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恙》绿絮

38、Chapter38

　　很庆幸，我和林恙的故事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杨暮

　　高三这年的林恙生日，两人是在s市度过的。林恙在s市租了一间房子，杨暮也就搬过去和他同居了。

　　晚上下了场雨，导致天空上都没什么星星，凉风习习，看上去多了几分萧瑟。

　　林恙在烛光的映照下许完愿，吹灭了蜡烛，手机屏幕一亮，是一条中学班级微信群的信息，问的是关于同学会参不参加的邀请。

　　他皱着眉，抿唇打开微信，按了退群，全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按灭屏幕后才恢复温和的笑眼。

　　杨暮去打开灯，一室明亮，刚转过身来就被跟着的林恙抱紧来，他微弯着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轻声问：“什么时候可以去见岳父岳母？”

　　她微微一愣，抬起头问他：“会不会太早了？”

　　“我都二十一了，你也二十了，明年可以领证了。”林恙蹭蹭她的颈窝。

　　杨暮想了想，才说：“我生日当天带你回家吧。”

　　十月二十六日的下午，黄昏下，太阳落了半面山，林恙提着酒和营养品，跟在杨暮身后，又一次来到杨暮的家里。

　　杨晨开门的时候看到林恙还张大嘴惊讶了一下，就笑着把两人迎进来了，还多事地喊了爸妈看过来。

　　可巧，杨暮跟林恙刚进来就看到了沙发上的爸妈和陈阿姨，还有陈子朝。

　　他们的视线移过来的时候都定在了她身后的林恙。

　　窗外的天被白云团团遮住了澄澈的湛蓝色，空中偶尔从绵软的云中划过一条弧线，转瞬即逝。

　　客厅里，林恙坐的很直，两腿并拢，两手交叠放在大腿上，就是这么乖巧的模样，不难看出拘束的感觉。

　　他脸上一直带着谦逊的笑，杨暮爸妈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杨暮就坐在他对面，看着他专注听问的认真神情，好几次忍俊不禁。

　　“你叫......林恙，是吧？”爸爸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眼镜盒，把老花镜拿出来带到眼睛里，就伸着脖子仔细瞧他。

　　林恙闻言点点头，微笑着应道：“是的叔叔，是树林的林，抱恙的恙。”

　　妈妈轻轻拍了下爸爸，附耳小声道：“长得很标致啊！”

　　“你现在跟我们暮暮一样，也是在读书呢吧？”

　　“是这样的，我现在跟暮暮一样在读大三，我在几个月前刚跟本科教授及师兄成立了一家小型的科研公司。”

　　“虽然是刚刚起步，规模也不大，但也算安定。”林恙看了眼杨暮，笑道。

　　“挺好的挺好的，科研好科研好。”爸爸笑着连说了几个好，看上去对林恙还算满意。

　　林恙也是宠辱不惊地跟他聊着，气氛开始融洽起来，陈阿姨见状也陪着笑，一开始她对林恙的目光还有些挑剔来着。

　　杨晨本来在厨房玩手机，看到进来倒水喝的杨暮，轻笑一声，“看样子我姐夫应该是稳住他的宝座了，你们俩才谈了多久就直接见父母了。”

　　杨暮白了他一眼，“别耍嘴皮子，滚一边去。”

　　“哟，子朝哥来了，你们聊着先。”杨晨把手机揣到裤兜里，根本不想理会杨暮的白眼，直接逃离现场。

　　陈子朝走进来，靠在厨房的通风窗那里，把黑框眼镜一收，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痞痞的模样。

　　他轻笑一声，看着杨暮说：“挺好。”

　　“嗯。”杨暮也笑了，把水一口喝完，又倒了一杯拿出去客厅。

　　从陈子朝的角度看过去，杨暮正把水放到林恙面前，也正好坐在他身边，林恙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杨暮笑得很甜，两个梨涡很显眼。

　　当天晚上，陈阿姨递了杨暮一个生日红包，带着陈子朝就回家了。

　　她的生日是一家人一起过，还有她喜欢的林恙，他们都围着她坐，亲昵地让她许愿吹蜡烛，给她唱生日歌。

　　杨暮闭着眼睛，在一片黑暗中许下愿望：维持现状，然后和林恙结婚。

　　再睁开眼，林恙就坐在她身边，自然地握住她放在身侧的手，笑着让她吹蜡烛。

　　她笑了，吹灭蜡烛的时候在想，这个愿望许得真不错，至少她绝不会后悔。

　　过了一个愉快的生日，爸爸主动开口让林恙留下来过夜，妈妈也领着杨暮去收拾客房。所以说，留下一个好印象真是至关重要。

　　第二天，两个人跟杨暮爸妈打过招呼就要回同居的房子。

　　路上林恙牵着杨暮的手，步伐很缓慢，“昨天那个在你们家的陈阿姨和她儿子，跟你们家是什么关系？看上去关系挺好的。”

