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恙》绿絮

39、她和她的光（番外）

　　说起来，林恙在s市见过杨暮的父母后，在过年时就把她带回了h市。

　　当时还是戚衾来开的门，看到杨暮的表情十分诧异，毕竟在记忆里已经生疏了的一张脸，怎么也想不到还能跟林恙走到一起。

　　林恙的妈妈是个好相处的人，问了下杨暮的家庭情况和年龄就笑呵呵地给了一个大红包。

　　只有林羌比较尴尬，主动打了声招呼后也没再说什么，毕竟他曾经为了拆散这两人也是说了很多自私的话，现在想起来就很难为情。

　　他们当天被留在林恙家过夜，杨暮跟林恙直接睡的一间房。

　　杨暮在林恙家除了跟他妈妈讲话就显得很沉默寡言了，大概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林羌和戚衾。

　　她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林恙直接伸手揽着她的腰，闭着眼睛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杨暮闷声回他，过了一会儿又睁开眼摸他的脸。

　　林恙觉得一阵痒意，轻声道：“我们明天就能走，反正我妈应该也要去找人打麻将的，她没空理我们。”

　　“嗯。”杨暮这回才踏实了点，埋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林恙说要去杨暮二姑家走访，林羌和戚衾也没什么异议，心照不宣地放他们离开了。

　　他们也真的代杨暮爸妈去二姑家走亲戚，二姑一开门见到杨暮就是热情地拉着她坐下，看到林恙还一愣，也笑嘻嘻地迎进去了。

　　二姑瞧了林恙半晌，突然说：“你是当年那个帮暮暮打架被老师带走的男生吧！”

　　林恙被问得猝不及防，随即也反应过来，微笑着点头应是。

　　二姑看看林恙又看看杨暮，拍了拍她的手，一副宽心慈和的长辈模样，眼里就写着几个字：林恙值得托付。

　　温筱也笑着喊了几声表姐夫，跟杨暮聊了会儿，和和乐乐地送他们出门。

　　两人下了楼，走到小区门口，迎面就看到了手牵着手的温雅和陆曜燃，陆曜燃手里还提着几大袋包装精美的东西，看上去是要见温雅父母了。

　　“林恙？杨暮？”温雅试探性地喊了他们，见他们回应了才干笑着说：“你们就走了呀，再见。我们就先上去了。”

　　陆曜燃只是一瞥，扫过杨暮的时候没有停顿，似乎对她没有任何印象，只是看到林恙的时候微微皱眉。

　　四个人就这样分道扬镳，杨暮才抬眼问林恙，“你跟他认识？”

　　“嗯，我跟他一开始还挺好的，后来打了一架。”林恙平淡地揭过，显然对陆曜燃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

　　杨暮也只是轻笑一声。

　　林恙握紧了她的手，十指紧扣，意味不明地说：“都过去了。”

　　杨暮怔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才“嗯”了一声。

　　是都过去了，他的见死不救也不值得杨暮接着记恨了，毕竟他都没想起她是哪号人物，多可笑。

　　时间能冲刷掉的，不过是别人记忆里单纯的恶意和不经意的伤害，他们施加痛苦的人都在往前走，真正经历不堪的人却总会在过去徘徊。

　　杨暮算幸运的点，只是多了一个林恙跟她一起相互支撑，也还好有一个林恙跟她一起支撑。

　　结婚前，当时杨暮在学校上课，林恙要去接她下课，刚走到校门口就接到了林羌的电话。

　　对面那头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问：“......你跟杨暮是打算领证了是吗？”

　　“嗯。”林恙轻轻应声。

　　“......好。”林羌有些哑口无言，半天才吐出一个字。

　　林恙看了眼手表，离杨暮下课还有十五分钟，“有什么话，你说吧，我听着。”

　　“我很抱歉。当年那件事，我......只是不想让你被牵扯进去，所以对杨暮说了很多自私的话，对不起。”

　　林恙沉默了半晌，只“嗯”了一声，说：“这声对不起应该对杨暮说，但她大概已经不需要了，就这样吧，大家各自安好。”

　　蓝天白云下的未来，总是会让人心生向往的，他们都走在这条路上，没道理让杨暮再往回追溯那些过去的不好了。

　　挂断电话后，他又站了一会儿，直到下课铃打响，杨暮才慢悠悠地出现在视野里，她的视线扫过来，看到身长挺拔的林恙，眼睛都亮了。

　　“今天去哪吃饭？”杨暮快步走到林恙身边，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林恙摸了摸她的头，任她挽着手，说：“回家吃，我给你做可乐鸡翅。”

