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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Chapter23 ...

  •   什么才是错的?大多数人出声讨伐的,那就是错的。 ——杨暮

      四月来得快,走得也快,夏山如碧,骄阳似火。天气愈加闷热,路两边绿树成荫。

      杨暮依旧独来独往,在班上除了只跟林恙交流,其余时间总是趴在桌子上。

      杨暮其实挺害怕孤独的,甚至在加朋友这方面会显得比较脆弱。

      但是在h市里,她总是隔着一层薄雾,看不清形势,一旦看清就是一张张带着恶意的白脸,以至于她不敢轻举妄动,尽量减少麻烦。

      陌生的环境里,有人会主动随波逐流,有人会置身局外,杨暮最擅长的就是当缩头乌龟。

      她正呆在女厕所的某一隔间里,刚想推门出去,就听到了嘈杂声中不加掩饰的讨论。

      “还有那个......”

      “哦,对了。就那个谁,李佳慧的同桌,叫什么来着?”

      “反正我觉得她很孤僻,感觉不正常,跟边缘人一样。正常人肯定都是像我们这样有朋友的,她就没有,一定不好接近,我们还是别跟她说话了。”

      “还好吧,她只是不怎么爱说话而已。”有人怯怯地小声说着。

      “谁知道呢?李佳慧可是跟我说,她一天天的就在埋头写写画画,不爱跟别人多说话,看着苏子柒的眼神也是毛毛的,感觉可有敌意了!”

      “叶晚晚刚开始也跟她还行,后来就疏远她了。说是她人太冷,还喜欢背地讲别人坏话,平时不言不语的其实憋着一股坏劲!”

      “不会吧?我经常看到她跟林恙走在一起,跟林恙熟悉的人,人品不会差吧?”

      “哈?林恙不是跟谁都熟吗?你就是把人想得太好了,小傻子!你可不要爱屋及乌啊!男人怎么分得清绿茶婊?”

      杨暮默默地收回放在门上的手,面无表情地坐在马桶盖上,听着这群叽叽喳喳的女生一句两句的聊,从哪个女生绿茶到哪个男生傻,再到化妆品和衣服。

      人云亦云在学校里向来流行,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一起讨厌一个人可以迅速拉近彼此距离。

      那被讨厌的人怎么办?只需要用“一个巴掌拍不响啊!”这种受害者有罪言论来批评他就好了。

      杨暮一直待到她们出厕所关门的声响起,才走出隔间到洗手台上洗手。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眉眼刻薄,气得发抖了。

      回到课室时,作文还好好地放在桌子上,这回倒是没被人拿去笑话了。

      她坐下,翻开作文本看了一眼老师给她的评语。

      乙-,故事内容很好,情感匮乏,略有退步。

      杨暮终归是在意别人的看法的,她甚至不敢写出什么“自娱自乐”,盲目感动自己的句子。

      大抵是害怕有人拿着她的骄傲大笑,笑她写得太恶心,且搞笑。

      她怕的从来都是有人踩在她的自尊上,肆无忌惮还能让她觉得丢脸。

      “有多一支红色水性笔吗?”林恙转过头来,打断了她的思绪,问。

      杨暮合上作文本,看了他一眼,才掏出一支红笔给他。

      林恙接过,淡淡笑道:“谢谢。”顿了顿,又犹疑地问:“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不用谢。”杨暮淡淡抿唇,“可能是早餐吃得少,饿了。”说完就趴下头看窗外了。

      一切都不太一样,跟杨暮想象中的不一样。

      杨暮是个在意别人目光的女孩子,常常因为别人的一两句话去钻牛角尖,去反省自己,甚至改变自己,最后依旧讨不了任何好,反而成了陌生的样子。

      自卑且高傲。

      杨暮早熟,骨子里有一股固执及强烈的自尊心,过去的十几年里,她恍然发现自己有多么的卑微,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对自己的自尊和面子看得特别重。

      她从未发现,并且被自我束缚着成了一幅供人欣赏的画作,方方正正,规规矩矩。

      为此,她宁愿自发地舍掉那些隐蔽的叛逆感和向往自由的心。

      她向来敏感,也向来矛盾。

      削瘦的脊背被人用笔戳了两下,杨暮转头看去,是叶晚晚。

      叶晚晚拨了拨额前的刘海,友善地笑问:“杨暮,你有没有红笔呀?”

