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撒嘴》史泼

75、合作吧

　　我不爱你了，请别恨我

　　快过年了，日子却并不风平浪静。
　　杨瑾瑜和钟世林忙得焦头烂额。‘理想国’一期项目的执行遇到了棘手问题。一名工人在高空作业中坠楼，承建方则试图大事化小私下解决，他们没有及时通报积极善后，这直接导致了矛盾的激化。急于回家过年的工人们一下炸开了锅，舆论铺天盖地，晟世地产‘荣幸’的成为了用工及劳动保障，这个逢年必火的社会热点的抨击目标。

　　为了防止事态朝着更加恶劣的方向发展，杨瑾瑜在获悉准确消息后立即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对这一不幸事件做出解释，并当场表态对事件承担相应责任。
　　虽然晟世果断的弃车保帅换掉了承建方，但也因此蒙受了名誉和利益的双重损失。有些供应商落井下石，借机提高预付款项金额，企图缩短各种付款期限。晟世开局不利，稳定人心变得迫在眉睫。

　　而且，和钟世林想的一样，银行方面虽然没对晟世施加压力，但此次申请的贷款没有批也是不争的事实。晟业寻找合作伙伴的时间不再那么充裕。
　　杨瑾瑜已经两天没睡，但仍然看不出他有多劳累。刚刚，他与卢幼庭的会面颇有成效，那脾气古怪的油狐狸明确表示对‘理想国’项目感兴趣。

　　“瑞秋。”
　　“总裁，您回来啦。”
　　“叫钟经理上来一趟。”
　　“钟哥在您办公室里，”瑞秋小声说，“还有…董小姐也在。”
　　杨瑾瑜停住脚，“董窈？”
　　“是的。您…”
　　“我知道了。”杨瑾瑜心里闪过一丝愧疚，“ 没有急事，电话尽量不要转进来。”

　　杨瑾瑜进了办公室，看见钟世林脸色有些尴尬，董窈却是惯有的好风度，她有些瘦了，未语先笑。
　　“董窈。好久不见。”杨瑾瑜没有回避，他没有去坐他的总裁座椅，反而坐在了钟世林身边。
　　“瑾瑜。”董窈依旧挥洒着她艳阳般的笑容，只是她已不会如以往那样，在相见时给他一个热情的亲吻。
　　钟世林站起身，“那你们聊，我还有事处理…”
　　董窈道，“世林，请你留步。我这次是为公事而来。”
　　钟世林重新坐了下来。杨瑾瑜看着时刻自信的女人，再一次赞叹她的果敢坚强。董窈在他心里从来都是优秀的，即使他们已经分手。

　　“有什么是晟业可以帮忙的？”杨瑾瑜道，“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尽力而为。”
　　董窈浅浅的笑了一下，“这真不像你说的话。不过这件事确实需要晟业的帮助。飞扬想进军房地产行业这早不是秘密。我们一直在寻求合作伙伴，”她说，“瑾瑜，飞扬希望参与晟世地产‘理想国’的一期项目。”
　　杨瑾瑜静静的听完没有立即做出反应，他思考了片刻，“我记得飞扬前一段时间正在跟合生洽谈‘国际花园’的合作案。”
　　“是的。但我们最终没有达成合作。”董窈道，“合生需要的是一名协从者，而飞扬绝不仅仅满足于此。作为一个财力雄厚的参与者，我们虽然在行业经验上有所欠缺，但也不代表会随意任人宰割！”

　　钟世林不着边际的笑了笑，他头一回见到这种来‘趁火打劫’还义正言辞的。董窈的凌厉劲儿一点儿不输他们这些男人。而这女人的见识，也和他们杨大总裁不谋而合。
　　难怪杨瑾瑜唯独对她另眼相待。
　　“董窈，在我看来飞扬的选择很多。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挑晟世？”杨瑾瑜锐利发问。片刻之间这个提议已经在他脑子里翻转了好几遍，衍生而出的疑问和利弊也渐渐被他理出头绪。
　　董窈放下手里的茶杯，“因为至少，你不会‘欺负’我。”她敛去玩笑正色道，“我在请你协助飞扬平安过渡，顺利进驻地产界。”

