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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恶徒(番外) ...

  •   什么叫恶,什么叫丑陋?不就是我正身处的这个世界?

      才十三四的人啊,就能狞笑着把我拖进阴暗的角落,撕碎我的衣服,一个巴掌一个巴掌地落下。

      他们和她们都在说我丑,他们对我指手画脚,狠狠地扯我的头发,抢走我新买的手机,抢走我书包里的唯一一只口红。

      这群烂心肝的家伙有一天竟然还搞到我头上,明明我们一直都是同伴!

      以前我们都是一起蹲学校门口,一起欺负同一个人,常常对着别人笑得无比放肆,那是多快乐的时光,看到被欺负的人畏畏缩缩,像条死虫一样伏在地上。

      不过我跟那些注定被欺负的软弱死虫不一样,我不会做那些无用的反抗,等他们发泄了那些不快就会走掉,以后我们还会是好朋友。

      我在恶臭的垃圾堆里站起身,身后还跟着一个鬼鬼祟祟的流浪汉,他正红着眼睛大胆地盯着我,目光在我身上游移。

      我好害怕,所以我就拼命地跑,一边跑一边叫他滚,他就一直追着我,笑得无比兴奋无比诡异。

      当时我差那么一点就被他抓到了,他一直伸手要扑倒我,我就害怕得一直跑,一直哭。

      然后我就看到了我那个喝得烂醉的爸,他眯着眼看我跑过去,看清了我惊恐的模样,就举起拳头把那个神经失常的恶心男人赶走了。

      我爸也不是个好东西,只会喝酒打牌,连饭都吃不饱还要养我,稍微不如意还会打我,而我每次想买个新手机都要跟他吵一架。

      他真是我见过最没用也最小气的男人了,脾气软得不行,只会哄我说什么“下次再买下次再买”,也只有那点酒能让他硬气了。

      可我那些姐妹都买了最新的了,她们都拿着新买的粉底在聊天,只有我被她们挡在话题外面。

      当时我就想,我爸真是个废物,没钱的废物。

      后来我爸突然出了一个胃癌晚期的病,他竟然还去医院查了?去医院不用钱吗?

      他那时候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对着我妈的照片念念叨叨,还跟我说“我舍不得你,不然早就下去找你妈妈了”。

      我冷笑一声。他可真虚伪,不就是想拿钱给自己治病吗?他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病死不行吗?我想买的那个名牌可还急着买呢。

      “张宝舒!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记得他当时眼睛瞪得大大的,凸出来的大厚唇和眼珠子很恶心,我看着他怒气冲冲的模样,突然更怨恨他了。

      他不仅穷,还丑陋,还把他那副丑样传给我了,快点去死吧,张振廖。

      张振廖是死在某一天的下午。

      因为跟我吵架跑出去了,他半个月没回来,当我在网吧看到他尸体上的黑眼圈,闻到他满身恶臭的烟酒味,我就知道他为什么会猝死了。

      他真的很快就死了,我记得我那时哭得特别伤心,因为他死了之后我就没钱了,我那个名牌包肯定是要错过了。

      给张振廖收尸的是他哥,他哥给了我几百块,然后就回老家了,让我自生自灭在这座城市。

      他哥真不是个人,只给了几百块就这样不管我了,呸,一家子穷屌丝。

      接下来的日子很简单,我跟我那群兄弟去偷钱,然后我就被抓到了。

      当那些棍棒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真是恨死了那些丢下我没义气的男的,还有张振廖,那个不负责任的死人。

      但是那天,我却阴差阳错地遇到一个男的,他过来劝那些没良心的店家住手,那些人刚好打得解气了就走了。

      那个男的还皱着眉一副很担心我的样子,要不是实在被打得很痛,我都快被逗笑了。

      但后来我就一直关注他,整个初中两年我都跟他混,他家里有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总是动不动换个女朋友。

      我都快习惯他花心的样子了。

      然而就在要升上高中的八月尾,我们一堆人就站在一家奶茶店门口的大树下,当时他就抱着新交的女朋友吹水,整个人很懒散。

      但突然间,他就微微站直了身体,目光有一瞬是飘忽着放到了一个从奶茶店走出来的女生身上,那个女的气质很温顺,穿着也干净。

      那个女的回头的时候,我就看清了她的模样,那可不就是李佳慧旁边坐着的人吗?

      升上高中这件事就很莫名其妙,我都已经准备好辍学了,结果那破学校录取线那么低,我刚还吊车尾地进了所谓的“松阳七中”。

      我能注意到他一直在关注那个杨暮,他还偷偷塞了包零食到人家桌柜里,明明是一个浪荡人,却好像很纯情一样。

      我冷笑着看着垃圾桶里的零食,把他留下的写了一段话的白纸揉皱了也扔进去,再把他找过来,声情并茂地讲述杨暮踩踏他“真心”的事情经过。

      我还怕他不信呢。

      结果他对我深信不疑,甚至不去求证事实真相,并一直关注杨暮。根本不用我推动,他只看到杨暮对林恙展露的笑容就气得不行了。

      然后他就开始以取笑和谩骂来报复杨暮,借此来满足自己丢掉的面子和好强的劣根性。多轻松啊,我只需要加把火就够了。

      从杨暮身上,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看到了那些欺负过的死虫,我突然觉得她很刺眼,这个女的碍了我的眼,真讨厌。

      我拉着刘钊和叶英英特地在厕所门口等着她,让她能够在全年级的注视下发挥自己楚楚可怜的模样,结果她还不感激我,还想要反抗?