      杨暮闻言,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就如之前的盈盈一笑,差点让她觉得自己该拥有一个朋友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带着善意的姑娘,会说出很多带有讽刺意味的话,甚至随意诋毁一个人。

      叶晚晚的心态是什么?利用一传十,十传百的舆论去踩低一个自己看不惯的家伙,多有成就感,是吧?

      杨暮很讨厌她,发自心底地讨厌。

      “我没有。”她面无表情地转回身子,趴回桌子上。

      杨暮不是不在意她们说的边缘人及孤僻,相反,她十分在意,并且生气。

      可是她很懦弱,因为她做不到在全班面前站起来,指着她们骂,这对她来说太过引人注目。

      叶晚晚似乎觉得她好欺负,觉得她不该不识好歹,觉得她就该顺着自己铺的台阶下。

      “可我明明看到你笔袋里有红笔的,不想借就直说啊,阴阳怪气地是想膈应谁?”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半班人的视线投了过来,似乎在讶异好说话的英语委员为什么会说出这么尖锐的话。

      杨暮被一群目光激到,被注视着的感觉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瞧,多少人因此向自己投来探究和疑虑的目光,他们开始骚动,因为一两句话就给杨暮定下了一个印象。

      他们会觉得,这个人连借支笔都不愿意,小气,吝啬,阴阳怪气。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回过头冷冷问:“有红笔就一定要借给你吗?你谁?”

      叶晚晚被说得脸红,气得大声叫,“怪不得有人老是说你,就你这样的就得边缘一辈子,永远一个人!”语气气急败坏,带着幼稚的怨怼和无心的诅咒。

      杨暮没有回头理她,叶晚晚要大喊大叫来吸引看客,她却不想陪她演这一出。

      一时间气氛都静了,带着些尴尬,终究没人出声没人接话,每个人都在看戏,看笑话。

      “杨暮,红笔我用完了,还你,谢谢。”林恙转过头来,把笔放在杨暮桌面上,露着牙齿大大咧咧地笑了。

      他倒是率先打破了宁静,并表示杨暮的红笔是借给了他,一句话就化解了叶晚晚的无理取闹。

      凝结的气氛一下子被冲散,叶晚晚冷哼一声就不再看她,站起身气急败坏地摔门离开了。

      杨暮没再去管她,只是捡起桌面上的红色水性笔握在手里。笔杆还留有林恙手上的余温,杨暮的心暖得一塌糊涂。

      她不是蠢货,林恙确实在帮自己。

      杨暮抬头看着林恙,他清瘦的背影挡住了一阵阳光,影子落在自己的桌面上。

      杨暮把手放在桌面上,盖着影子,看着他的背影,嘴唇微微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多奇妙,沮丧的心情能因他一个举动而消化掉,变得不足为道。

      一整节课都乐不思蜀,结果就是物理题并没有学会。

      趁着自习课的时间,杨暮摊开物理书,反复地琢磨例题和解题方法,草稿纸已经满了半面还都是错误的步骤。

      杨暮有些懊恼,抿紧嘴巴,眉头不由得微微皱紧。

      一阵影子靠过来,林恙清撤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轻声问:“你不会做吗?”