　　说的真他妈好听！
　　钟世林捏着咖啡杯从氤氲的蒸气中观察董窈。他越来越不能理解女人的感情了。杨瑾瑜又不是落难公子哥儿，不死心也犯不着装的这么‘仁至义尽’吧。

　　杨瑾瑜笑了，“但是，坦白说晟世在这个行业才刚刚站稳脚跟，它的经验既不丰富业绩也并不卓越。而且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的麻烦并不少。你不认为这提议欠考虑吗？”看来钟世林说的不对，眼前就有个和他一样胆大的女人。
　　“我当然知道晟世现在的情况，所以也为此做好了准备。”董窈说，“瑾瑜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我最欣赏你敢想也敢去实现，如今摸着石头过河的人不多，大家都更愿意从经验出发。飞扬选择晟世是因为双方的差距还不算太远，所以我认为我们可以并肩合作，并在这个过程中共同摸索、成熟起来。”她说，“而且你一直是不肯一条腿走路的，我，也一样。”

　　钟世林问到，“董小姐这个想法令尊和令兄，赞成吗？”
　　董窈脸上闪过一刹那的犹豫，“是的。”她又说，“但他们还不知道我和瑾瑜的…变故。”她没有再说下去，干练的美丽脸庞逐渐落寞。
　　三个人静止片刻董窈站起了身。她已无话可说，该道别了。
　　杨瑾瑜替她拉开办公室的大门，“我送你。”

　　董窈随他走进电梯，她笑的有些无措，“瑾瑜，我知道晟世或许还有比飞扬更加合适的选择，但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合作，因为我们毕竟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就当，我在为过去寻求一些补偿。”
　　“我明白。”
　　杨瑾瑜心里有点乱，他并没有因为她的坦白务实而产生什么看法。相反，他知道作为一个商人的必要之处就是要懂得把握时机以及利用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
　　董窈是这样，他何尝不是？

　　“瑾瑜，请你原谅我的俗气。”
　　“你的提议我会认真考虑。真的。”杨瑾瑜郑重回答。他站在车边，为她拉开车门。
　　董窈的步伐停在台阶之上，“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么？”
　　“好。”
　　“他，对你好吗？”
　　杨瑾瑜持重的神情松懈了一下，依恋渗透出眼角眉梢。董窈专注的眼睛开始变得湿润，他想起当日他那番绝情的言辞，心里泛出一丝柔软的情感。
　　他说，“很好。”
　　“是么…”

　　她突然搂住他，脸孔埋在他的颈窝，随后狠狠的咬了一口，“我不爱你了。”
　　杨瑾瑜没动。他感到脖子很痛，还感到了泪水的潮湿，他的双手不由自主的轻拍她的脊背。
　　她说，“…请别恨我。”之后用力拥抱他一下就钻进了车里，没有过多留恋。

　　杨瑾瑜回到楼上钟世林还在等他，他也并没有对他脖子上的伤口大惊小怪。因为两个人的心情都很复杂，并且能够彼此理解。
　　“这女人在让你帮她开道儿探雷。”钟世林一笑，“下回再惹桃花债，记着挑个心眼儿少、脸皮儿薄的。“
　　杨瑾瑜道，“你觉得这事儿怎么样？”
　　“我倒想知道你和卢幼庭谈的如何。”
　　“他有兴趣。”
　　“哦。”钟世林晃晃悠悠站起来，“其实和飞扬合作也不是不可行，他们的各方面条件并不比亚信逊色。况且还是‘老熟人儿’。”

　　杨瑾瑜瞪他一眼，“这儿说正经事儿呢，你能不能不夹枪带棍的？”
　　“成。那说正经的。”钟世林和他对坐，“杨瑾瑜你加小心，董窈是个有头脑有手腕儿的棒姑娘。”
　　“你是说你觉得我们应该跟飞扬联手？”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杨瑾瑜点点头无奈的想，为什么每个人都要他回答一个问题。
　　“你怕不怕她算计你？”
　　“不怕。”他说，“谁算计我我也不怕，算计我的人多了！又不代表就真能占到便宜。”
　　“看来你已经做好吃亏的准备了。”钟世林在心里慨叹，谁说女人公私不分是妇人之见？
　　“吃亏到不至于。董家做生意挺有板有眼的。”
　　“你这是在还风流债吗？”
　　“别胡扯。我只是，觉得我可以为她做点儿什么…”
　　“一对痴男怨女。”

