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别[第三部]》无望的爱恋

6、情敌

　　How Do I Love Thee?
　　by Elizabeth Barrett Browning.
　　How do I love thee? Let me count the ways.
　　I love thee to the depth and breadth and height
　　My soul can reach, when feeling out of sight
　　For the ends of Being and ideal Grace.
　　I love thee to the level of every day's
　　Most quiet need, by sun and candlelight.
　　I love thee freely, as men strive for Right;
　　I love thee purely, as they turn from Praise.
　　I love with a passion put to use
　　In my old griefs, and with my childhood's faith.
　　I love thee with a love I seemed to lose
　　With my lost saints, I love thee with the breath,
　　Smiles, tears, of all my life! and, if God choose,
　　I shall but love thee better after death.

　　展昭很快回到了魁北克，却没有回姑姑包欣的家。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伤了姑姑的心，但是他又不愿违心的骗他们，所以，他回到了以前常去的一家教堂，在里面和牧师做了很长时间的谈话。看着他长大的牧师和师母都对他的状况表示担忧，一再告诫他这些都是魔鬼撒旦的诱惑，让他早晚忏悔，祷告，祈求神的宽恕与保守。展昭听着，却没有回应什么，他只是在心里暗暗地向神说着，无论有什么样的惩罚请求神都降在我的身上，请你宽恕白玉堂的罪，让他不至在地狱中受苦。但是，亲爱的上帝，无论怎样的苦痛，我都甘心接受，只求你在我终于可以和他相聚的时候，把我送至他的身边，从此不再分离。
　　不久他在教堂里认识了一位来自越南的老牧师，知道他们有宣教团很快要到东南亚的一些小国家去支援那里的当地教会，所以在老牧师的盛情邀请下，他也欣然前往。
　　第一站是马来西亚，他们只待了两个月，就乘车到了新加坡。而后是文莱，半年后，他跟随着宣教团来到了越南。他在离教堂很近的一所教会学校里担任法文和英文老师。
　　很快就又到了中秋月圆的时候。展昭坐在宿舍小屋的窗前，打开窗户，看着亮如圆盘的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他闭上眼睛，侧耳倾听。
　　“猫儿，今晚的月亮怎么样？好看吗？”那个人温柔的问着。
　　展昭轻轻地笑了，觉得皎洁的月光环绕着他，仿佛那个人温暖的怀抱。他轻声回答着，
　　“没看出和平常有什么不同，就是圆了点儿，大了点儿!”笑容加深了，却渐渐凝固在了那张苍白着的脸上，他从脖子上扽出了一条项链，上面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白金素环，只是一个看起来好像被血迹玷污了。展昭看着这两只戒指，慢慢地说道，
　　“玉堂，月亮没变，看月亮的人却变了！”展昭抚摸着那只占了血迹的戒指，抬头看向墨色的夜空，
　　“玉堂，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我有的时候真的恨你，恨得咬牙切齿，也恨得痛不欲生。我甚至在怀疑，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
　　“猫儿，别恨我！你知道的，我从来舍不得你难过的。”白玉堂的脸上一片委屈。
　　“因为你从来都知道，相爱的两个人，先死的那个才是幸福的，活着的那个只是在活受罪，不是吗？玉堂，玉堂，你不是爱我的吗？为什么要先离开？为什么要我答应你活下去？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残忍！现在，你的爱和那该死的承诺快要将我推进万劫不复之中了！”
　　“猫儿，别难过！我只想你能活着，替我活下去，行吗？”白玉堂祈求着。
　　“玉堂…”展昭伸出手，想去摸摸那张日夜思念的脸。
　　“当，当，当”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展昭的思绪，一切幻像消失了，窗前仍是一片冷清的月光。
　　他起身开了门，是自己班上的几个华裔小孩。只见为首的一个大男孩手里捧着一盘月饼，几个小的在后面紧跟着。将他们让进屋里，大个子的男生开口道，
　　“展老师，我姐姐说今天是中国人的中秋节，应该是个团圆的日子。”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脸上有尴尬的笑容，
　　“恩，但是在这里就你一个人，所以，我姐姐要我把她亲手做的点心送给你，祝你节日快乐。”终于将要说的话说完了，男孩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
　　展昭温柔地笑了，接过了盘子，放在了餐桌上，
　　“谢谢你，君义，也替我谢谢你姐姐。”
　　“展老师，你知道吗，君义的姐姐爱上你了！因为我听见她和我姐姐在一起议论你。她们总说你是她们见到过的最帅的男生。”一个小个子的男生抢着说道。
　　展昭看着这个乳臭未干的半大小子，嘴里说着爱，不禁笑着拍了拍他的头。
　　“小子，把你的嘴给我闭上，难道你姐姐不爱展老师吗？”君义不满地看了眼多嘴的同伴，又转向展昭，
　　“展老师，我知道你是一个人的。恩，我是说，你没有结婚。”
　　展昭扬了扬眉，表示不解。
　　君义指了指他修长的手指，
　　“那里没有戒指。不过，展老师，我姐姐真的喜欢你，她让我问问你愿不愿意和她交往试试？”
　　展昭恍然大悟，看着一脸渴望的君义，他走回书桌前，拿起串在项链上的两只戒指，对跟过来的君义几个人说，
　　“君义，帮我谢谢你姐姐，因为那个，”展昭指了指餐桌上的月饼，接着又抬起戒指，认真地说，
　　“还有，也帮我转告你姐姐，谢谢她的喜欢，我也很喜欢她，就像展老师也喜欢你们每个人一样。但是，展老师已经结婚了，所以……”
　　“那你的太太在哪里？她怎么没有到这里来？”一个小不点儿着急地问着。
　　“恩，我的爱人…,他在一个很远的地方等着我呢！因为展老师在这里还有事情没有做完，所以暂时不能去找他。”
　　“哦，那你不是会很想念她？她也会很想你的吧？我看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一个小姑娘故作了解地评价着。
　　“呵呵，是啊。我很想念他！”展昭的声音里有些惆怅。
　　君义见姐姐的希望落空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很快，他就豁然开朗了。
　　“展老师，无论怎样，我们还是爱你！”
　　展昭感动地拥抱了他们，疼爱地说，
　　“我也爱你们。”
　　几个孩子听到了老师说爱他们，像快乐的小鸟一样欢笑着离开了。
　　恢复了宁静的小屋里，展昭想着刚才那个小姑娘的话，
　　“那你不是会很想念他？他也会很想你的吧？”
　　是的，玉堂，初时我想跑的远远地，离开中国，离开那个充满你影子的地方，以为这样就可以忘记你，忘了你曾给我的爱，忘记我曾经有过的幸福，而心甘情愿的留在世上接受上帝的惩罚。但是，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对你的爱是这样的根深蒂固，原来你给我的爱是这样的不可磨灭。这样的你，这样的爱，要我如何忘记？！我承认，我想你，我疯狂的想念着你！你知道，就在刚才，我突然有些后悔，我后悔你在的时候，为了那该死的不好意思，我竟然没有认真地跟你说过我爱你。
　　玉堂，我爱你！
　　展昭在越南的几个月里，犯了两次严重的胃病，当地的医疗条件很差，物质水平也不高，致使对他的治疗被耽搁了很久。牧师见他一日日的消瘦，每天能吃的东西极少，着急的不得了。后来，终于碰上了一位四处云游的华裔老中医，给他进行了一次比较细致的检查，结果却让人很丧气。他的胃病很严重，而且很难治愈，只能靠静养。因为胃病与心情有很大关系，所以，老医师建议他要平心静气，情绪上不可有太大的波动。还要注意饮食，要以柔软的食物为主。最后，留了个长长的中药方子给他，并叮嘱他，
　　“小伙子，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着呢！别以为年轻，就有大把的资本可以浪费自己的生命！人活着的时候，就该好好活着，因为死亡留下的悲哀，不属于你，只属于那些还活着，还深爱着你的人！所以，好好保重自己！”
　　谢过了老医师，牧师想让展昭回到加拿大去，因为那里有更好的医疗条件和物质生活，但是展昭舍不得这里的孩子们，还有那种让他可以暂时逃避痛苦的宁静。
　　12月，圣诞节将至，又是一年了，展昭对那个人的思念也到了极限，他用无数的理由想让自己安静下来，但是，没有用！于是，他向牧师请了一个星期的假，飞回中国，去看看他思念的那个人，去告诉那个人，自己没有食言，让他看看还活着的自己！