      杨暮抬起头,耳根发热,垂下眼皮点了点头。

      林恙把自己的物理书放到杨暮的桌子上,歪着头把她的例题拿过来,拿着铅笔认真地把她的第一题做完了。

      “这个要代入题目中的x,记得第三课教的数学公式吗?结合一下,分数互消,解题思路会有点儿绕,你要背一下十位数的二次方,笔算下来会耗时间。”
      林恙嗓子很清亮,带着少年人的朝气。

      杨暮点点头,了然于心,随即扬起嘴角,对他笑了笑,“谢谢你。”

      林恙轻笑出声,又低声道:“你笑得有点僵硬啊杨暮同学。”

      杨暮脸上发烫,没有再理他,低下头想解题,脑子却是一阵空白,笔都顿在原地没有动。

      “我的意思是,你要多笑笑,你就适合笑,笑起来好看。”林恙看着她的模样,觉得杨暮误会了他的意思,很认真地多说了一句,随即转过身去。

      杨暮的笔头定在书上,视线移至第一例题。

      林恙的字很清隽,也很随性,没用多少力气,字轻飘飘地印在书上,铅笔的颜色也浅。

      比起在海洋公园上留言板的字,力轻了好几分。

      杨暮拿了只黑色圆珠笔,按着他的铅笔痕迹缓慢又细致地临摹,黑色笔完全盖住了铅笔的痕迹。

      尽管覆上的黑色字迹并没有那么自然,但是,擦不掉了。

      杨暮待黑色水性笔干掉,伸手轻轻摩挲着林恙的字。

      其实,杨暮和叶晚晚的梁子算是真的结下了。

      高中就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型社会,各种关系丝线交织,成了一张密集又复杂的交际网。

      男的女的都会“抱团”来“一致对外”,很显然,叶晚晚就是这种抱团活动的一带领头人。

      因为她在学校人脉广。

      七八个女孩子围在一起,刚开学那会儿的话题还是化妆品,衣服,男生;现在俨然开始成了发牢骚。

      叶晚晚的苦水一通吐出来,她的小姐妹就会仗义地帮她骂人。

      小姐妹们都来自其他班,听完叶晚晚气哭了骂杨暮,她们也开始对她群起而攻之,每个人都义愤填膺地大肆宣传杨暮的“恶事”。

      于是,一开始杨暮只会在厕所“凑巧”听到她们的人身攻击,后来直接在班里听到她们跟另外几个男的一起议论杨暮。

      杨暮总是面无表情地做着自己的事,似乎未曾被他们影响到。

      所以,当试探不到一个人的底线,他们就会觉得那个人没有底线,以至于变本加厉。

      变本加厉的结果就是,班里人都能听到他们对杨暮的诋毁,但没有人反驳,没有人说话,也包括杨暮自己选择了无视他们。

      午休时分,就是吃饱了闲得聚在一起“声讨”别人的好时光。

      “她谁啊?是我们班里的吗?这么没存在感的吗,怪不得看不见。”

      “哦,她啊!人不怎么样,都不拿正眼瞧人,人叶晚晚愿意跟她玩,她倒是装上了,又当又立的样子贼恶心!”

      “你这么能这么说呢?人家还跟苏子柒竞争文艺委员来着,勇气可加,自信非凡啊!”

      “哎?竞争文艺委员?我怎么没发现?真的假的啊?”

      “叶晚晚说的呗,她不是做她后面来着吗?”

      “别说了,她这种由内而外散发的自信和魅力真是叫人着迷!”

      “她就是我的女神!女神!女神!转过来看看我呗!听不见吗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女神~女神~我们姚华同学叫你呢!”

      杨暮握着笔杆的手顿了顿,笔头重重点在书上,无地自容地同时,她咬着牙逼迫自己不要在意。

      她垂下了眼眸,全神贯注地盯着课本没有回头。

      “不是,姚华,你别是喜欢她吧?苏子柒是级花她比不上也就算了,你前女友也甩了她几条街了吧?难道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放屁!老子怎么会看上她?”姚华闻言,气急败坏地踹了那个说话的男的一脚。

      另外一个男的也笑了,“哈哈哈别笑了吧,人家还要学习呢我们就别打扰了,爱是克制啊!”

      张宝舒闻言却是心中一阵恼火,对着说话的男的大声嚷嚷:“怎么着刘钊,你是看到她硬了就不停地比比?”

