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蝴蝶》壹二

14、第十四章

　　林业甫一连躲了几日，他时不时便赶秋露去休息，整日里秋露只能见到短短一会。
　　秋露愈发不安，但见林业甫无甚厌恶态度，只好将心摁回肚子里。
　　冬芽道：“姐姐也莫要忧心，我观少爷还是十分体恤你的，连得了什么好吃的，也不忘分给你。”
　　秋露叹了一口气，裁着锦布，烦心道：“可少爷着实有些奇怪，这几天连看我一眼也不曾，我有时想着不久许是要去做粗使丫鬟了。”
　　冬芽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秋露眼睛终于从手上活计里移开，奇道：“你如何如此笃定？”她轻轻敲了冬芽的头，笑道：“鬼灵精，就会哄我高兴。”
　　冬芽环住她的手臂，晃着，不满道：“我可没哄人，少爷待你如何，我可都看在眼里。”
　　“少爷待下人自然是极好的。”
　　“不一样的，姐姐。我明日探探少爷口风，看少爷到底抽哪门子疯。”
　　“慎言。”秋露严厉看她一眼，冬芽素来口无遮拦，虽然林府主子随和，但到底不是件好事。
　　“哎呀，我只和姐姐在这房里说嘛。”冬芽挤挤眼。
　　秋露也拿她没法，无奈地摸摸她的头。
　　——————————
　　未待冬芽探口风，林业甫已将秋露叫来服侍了。
　　他掩饰道：“这几日我太忙了，今日想起来你的功课也拉下不少。”他自以为寻了个好由头，昂首道：“这几日你懒也偷够了，便继续随我读书吧。“
　　秋露行礼道谢。
　　林业甫躲了几日，又觉自己大惊小怪，男子到了岁数，血气方刚，实在是极正常不过的事。倒是秋露这般好学，这几日因着他也未摸过书，便给自己鼓气，装作一切正常。
　　只是私下里暗自打听，母亲中意谁，但众人也都不清不楚，若是直接问李妈妈，势必惊动母亲，就此作罢。
　　只是一颗心，一双眼总往秋露那飘。平日里吃到好吃的，看到好玩的，总是想着秋露。每日里过得最快的，就是同秋露在一起的时侯。伏案读书，红袖添香，便是如此吧。虽然这女子是个木头脸，动作间麻利缺少女子柔情，他心里也极美。
　　晚膳后，林夫人同林业甫话家常。
　　“学业上的事情，我也不懂，全由你父亲看着，你切莫懒惰。”
　　“儿子知道了。”林业甫归心似箭，回话时有些心不在焉。
　　“还有，你房中的秋露，年岁大了。等她老子娘谈好亲事后，放她出府一个月，再回来当值。”
　　“亲事？！”林业甫猛地抬头，忍住心中翻涌。
　　林夫人诧异道：“虽是从小伺候的，但年岁到了，难道不放人出去成亲吗？”
　　“母亲。”他涨红了脸，“我要秋露做通房。”
　　一屋子人愣住，林业甫说完便后悔了，但总比让秋露跟别人在一起成家来得好，他想到她同别人在一起的样子，便怒火顿生。
　　他一时不敢看林夫人，眼神移了一指，便见李妈妈有些奇怪地望着他，似是带着些怜爱。
　　林夫人将茶杯放下，瓷器与红木桌案发出脆响。
　　林业甫已做好讨饶说辞，不料林夫人道：“我已问过秋露，她自己不愿。”
　　“怎么会？”他身子前倾，不可置信。
　　“你倒觉得自己是个香饽饽了？”林夫人见他这没出息的样子，上赶着讨人，人却不愿意，心中有气。
　　林业甫脸色怒火不掩，登时便要告退。
　　“你做什么去？”林夫人喝住他。
　　“儿子要去问个清楚！”
　　“你同个丫鬟较什么？若是惹你心烦，换人便是。”
　　林业甫不吭声。
　　林夫人放柔了声音：“这好女子多得是，她既不愿，又何必强求？”
　　“儿子没有强求，只是想问问她为何不愿。”他声音里带着些沮丧。
　　林夫人见他如此模样，心道受些挫也是好的，他顺风顺水的长成了，不免有些自傲。
　　只是这秋露......若是大儿费了太多心思在她身上，还是尽早放出府去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