　　杨瑾瑜对钟世林说，“这件事你去跟飞扬谈。带上方年一块儿，只要条件不是太出格就行。”
　　“那卢幼庭怎么办？”
　　“他只是有兴趣，我又没跟他签合同。”
　　“为什么是我？你生意都跟人家做了还在乎报纸胡说八道么？”其实和晟世最近的‘受关注’程度比起来，围绕着杨僅之的那点儿花边儿新闻真不算啥。
　　钟世林突然领悟，“难道你是怕大爷抽你？！”
　　杨瑾瑜踹他一脚，他说，“我他妈怕挨咬。”

　　******
　　“你今天去哪儿了？”
　　“随便逛逛，呆在家里有点儿闷。”
　　“又去见张硕？”
　　杨仅放下手里的书抬起头来，“我不能去吗？”

　　杨瑾瑜绷着脸不说话，气恼的压抑着脾气。杨僅之至今为止总是安然的，他既没有再说要离开他也没有任何出走的迹象。
　　但杨瑾瑜却知道他每一天的动向。外出做些什么；见了哪些人；甚至连手机的通话内容他都一清二楚。而且，他也不认为杨僅之对此一无所知。可他偏偏什么也不表示。
　　现在，这个磨人的妖精又在朝着他微笑招手。要他怎么发作呢？

　　“干嘛？”真没骨气。
　　杨仅剥一瓣橙子放在他嘴里，“这个很甜。”他对着他笑，舌尖舔舔食指。
　　杨瑾瑜嚼着橙子，口干舌燥。杨僅之又没事儿人一样拿起那本破书，对他不理不睬了。
　　“不许看书！”
　　“嗯？”
　　“别看书。”看我！
　　“好吧。”杨仅别个书签，手掌轻柔的捋过他的脖梗，“那今天早睡，九点多了。”
　　“不睡！”似乎在杨僅之面前他只能这样无理取闹。
　　“好吧。”杨仅刮一下他的鼻梁，“你是不是太累了？”
　　杨瑾瑜还是闹腾了。杨僅之最近脾气简直软得千依百顺，惟命是从，也更能令他恼火。
　　他说，“为什么你都从不在意我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他使劲儿仰着脖子，董窈留下的齿痕异常清晰。而杨僅之竟然视而不见、漠不关心。
　　杨仅挑了挑眉毛说，“我困了。”
　　“你......”

　　可，他真的就丢下他朝床铺去了。边走还边解睡衣，仿佛无比困倦。杨瑾瑜气恼的视线跟随他的身影移动，恨不得把他揪回来大吵一架。然而在他毫无准备的时候，情况变了。
　　杨僅之把自己脱光了。
　　他正站在床上问他，“不睡？”
　　顷刻间气愤情绪消失个无影无踪，杨瑾瑜咒骂一声就把他揽进了怀里。
　　“我恨死你这样了！”
　　“嗯。”
　　“哥…你，你干嘛？”
　　“脱你衣服。”
　　“我是说…”

　　杨僅之光溜溜的趴在他身上解他扣子。他两天没见他，此刻鼻血都快喷了。
　　“想说什么？”杨仅轻轻问着。他骑在他腿上，拨掉了他的上衣。
　　“我想说…”
　　他现在，好温柔。
　　“嗯？”
　　“我想说…”杨瑾瑜一咬牙，“今晚不关灯。”

　　杨仅愣了。
　　杨瑾瑜咽口口水，没有退 缩！
　　他维持住他那‘英雄无悔’的坚定目光，做好了‘舍生取义’的思想准备。然而，耳光和怒骂并没有如期而至。杨僅之在他怀里乐了…
　　他说：好吧，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