　　结婚后的第二年，杨暮当上了一间中学的教师，林恙跟人合伙的科研公司也开始走上台面，他正式在s市落脚，这时两人就开始了备孕。

　　几个月后，杨暮拿着验孕棒从厕所出来，林恙直接带她去了趟医院。

　　查出确实是怀孕后，两人还有些手足无措，杨暮妈妈知道后就直接收拾东西过来照看她了。

　　某一天，杨暮的平板没电，就借了林恙的电脑来看剧，结果在浏览页面上发现了“安胎”，“如何照顾孕妇”之类的字眼。

　　林恙刚洗完澡，头发还湿嗒嗒的，刚出厕所就被杨暮抱了个满怀，结果他给害怕得先稳住了杨暮，紧张地问“怎么了”。

　　六个月的时候，林恙的公司有些忙，天天半夜两点多才回家，而且还是跟杨暮分房睡，每次杨暮醒来都看不到他的人影。

　　她的胃口愈发不好，已经开始发瘦，还常常上厕所，半夜也睡不安稳，情绪越来越不好。

　　有一回她撑着不睡，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林恙。

　　钥匙开门的声音响起，杨暮探着头看过去，林恙穿着一身正式西装，脱鞋时抬起来的视线刚好跟她对上，皱了皱眉。

　　杨暮马上就红了眼眶，泪水已经蓄满了快要掉下来。

　　“怎么了？”林恙察觉不对，踩着拖鞋走到杨暮面前半蹲下来，声音都放轻了，手还不敢乱放。

　　她摇摇头，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带着哭腔开口，“我要抱抱。”

　　林恙眉头皱紧了，有些迟疑地不敢动作。

　　杨暮看他瞻前顾后的模样就更不开心了，眼泪一直掉，开始抽噎起来，“你连抱抱我都不愿意......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我没有，我没有。”林恙连忙倾身轻轻拥住她。

　　杨暮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依旧哭得不能自抑。

　　林恙叹了口气，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以安抚她，整个人弯着腰维持着这个姿势很久。

　　过了很久，杨暮才停下了哭声，带着浓厚的鼻音开口控诉。

　　“你又不跟我睡，还那么晚回来，我都看不到你了。”

　　“你的注意力还一直放到他身上，一点都不关心我。”

　　“我不要生孩子了，我讨厌他。”

　　林恙亲了下她的脸，伸手帮她擦完了眼泪，看着她通红的眼眶温声说：“没有，我是怕睡着就压着你和孩子了。这阵子公司要做一个案子，很忙才很晚回家的。”

　　“现在好了，我可以早点回家来陪你了，周末也能休假了。”

　　“乖啊，等生完这个我们就不要了。”

　　“但你也不能讨厌他，他是我们俩的孩子。”

　　“好。”

　　到那之后，林恙真就是有时间就围着杨暮，每天都很早下班，陪着杨暮吃饭，散步。

　　顺产生下孩子后，杨暮整个人都脱力了，对着林恙手上这团皱巴巴的小子十分嫌弃，“这小家伙好丑还好小，就叫大壮吧。”

　　林恙对杨暮是百依百顺的，差点就真的定了林大壮这个名字了，关键时候孩子外公外婆和奶奶都出声了，好说歹说才把名字改好了。

　　孩子最后的大名就林闻眠，小名叫大壮。

　　本来小孩子对杨暮这个妈妈还是很黏的，但自记事以来，见到他的亲戚都笑着提起关于她妈给他取名这件事，他妈也经常叫他大壮，所以小孩子彻底跟着爸爸好了。

　　从小林大壮就爱爬来爬去，吃喝拉撒大部分都是爸爸在帮他，妈妈通常都是来了兴趣就帮，大部分时间都在一旁看着林大壮。

　　林大壮第一个说的是“妈妈”，也只是因为林恙一直在大壮面前教他说这两个字。

　　“爸爸！爸爸！我要喝奶奶！”林大壮像往常一样睡了一下午，刚醒来就找爸爸喝奶粉了。

　　结果妈妈正趟在爸爸腿上看书呢，接收到妈妈的死亡视线的林大壮，很聪明地选择了抱着爸爸大腿哭，一边哭一边说“妈妈好可怕！”

　　母子俩对于争抢林恙这件事，乐此不疲。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