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排骨焖藕（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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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秋天，小山的生意也还是只能勉强糊口，父母昨天就和他商议着，是不是把摊位转出去，再去找个合适的工作干干，小山觉得自己的脾气太臭，即使找到工作，估计也难干过一个月，现在单位招聘，没做满一个月也拿不到多少工资，所以，对于打工，他一直都是严重排斥的。
没有自由的日子对于他，简直还不如将他直接送去劳教所。
近段时间，小山每天都会盘算着怎样做好生意，只是，他的臭脾气却将应该由他赚的钱大部分拱手送给了相邻的豆腐摊。是不是应该学学别的摊位，搞搞副业增加些收入，比如说：卖豆腐顺带卖些小葱什么的，按照时髦的话说;就是套餐经济。
小葱，两毛钱一堆，而且要洗干净整理漂亮，费时间，费功夫，而且赚头也不多。
如果，搞些猪血来，不用怎么打理，再说猪血豆腐也是一道家常菜，每家都会吃，这样的套餐是不是利润更大些？只是，他的为人在武平好像就没个和他合心意的，更被说卖肉的所谓莽夫人群。
秋天的午后，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所有闲下来的摊主们都各自找个地打盹，这时是整个菜场里是一天里最安静的时间。小山故意晃到4号摊位的后面，他和后面一家理发店的洗头小妹有点交情，他想通过那个小妹问问，看有没有人愿意和他合作的。
小妹姓黄，长的白白净净的，人活络也豪爽，菜场里的男人都会在空闲的时候去理发店晃晃，一来和娇滴滴的女孩子们说说不痛不痒的荤笑话，二来也可以打听到许多意外的生意消息。小黄就起着介绍和传递的作用，从中，她也能有一两件裙子或者洗面奶的赚头。
小山将自己的大概意思稍稍一说，小黄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对于小山的脾气，她也是知道的，她只是说她会试着和前面的3号到7号摊位卖肉的说说，至于把握多少，她也不敢轻易保证。
还没过两天，小黄就和他说：有家可以和他合作，给他提供猪血，而且是三个月结账一次，三个月结账一次，就意味着让小山会有更多的钱来周转，对于现在底子太薄的他来说，无疑就是大大的好事。
只是，当小黄对他说那家是5号时，小山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他早就听说：5号的摊主可不是一个善类。
善类，对于做生意的来说，就是圆滑的代名词。小山寻思着：如果不和5号的摊主说清楚一季度的价钱，他就不打算合作了。谁想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找了个机会，小山找到5号摊位，他去时，李大海正在和临旁摊位的大刘和黑皮打扑克，见到是小山来了，那两个人冷着脸就走了，小山也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架势，他压根就没想到和他们这样的莽夫有什么纠缠，只是，现在的他，不由得他不低下一点头来，，除了钱，还有什么能让人低头的？
至少，孤傲的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小山一身简单的旧灰休闲裤加淡蓝长袖T恤，在李大海的眼里简直就是干净的晃眼，瞧瞧自己油光光的头发，整天摆弄猪肉的粗壮的手指，一身油花花的肥大汗衫，白色已经快要成为灰色，尤其是胸前紧挨案板的那块，简直就快成为一块油抹布。
李大海抓着自己的衣下摆一个劲地搓着手，这个动作，是他紧张或者不好意思时的习惯工作，而小山不知道，他认为是他想和他握手而做的准备。
做生意的合作方，不都是要个握手姿势么？
他想着：“既然决定合作，自己是求人方，姿态是不是应该更主动些？”还没等李大海搓完手，小山就先伸出了手：“我是王小山，23号摊位的，我来找你合作。。。。。。”
“行啊行啊，我同意，同意。。。。。。”还在搓手的李大海，看着伸出来的白嫩嫩手，他却没了去握住的勇气，这个人，终于还是来找他了。惊喜，不自信，外加害怕。
他没想到这么快，那个梦里出现的人就来了，而且是主动来找他，他只不过只做了一件不算事情的事情，如果王小山说：我不会给你一分钱，而且你还得给我提供质量最好的猪血等等，他也会傻傻地狠狠点头。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只知道:王小山站在他的面前，他觉得自己活得真他妈带劲!好像生活的劲头也越来越足。
李大海甚至想着;如果能够将王小山的心给收服了，即使他要他去杀人，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
至于是为了什么，他从见到他的那一眼，就没搞清楚过。
见到王小山的第一天是什么样的？不过就是偎在菜场管理处的一角的那个他，在黄昏的街灯下，身影瘦长，眼神倔强，好多的摊主都来劝他回家，他就是不说话，只是用手指紧紧地拽着那张薄薄的租赁合同，仿佛，那张纸就是他的命根子。
那一刻，王小山就深深地印入他的心里，试着在心里暗示了几次，不要想那个倔孩子，可是，每天夜里睡觉的时候，王小山的样子就悄悄地盘踞在脑海，直到天明，想要赶也赶不走。
到了后来，李大海也懒得理自己的这份心思，想着;反正也没人知道，自己想就想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于菜场上的事，其实你没合同，其实你没许可证，只要你和管理层能够搭上话，就能做生意，赚一天是一天。再如果你能和头头们攀上关系，即使你卖的是稍微变质，不影响食用的，都能一路绿灯。
菜场的李所长，是李大海的远房表叔，仗着这层关系，病死猪肉，甚至有时母猪肉，李大海都能摆上架全部卖完，只是，在每次卖完这些的时候，他都会暗暗地给李所长送去几瓶酒，几条烟。
这成为他们彼此之间不用言明的潜规则。
其他的办事员，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自己不买就行，得罪所长可不是闹着玩的，会被穿小鞋不说，搞不好背后打个小报告，养老都能问题。
整个菜场里，只有李大海每个月能赚到不少于100张的红票子，这是好事者偷偷地给他算过的。
所以：给王小山提高猪血，对于他来说，简直就不算一个事。对于王小山能亲自来谈，甚至，对于王小山提高的价钱，他想都没想，只是说：你看着办吧。
他的这个看着办，却让王小山彻底止步了，当时只是盯着李大海的小眼睛，企图从他眼睛看出端倪，李大海还以为是他的这句话，让他心高兴，他也只好跟着傻乐呵。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排骨焖藕（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