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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新生和死亡 ...

  •   张妈干活儿的时候很安静,玉沫经常会忘了她的存在。不过,回过神时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张妈浑身长满了眼睛和耳朵。比如现在,她正静静地支着耳朵听楚善济和小蕾的谈话。

      刚开始楚善济和小蕾似乎聊的很好,忽然小蕾高声说了句,大着肚子,接着就传来了关门声。

      之后便没了声响,张妈蹑手蹑脚的上楼,将耳朵贴在门上,吸着气,听二人的动静。

      “现在怎么办,都是我不好,对不起玉沫。”小蕾声音带着哭腔。

      “啊呀,你说的什么话,我不知道多盼着有个自己的孩子。”楚善济安慰小蕾。

      “我家里亲戚都很保守,他们的脸都让我丢光了。”

      “你这不是骂我吗?我看玉沫撑不了几天,我娶你不就行了?”

      “什么时候。”小蕾寸步不让。

      “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楚善济没好气地说,“从今天开始,你别去上班了。孕检什么的,咱们都约上,你只管养胎就是。”楚善济说的极为肯定。

      “养胎迟早得生呐,亲戚朋友都看着……”小蕾说着说着,哭出声来。

      “那我总不能和个植物人离婚吧,况且……你给我点时间。”楚善济回道。

      张妈听两人说的差不多了,赶紧提溜着身子快步下了楼梯,继续到厨房做饭。

      不一会儿,楚善济和小蕾出门去了医院。

      房间里霎时安静下来,玉沫内心却翻江倒海。她和楚善济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刚开始,他们都不着急。直到这两年,玉沫怕再不要孩子会错过最佳生育期,于是催促楚善济去医院检查。

      不过楚善济一直以工作忙为借口推脱,尤其是玉沫出事前,因为去医院检查的事,两人还大吵了一架。

      “他只是不想和我有孩子?”玉沫心底似乎被挖出一个可怕的黑洞。结婚七八年,她和楚善济的感情说不上多好,但也不算太坏,直到出事前,玉沫都觉得楚善济是爱她的。

      “难道这么多年都是假的?”玉沫努力闭着眼睛,睫毛却不由自主地颤抖,右手食指痉挛一般哆哆嗦嗦。

      她甚至没有听到张妈已经端着碗,走进了卧室。

      张妈眼神很好,远远地就看到玉沫鼻尖潮红,睫毛扑嗽嗽地,似乎情绪很激动。她紧走两步到床前,俯身趴在玉沫脸边低低叫道:“太太?太太?”

      玉沫不敢睁开眼。

      张妈怔了怔,端起水果泥缓缓地推到鼻饲管里。注射到一半时,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将剩下的部分都推了进去。

      玉沫感觉到润滑的液体顺着鼻管进入到胃部,小小的胃忽然被暖暖的汁液填充,激动地一张一缩。

      “太太,我知道你心里苦。”张妈对着玉沫自言自语:“小蕾怀孕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唉,不过,我也对不起你……”

      张妈值得信任吗?

      说起来,张妈也是个苦命的人。丈夫有病去世的早,留下她和一个女儿。这些年,张妈到处给人当保姆,供养女儿上大学。

      七年前,玉沫和楚善济结婚,他们觉得张妈为人勤恳,又是寡言少语不招事的性格,就将张妈长期留在了家里。

      说起来,张妈自从玉沫出事后才变得鬼鬼祟祟。

      那勾魂摄魄的黑物究竟是什么东西?它仿佛一口黑井,能吞噬人的五脏六腑。每次它跟着张妈回来,玉沫都会觉得意识模糊,魂不附体。

      玉沫决定按兵不动,摸清张妈的目的之前,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实情。

      傍晚,小蕾独自回来了。她吩咐张妈倒了杯果汁,喝完便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张妈,沫儿今天情况怎么样?”小蕾闭着眼睛问。

      “我看太太气色还可以。”张妈极小心的用着说词:“上次王医生不也说了吗?太太可能会清醒。”张妈说完,偷眼看小蕾脸色。

      小蕾睁开了眼睛:“嗯,希望沫儿能快点好起来。”说着,便朝卧室走去。

      小蕾打楚善济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无奈楚善济对她似乎不太感兴趣。自打玉沫躺在床上,小蕾敏锐地捕捉到了楚善济态度的转变。原想着玉沫挨不了两天,就会腾出出楚太太的位置。哪成想她命那么硬,都瘫在床上一个多月了,现在竟然有了好转。

      最关键的是,小蕾现在身怀有孕。不趁着这时让楚善济就范,小蕾实在不知道何时才有机会当这座别墅的女主人。

      看着玉沫仿佛浑然不觉的脸,小蕾后槽牙紧咬成一块。“是你占着茅坑不拉屎,别怪我无情。”她声音虽低,每一个字却斩钉截铁。

      玉沫知道,小蕾已经迫不及待。

      大厅里,张妈端着水果盘一动不动,幽幽的眼神瞟过小蕾的背影。小蕾心下一凛,回头望时,那里却空无一人。她重新望向玉沫,顿了一会儿,似乎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站直身子快步走出了房间。

      玉沫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必须尽快地做出选择。谁是那个能帮忙的人呢?

      ……

      张妈晚上又不在,玉沫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里,她被困在暗不见天日的黑屋内,耳边充斥着令人头痛欲裂的咒语。忽悠一下醒来时,嘴里甚至闻到一股铁锈般的血腥气。前天夜里还空荡荡的胃,这会儿竟然有一些饱胀感。

      天将亮未亮,她睁着眼睛回忆晚上的梦境。她有些纳闷,为什么只有张妈回家时,才会做噩梦。而且,每一次都梦到同一处地方。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的梦境似乎越来越清晰,从一开始混沌模糊,到现在能大致回忆起梦里所处的环境轮廓。

      “啪嗒……啪嗒……”出神中,玉沫忽然听到屋外轻轻的脚步声。声音从楼梯上下来,绕过玉沫卧室,径直走向大厅。

      “为什么打我这个电话?”是楚善济。他压低声音,不知在和谁通话。……“我不是给你了吗?”……“不行,你干事不利索,医院我贴了多少钱?”……“瘫痪和死亡赔的能一样?”……“等我拿到钱再说!”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在玉沫脑中轰然炸开。出事之前、车祸时的古怪疑惑,在这一瞬间得到答案。是他!

      不等玉沫细想,大厅的楚善济挂断电话,调头朝卧室走来。

      玉沫又惊又怕,猛的闭住了呼吸,紧阖双眼。

      楚善济站在门口,屋外的月光照在他身上,投下巨大的阴影。他朝玉沫床上看了看,慢腾腾地转身朝二楼走去。

      一股凉气慢慢从玉沫鼻中呼出。

      大概半年以前,楚善济提高了两人的人生意外保险额。因为他们一直有购买意外险,保险人员经常会打电话推销新险种,所以楚善济增投保额时,玉沫并没有在意。

      如今看来,楚善济步步为营,早就计划好了要利用车祸,获得赔偿金。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玉沫没死。他不仅要负担医药费,而且植物人的赔偿远远比不上意外去世的赔偿。

      玉沫心尖发冷,牙齿神经质地打着寒颤。楚善济哪里是不曾付出真心,他处心积虑,一心只想她死。

      一定不能如他所愿!

  • 作者有话要说:  爸爸们,小白新文,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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