      姚华看她进了医院就不敢再闹了,还想拉着我去找那个贱人道歉?她算个什么东西?矫情什么?

      我真是受够了这种装可怜博同情的绿茶婊,所以我就召集了一大班姐妹,她们很乐意帮我一起收拾杨暮。

      看着她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我无比畅快,简直想要狂笑出声。

      她怎么会知道什么所谓真正的校园欺凌?像这种温室的花朵就是没用的娇气玩意儿,只会卖惨只会高高在上的说两句话。

      我经历的远远比她多,我都没哭,她凭什么哭?

      看着她那副在污水里仍然温顺的模样,我真想把她撕碎了,她凭什么能活得比我好?

      杨暮就算被救了又能怎么样?我打了她骂了她依旧还好好的,甚至可以喝醉了大笑,笑着描述她凄惨反抗,尖叫着喊救命的可怜样子。

      不过她能这么轻松就跑了,我的乐趣一下子就消失了,而且那天视频没拍成,还有点遗憾。

      所以,我下一个要欺负的当然就是同样唯唯诺诺的苏子柒了!

      那天杨暮叫她救命,我就站在阴影里看她,她穿着小碎花裙子,在阳光下一派柔和,多漂亮的女孩子啊,身边还站着一个帅哥。

      我可真看不过眼呢。

      同样欺负人的套路,我相应地用在苏子柒身上,她的反应跟杨暮差不多,但还是聪明地保持沉默,就跟当初的我一样乖巧。

      然后我就拍下了她的视频,第二天还跟刘钊在课室里看,他笑得很放肆,还把这段视频放到一个黄色网站上。

      苏子柒听到了,她脸色苍白,却不敢多说一个字,真可怜。

      姚华依旧跟我走到一起,我们俩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照常玩耍说笑,我也就当他为了别的女的跟我吵架这件事不存在。

      但是后来,他就变得了很多,没考上大学就回家躺着,乖巧地听从家里人的安排,天天有钱花,活得很轻松。

      我就一直陪在他身边,活得索然无味。

      直到有一天,他去相亲了,跟他那个对象过得很好,两人都已经准备要订婚了。

      我并不打算放过他,他就该是我的,他不应该跟别人搅和在一起。

      订婚当天,我就带着刀跑到他们的后台,以亲友的身份接近他的订婚对象。

      他的对象有一头乌黑的长发,恬静地坐在镜子前,笑起来两个梨涡,甜甜的。

      恍惚间就有一张经年不见的脸和她重合了,在那一瞬间,我气的眼眶通红,拿起刀就要捅她。

      我很幸运的一下捅到她的后背,血就溢了出来,染红了她的白色礼服,我还是不够解气,我要拔出水果刀再来一下。

      “洋洋!”耳后方的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喊,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始终记得他的表情,他抱着他的订婚对象,面目狰狞地狠狠瞪着我,整张脸都是白的。

      我木愣地站在原地,站到警笛声很快响在耳畔都在回想他的表情。

      最后他也没有订婚,我也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我当时高兴极了,即使被强制性打了麻药也只是笑着看他,他是爱我的,不然怎么会不订婚了,不然怎么会放过我呢?

      然后我就看到他怨恨地看着我,每个字都带着一股恨意,“你这个疯子,要不是有神经病,你早就该一辈子待在牢里!”

      “为什么你不能理解我?”

      我只是想爱你,也想你爱我啊!

      可是为什么你要毫不犹豫地为了另一个女人说出这种伤人的话?

      我脱力地瘫在床上,只能尖叫着看着他快步走出病房的背影,我奋力地要追上他,一翻身就翻到了地上,在地上一直爬,爬到门边就见不到他了。

      我又开始怨恨这个恶心又不公的世界了!

      他们派了人蹲守着我,他们让我整体呆在病房里,呆在这里看那些神经失常的家伙没日没夜的发疯。

      这座神经病院都是刺耳的喊叫,恶毒的诅咒和永不缺席的粗口。

      大概过了两个月,这里来了一个小护工,看上去年轻极了,她太单纯了,我只需要轻飘飘地佯装淡然,让她带着我到病房外走走。

      趁她跟别人交谈的时间,我飞快地跑到这座神经病院的天台上,我就大大咧咧地坐在边角,开始放肆地大笑着。

      我想了很多事情,想到了很多人。

      然后我发现,这个世界真讨厌,这些人真讨厌,他们都不如我的意,活着真没意思。

      我笑够了后,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个讨人厌的小护工跑上天台,还抖着脚颤声叫我不要跳。

      她根本什么也不懂,聒噪又脆弱的蠢货!

      我连看都不屑看她,一倾身就是失重的感觉,我以飞快的速度落下,心跳得无比激荡,耳边还有嗡嗡的风声,我从七楼的天台跳下去了。

      姚华收到消息的时候,张宝舒成了一滩血肉模糊的东西,她那仅仅相识两个月的心理医生只是思考了会儿这个人的模样。

      最后他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人的印象不是很好,只说:“是偏执妄想症,还很厌世,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最后还是张宝舒名义上的监护人,他爸爸的哥哥,也就是她大伯来给她办的后事。

      姚华也从她大伯口中得知,张宝舒一直幻想自己被爸爸家暴,从而跑去别人家哭,闹得当时很多人都在谴责他爸。

      他们一直知道张宝舒的精神状态,但没钱去看心理医生,而且张振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女儿是个疯子。

      张宝舒这个极端又自负的恶徒,因幻想而怨恨,最终也因怨恨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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