      声音很大,课室里的人闻言,都不再装死,纷纷侧目看着张宝舒,目光难以言喻,又看了眼刘钊,最后把目光放到杨暮身上。

      这就是他们的手段,足以击垮一个脆弱女孩子的心灵。

      杨暮就是这个玻璃心女孩。

      她实在忍不了这种恶心又露骨的话语,几乎是闻言就站起身,眼眶不由得红了。

      她能干什么,在心里反驳这些神经病,然后怨恨想他们去死。

      这样的杨暮无疑是失败的,她做不到平淡地忽略他们,做不到勇敢地打骂他们,只能忍住眼泪不被所有人看出异样,自顾自地收拾书包。

      随便的一通胡塞海塞,她把书包背起来,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安安静静地出了课室门口。

      杨暮找到教师办公室的楼层,顿了顿,绕道进了女生厕所,把自己锁在隔间里面,掏出餐巾纸粗粗地抹了把眼泪,哽咽着不发出一丝声音。

      昏暗的厕所里,只有她一个人倚在墙边擦眼泪,哽咽。

      她收拾书包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找老师告状的,但她突然退缩了。

      杨暮想平复下情绪,至少她要清醒要冷静,表现出自己坚强的一面,而不是被情绪控制,变得歇斯底里。

      越骄傲的人总是会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可以,然后变得更脆弱。

      她撑着隔间的墙壁,平复心情,最后打开隔间的门板,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她觉得自己有些扭曲。

      她只想让他们去死。

      杨暮自认为情绪平复下来,敲响了教师办公室的玻璃门。

      她找到了班主任陈老,陈老手上的热茶还飘着朦胧的雾气,对于杨暮的到来十分讶异。

      “杨暮啊,有什么事吗?”陈老面容和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杨暮,还推了把椅子给她。

      杨暮坐下后,抬头看着陈老,嘴唇诺诺了半天,喉咙发不出一点声。

      陈老察觉出她的不对劲,“你不高兴吗?”

      杨暮点点头,极力地发出了一个“是”字。

      “怎么了?你把情况给老师说说...”陈老看她隐约红了眼眶,连忙抽开了自己的桌前的纸递给她。

      “要不你平复下心情,组织下语言再跟我说?”

      杨暮接过纸,摇了摇头,哑着声把事情说了一遍,说到最后难以启齿的“硬了”这种字眼。

      她的情绪开始崩溃,眼泪顺势流出来,杨暮胡乱地擦着脸,最后只剩哽咽。

      旁边老师座位补功课的学生还一直向她投来各种莫名其妙的目光。

      是默不作声的同情,带着高高在上的批判,那是整个世界对她的目光。

      杨暮视线里,能看出他们的心声。

      哭得这么可怜,为什么就是学不会保护自己?

      别哭了行吗?烦人。

      他们打量着杨暮,带着明晃晃的揣度,让她觉得自己仿佛脱光了被晾着。

      “林恙?你干嘛呢一直站在教室办公室门口?”走廊里传来一个大嗓子。

      杨暮几乎是下意识定住了身子,手紧紧揪住纸巾,心中是一阵羞耻,她不敢回头看他。

      林恙会怎么想她?

      陈老没有分神去管林恙,看他离开了就接着安慰杨暮。

      “这件事我大概知道了,姚华,陈宝舒,刘钊还有叶晚晚一伙人的行为是很恶劣的,我会私下找他们谈谈。”

      只是私下谈谈,杨暮的手把纸巾都揪紧了,带着污渍的一团白皱巴巴的待着她的指缝里。

      “他们就是不懂事,只晓得玩,没有什么底线,但如果可以,老师还是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的。”

      “下一年就是文理分班了,老师希望你不要理会他们,好好调整心态。”

      老师定义他们只是不懂事,一群十五六岁的青少年不懂事,就因为没有什么底线,那些行为就可以化小了。

      杨暮被欺负了只能怪自己心态不好,开不起玩笑吗?