　　乌云一片片的聚集起来，使连日来的阴霾转成了彻底的黑暗，S市气象台预报说，近日S市会有一场暴雪出现，这个消息使很多人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S市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过大雪的天气了，现在圣诞将至，可以过个白色圣诞，是很多人的愿望。紧张的是，暴雪所带来的一系列问题，也不可小觑。
　　S市公安局缉毒处办公室的灯此时也疲惫的亮着。烟雾缭绕的屋里，烟头遍地都是，几双早已熬红了的眼睛，此时正紧张地盯着电话。
　　“铃，铃”电话如约响起。
　　一个高个子的白脸年轻人立刻从自己的座位上蹦了起来，窜上前，一把抓起电话，急声问道，
　　“怎么样了？”
　　无声的等待……
　　就看他变了变脸色，然后失神地将电话挂上了。
　　“高蛋白，情况怎么样？”尽管猜到了结果，但是一个嘶哑的声音仍然不甘心地问了出来。
　　叫高蛋白的年轻人没说话，抄起了散乱在桌子上的文件纸，不忿地摔在了地上。
　　“操！”
　　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要说些什么，就见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
　　已经升至S市公安副局长的王朝领着一个身材也很高大，脸膛黑黑的男人走了进来。看到了局长，几个人局促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嘴里同时叫着，
　　“王局！”
　　“王局！”
　　王朝看了看乌烟瘴气，满地狼藉的办公室，皱着眉说道，
　　“干嘛？！怎么弄的跟要逃命的似的！麻利儿的，把这儿给我打扫干净，还有，把你们自己也收拾收拾！”他把旁边的年轻人叫过来，
　　“欧阳，老熟人了，你也别见怪啊！”回过头，冲着自己的兄弟们说，
　　“这是从国际刑警组织派过来合作的欧阳警官，也是我们以前警校的学长。从现在开始‘金连’的案子，我们要和国际刑警通力合作。过两天，还会有两位国际刑警加入，希望大家合作愉快！最重要的是尽快将在逃人员抓获归案！”
　　“头儿，你知道了？”
　　“恩！”王朝点了点头，“我知道那边没有按住他们，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入市了。无论如何，今天全队回去休息。明天开始，所有人全力以赴，听见了吗？”
　　“明白！”几个人点着头回答。
　　天空中的乌云压的越来越低，使人的心里极不舒服，一场大的暴风雪果然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