本就蜷缩的心上再捅一刀。
胥远眼里的钟鸣晖,熟悉又陌生,还是一样的面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怎么会让他这么难过。
“那明天就去离婚……”
突然,斜后方窜出一个人,冲上去对准钟鸣晖的脸就是一拳,拳风凛冽,又快又狠,钟鸣晖直接被揍的一个踉跄撞在了小模特身上。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只见老板胳膊上搭着西装,衬衫袖子挽到臂弯,露出线条精壮的小臂,正扬起拳头,又给了钟鸣晖一拳。
令人牙酸的声音再度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钟鸣晖的叫骂。
“你疯了你?!”
“我看你才疯了,跟胥远说的都什么玩意儿?你畜不畜生?”
“他妈的跟你有关吗?你不看看你现在是谁!”
老板还想说什么,没来得及就被胥远拉开,模特也回过神,挡在了钟鸣晖和老板之间。
胥远透过模特看向钟鸣晖:“离婚吧,之后你好自为之。”
说完便拉着老板离开,临走时老板还瞪了钟鸣晖一眼。
胥远拉开车门将老板塞进驾驶座里,坐在副驾驶上突然笑了一声,扯过安全带系好。
“老板偷听多久了?”
老板正整理袖口,有些不自在的回答:“哦,没多久,路过看见你跟人起争执了。”
“让你看笑话了,那是我爱人,明天就不是了”胥远摸出烟盒,冲老板示意。
老板接过一根叼在嘴里,先帮胥远点燃烟头,自己却一动未动:\"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胥远深深地吸了一口:“看钟鸣晖总吸,我也就会了。”
提到钟鸣晖,车里的气氛多多少少有些奇怪。没接着话题继续,老板发动车子离开别墅。
夕阳的余晖洒在车窗上,景物不断倒离,像扭曲的油画,线条奇奇怪怪不知所云。
“老板,就算我跟钟鸣晖离婚了,我还是恨不起来他,谢谢你今天为我出头。”
老板摸了摸鼻尖,有种被发了好人卡的感觉,心情一时有些复杂,又高兴又为难。于是果断转移了话题道:“我把车扔钟鸣晖家门口了。”
胥远手指一抖,长长一截烟灰掉在裤子上,脸色微红,立马将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啊,你,开车来的啊。”
胥远心中懊恼不已,想想也该知道一个大老板怎么可能走路或者骑单车到别墅区,就这么把老板忽悠上车给自己当免费司机,太失态了。
“没关系,你现在住哪里?”
胥远立马报了自己的地址,生怕老板找不到,还将车上的导航定了位:“麻烦老板了。”
老板挑了挑眉,有些惊讶道:“我也住这里。”
“这是我二十四那年买的房子。”胥远觉得挺巧的,就房子跟老板聊了起来,之前被搅和的乱七八糟的心情逐渐放松。
“我一年前刚搬进来,接管星辰之后,就不跟父亲住一起了。哦对了,我住x号楼,1601。”
老板装似不经意的透露出自己的住址,看着胥远震惊的表情,心里十分得意,但是面上不显,老老实实等了个红灯,才继续前进。
“这么巧,我住1602,那我们岂不是邻居。”
胥远真真实实的震惊了,几年前买楼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隔壁住的是谁,今天才感觉到无巧不成书。
老板笑了笑,将车拐进停车场,顺利的停进车位。
……
念及到今天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两人就着工作只在电梯里浅谈两句,便各回各家。
看着老板顺利将邻居的门打开,胥远的不真实感才悄然落地,可能这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吧,能和同公司老板住对门。
胥远进屋脱掉大衣,倒在卧室床上,回想一天发生的事情,钟鸣晖说的话久久回荡在耳畔,随之而来的画面是老板挥过去的两拳。
不得不承认,真的很解气。
胥远仰头盯着着卧室的灯,有些自嘲的摘下无名指的戒指扔到床头柜里,扯过被子盖在头上,将思维放空,不愿去想那些。
这边老板跟胥远分别之后,扯开领带扔地上,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掏出手机立马拨过去一个电话。
“你还敢打电话过来?老子脸都被你揍青一块!”
“别他妈BB,你今天跟我老婆瞎说什么东西?我老婆都要哭了,心疼死我了。”
“呦呵我告诉你,现在我才是钟鸣晖,想怎么做不都是我说了算?嘶——轻点。”
老板听着电话里有些撒娇的声音,眉头跳个不停,将手机换到另一只手里:“干什么呢,别拿我的身体瞎搞!”
“我能干什么,我特么纯0!OOC会被人道毁灭的!我还能干、啊疼!”
老板;……
“不聊了啊,你别说漏嘴了,不然咱俩都兜着走!”模特正在钟鸣晖嘴上的破口点药水,钟鸣晖一张嘴就疼的龇牙咧嘴。
“你明天记得去离婚……”老板话没说完,对面就已经挂了电话,气的老板直接将手机扔到桌子上。
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老板抬头看向客厅里的钟,时针已经晃晃悠悠到了晚上八点。
长长的叹了口气,他钻进厨房,准备做一些好消化的清粥小菜。
依据他对胥远的了解,胥远今晚肯定还什么都没有吃,一想到路上胥远闷闷不乐的表情,老板心里就像灌了几斤黄连。
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滚滚热气从盖子上飘出,带着米香味,刺激着味蕾。
老板围着围裙,起来十分居家。他用勺子从锅里盛出一点米粒,准备尝一尝是不是已经煮烂了。
正低头之际,他只觉得脑海里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立马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