      她终于知道不对了。班主任的意思很明显,他在维护他们。

      “如果他们还找你麻烦,你就来找老师,不要憋在心里,知道吗?”

      杨暮仍旧红着眼眶,情绪已经逐渐得到控制,听到这些话,就像原本将要归于平静的汪洋大海,猛地拍打着一阵阵海浪,起伏不定,惊涛骇浪。

      杨暮抬眼直直看着老师。

      她有一双冷漠清醒的眸子,看着人就跟看进人心里一样非常带有侵略性,此刻眼眶通红,眼底隐隐带着扎人的怨恨,还带着透骨的凉意。

      那是极端的情绪,却出现在了一个唯唯诺诺的学生眼里。她在恨什么?

      看了大概两秒,杨暮一言不发,转身径直想要离开这里,她不想呆在这了,她讨厌这里,讨厌这个人。

      陈老突然叫住了走到办公室门口的她,面色还带着歉疚,“杨暮,学校在h市的声誉一向很好,很多事情都不该发生在明面上。”

      杨暮转过头,眼泪直直落下,僵硬地扬起一抹苦笑,难看至极,“我懂,叫我忍着,是吗?”

      “所以常识书上面说的遇到校园欺凌及时找老师只是印在上面占位置的是吗?”

      杨暮感觉到投到自己身上的目光更如炬了,他们都不赞同地看着自己。

      包括班主任,包括其他班的老师,包括那些一直看着她的学生。

      杨暮转头看向他们,伸出手指控道:“不要再看我了!”

      “不要再看我了——”杨暮终于惹不住尖叫起来,那是她自己听过最最难听的喊叫。

      她就像一头公鸭,嗓子又干又哑,太难听了,也太难看了。

      陈老师一愣,动了动嘴皮子,说:“杨暮,你冷静一下,不要闹了!”

      “姚华的人品我还是了解的,他只会小打小闹。这么说你,你是做了什么你应该清楚。”

      “而且,你太沉默了,融入不了大家,这一点确实不好。你应该学着向集体靠近,杨暮,做人不能内向。”陈老师越说越有底气,开始教育起杨暮,语重心长。

      杨暮闻言,却是整个人都僵在原地,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心里却控制不住地大笑。

      她的灵魂被活生生撕成了两个极端,一面在讥笑别人,一面在同情自己。

      内向是错,沉默是错,杨暮是错。

      她颤抖着手,忍住嘴边的讥讽言语。

      她仍旧没有勇气指着班主任大喊大叫,歇斯底里。

      杨暮出不了声,就像被一只无形的黑手扼住了喉咙,锁住了手脚,她无声地绝望着。

      杨暮觉得自己与黑手的搏斗和挣扎很漫长,过了半晌,她险胜了。

      她抹了把眼泪,颤着干涩的喉咙,勉强反问道:“那...我的人品、你就不,了解了,对吧...老师?”

      最后的“老师”带着讽意,锐利地捅进陈老的心。

      杨暮明明很勉强地说完了这句话,这句话很虚很轻,干巴巴地,却让他觉得自己真真正正被讽刺到了。

      杨暮没有再理会他,她转过身,拖着沉重的脚步,如同在沙漠中缺水的旅人,看不到想象中的绿洲,也就真的垂下眼皮等待渴死。

      你能相信吗?

      班主任会维护一个三天两头来办公室补功课的坏学生,去质问平常不怎么说话,省心到从未进过办公室的好学生,“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杨暮想着寻找外援,不就是为了剔除这些拽着她的污泥吗?

      但看着她的人都说:你为什么会被污泥沾上?难道不是你先一只脚踏进去的?

      沉默可以令一个人癫狂,一群人的沉默可以使一个人绝望。

      杨暮走出教师办公室的时候,她在想,如果学校出了学生跳楼的新闻,是不是很多事情都会被重视起来?

      或者,厕所自杀?

      又或者,同归于尽好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Chapter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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