　　“哦，陈阿姨是我妈的闺蜜，陈子朝算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吧。”杨暮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左手拿着手机敲敲打打。

　　林恙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又看了她一眼，轻声道：“走路就别玩手机了。”

　　“不是，是我一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说要见你，我跟她在约时间地点。”杨暮收起手机，偏头看着林恙，认真地说。

　　林恙摸了摸她的头，眼里隐有星辰，只笑道：“嗯，我听你的。”

　　冷风拂过，杨暮的卷发被轻轻吹起，裸露在外的脖子冷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嘶”了一声，林恙就皱了眉。

　　他弯着腰，耐心地把杨暮折下去的大衣衣领立起来，问：“我给你的围巾怎么没见你戴？”

　　“女孩子不都要漂漂亮亮的？你那条灰格子不好搭衣服。”

　　“行，我现在带你再去买一条。”说着，他拉上杨暮的手，十指紧扣放到自己的大衣兜里。

　　两个人走在人行道上，女生梨涡浅浅，男生眼眸微弯，他们彼此存在对方的眼中。

　　杨暮所求的光，得到了。

　　大四下学期，杨暮和林恙一起拿着请假条和喜糖给各自辅导员，辅导员他们都笑眯眯地接下了，还祝他们新婚快乐。

　　他们俩本来是商量好的第二天领证，但杨暮昨天晚上太兴奋，导致第二天早上一直赖床，好不容易被林恙抓起来，又软趴趴地蹭在他怀里。

　　等穿好白衬衫，杨暮还非得敷个面膜，化个淡妆，保持最光鲜亮丽的模样去拍照。

　　林恙只能由着她，但整个人的气压都很低，就沉默着看她磨蹭，一直惯着在他的宠溺下越来越骄纵的杨暮。

　　杨暮有点害怕，一直拖延着晚一点再去，拖到了下午两点多才被林恙拉着到的s市民政局。

　　林恙一直好声好气哄着她拍，感觉到杨暮在抖，还尽心安抚她，其实自己心里也很怕杨暮撂挑子不干了。

　　等字一签，照片一拍，两本红色的结婚证一到手，林恙才真的松口气。

　　办婚礼这件事才是麻烦，杨暮对这事不热衷，整个人还处在初为人妻的复杂心理，想着只是跟双方父母摆个酒席就好。

　　但林恙不愿意，他跟双方父母把酒席地点都定下了，该请的亲戚都请了，还拜托许清优跟杨暮聊聊天引导一下杨暮。

　　但许清优这个没结过婚的单身狗哪能懂杨暮那莫名的焦虑，还拍着手大义说：“你要实在不想结就跟我去马尔代夫玩！”

　　杨暮哪能不想结？

　　当她穿着婚纱，高跟鞋结实踩在红毯上才真的恍然，她正被爸爸带着一步步走向婚礼的中央，走向那个年少思慕的男人。

　　他依旧挺拔精致，站在聚光灯下，眼中蓄着漫天璀璨的星星，那些闪动着的光芒，仿若染上了桃花绯色，他笑得比初见时还纯粹，好看。

　　杨暮被带着的步子随着虚晃的心慢慢变得坚定起来，她只看着他走，她要一直看着他走。

　　她满心压抑的世界，并没有太多故事可言，遇到的人都世俗，回想过去也只剩遗憾，只有2016年的8月尾，那个黄昏下的少年是她不曾错过的风景。

　　杨暮离他越来越近，直到他主动握着她的手，笑容澄澈如初，单脚跪下来，问：“杨暮，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曾挡在她身前，说保护她一辈子也无妨，像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英勇骑士。

　　杨暮在清晰的记忆中回过神来，不住地点头，“我愿意。”

　　第一眼见到时，杨暮就知道，那个少年是她的光。

　　一直到现在，她求的都很不多，只有一个林恙，多幸运，她的所求成了真。

　　杨暮打完最后一个句号，把手从电脑键盘撤下，揉了揉酸痛的后脖子，摘下眼镜，喊：“老公！我想吃烧烤小龙虾！”

　　客厅传来由远渐近的脚步声，林恙就抱着胸靠在门框，挑眉问：“你上次吃过爆痘忘了？”

　　窗帘轻轻飘起，盘腿坐在椅子上的女人三步走到男人面前，搂着他的脖子笑，“上次是上次，这次说不定就不会了，少吃点嘛没关系的啦。”

　　四岁的林大壮刚睡醒，从隔壁房间走出来，嫌弃地看了眼对着自己爸爸嗲里嗲气的妈妈，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爸爸背对着外面，看不到矮小的林大壮，他妈妈却正好面对着他，吐了吐舌头。

　　林大壮小小年纪，连字都没认全，硬生生读懂了妈妈的唇语，“我、才、是、你、爸、爸、的、宝、贝”。

　　林大壮被她吃人的目光吓到了，连忙抱着他爸爸的大长腿，瑟瑟发抖，还不忘抬头白她一眼。

　　好嘛妈妈，为老不尊？来啊！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