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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别有洞天 ...


  •   打开门,屋子里一片黑暗,余梵看不见所以他不敢走动。
      杨仅说,“泯浊你往前走一步,墙上有开关。”他想想又说,“这儿只有一双拖鞋,大小泯浊应该能穿。余梵就…”
      “怕我踩脏你的地啊!毛病真多。”余梵没好气的打断他,说着两只脚已经灵活的踢掉运动鞋,光着脚丫子踩在地板上,他才不管那么多。
      “啪”的一声余泯浊摸到开关。
      灯光点起,余梵发现他们是站在一个相对逼仄的狭长玄关处,并不刺眼的温暖光线来自前面的房间里,他循着光向里走,霎时停下脚步。
      这是一个偌大的空间,高挑宽敞。一盏庞大的复古式螺旋水晶吊灯从高高的天花板垂落而下,美轮美奂。光源便源于此。其他地方比较昏暗,不足以一目了然。
      简直是别有洞天。

      来过多次的余泯浊也不禁流连几眼。他按错开关,把大灯打开了,平时杨仅是不大用它的。
      “僅之我就不进去了,我得先上去一趟,呆会儿我再过来。”
      他又对余梵说,“你哪里也不要去了!在这儿照顾你杨叔叔,出了问题,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行了,你快去吧,别耽误正事。”杨仅催促他。余泯浊放下钥匙匆匆走了。
      余梵来了精神,他在这间奇妙的屋子里到处张望,根本没听到他老子说什么。
      这真是个好地方,像个小型博物馆,满眼都是他没见过的稀奇古怪,透着诱人的吸引力。
      他不由自主的开始在屋子里逡巡。
      “小梵,先放下我。”
      余梵收收心,他都忘了还抱着个累赘。
      “床在哪儿?”
      “右边走过去,鱼缸后面。”
      余梵走过去看到一个很大的鱼缸,至少有两米宽,十几条大个的龙井悠游其中,鲜红夺目。
      每一条都有着巨大的蝶尾,暗色水灯映衬着这些鱼。静止时,它们犹如盛开的梦幻花朵。而一游动起来,却又似一条条曼妙的殷红绸子,柔软的漂浮在水中。迷离缱绻。
      美极了!

      余梵从不觉得金鱼有什么好,他认为这只不过是些从古至今的变态人士,培养的异变物种,还智商低下。
      可现在,他对着这样一缸鱼,真有些抬不动腿,只好扭着脖子边看边走,以至于脚下有个小断层都没有看到。
      “小心。”杨仅喊到。
      余梵反应敏捷,他至少也算个业余足球运动员,手脚相当协调利落,所以趔趄一下就站住了。
      到是杨仅松口气,他以为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儿还得再摔上一次。
      鱼缸后面的地势比之前低一块,隔绝出一块相对独立的空间,杨仅的床放在靠近角落的位置。
      那是张尺寸寒酸的单人床,或者应该叫榻。
      样式朴实,大小还不及那只鱼缸,却是一张上等的硬木老床。质朴精简的雕花恰到好处,床头扶手处已摩擦的十分光滑,泛着含蓄的暗光。
      余梵本想把杨仅直接撂下,可等看见了床上的那些个铺盖,反而琢磨,是否该先脱掉他的鞋。
      这哪是男人的床?
      素白缎子床单层层叠叠。枕头很小,上面覆着的枕巾轻薄透亮,绣的图案是金鱼,金丝针脚细密流畅。他叫不上学名的一块旧布料平整的擅在床上,其上绣工繁复的同色丝线隐约可见。靠着床帮里边儿,还有三四个乳白色靠枕,其中两个玲珑致秀。全部半新不旧,质地精良。
      这床整个是一传统纺织展览品,还一水儿的丧白。

      “你这是床?民国的太太们恐怕也没这么累赘。”余梵瞪着眼讽刺。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用这么老掉牙的床上用品。
      “松手吧。”
      “先脱鞋。”
      “没关系我可以坐,你先把我撂下。”
      床很软,陷掉一大截。可杨仅还是挺疼,侧着半边身子支撑半天,他的呼吸才算平缓下来。
      余梵低下身去给他脱鞋,杨仅不习惯挪了一下,却被余梵一把攥住。顿时,他鼻子尖都冒了汗。余梵攥的是那只伤脚,杨仅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开。
      “我自己来。”
      余梵不理会只放轻些力道。皮鞋已经不好扒下,必须把鞋带全部解开。脚踝肿的很厉害,他把那条腿慢慢放到床上,去剥袜子。
      “我自己…呃,你轻点。”杨仅无奈。
      让人伺候他真有些过意不去。何况一个被宠得没边没沿儿的大小伙子,哪干过这些。估计在家,是连内裤也懒得亲手洗一回的。
      白袜子一点点褪下来,露出一片红肿的皮肤,杨仅的脚踝像肉店里畅销的水晶肘子一样肿胀。

      余梵不禁皱眉。
      他处理扭伤还算有经验,球队里三五不时就会有人扭伤踝骨,冷敷一下,过几天用药水揉一揉也就好了。可杨仅这个着实夸张了点儿,难道真是岁数大了,不中用了。
      “你家有洗脚盆吗?水桶也行。”
      “有一个在浴室的壁柜里,上面那层最左边。浴室在一进门玄关那里,灯在右手墙上。”
      余梵到浴室打开壁柜只看到一个木桶,里面还有把木勺。想必这就是杨仅的脚盆了。挺沉的东西放那么高,也不怕被砸。他接了差不多半桶水提到床边,把杨仅的伤脚泡在里面。
      “有没有冰块?”
      “厨房在你左边,过书架直走再右转,那间玻璃门。灯在右手墙上。”
      杨仅要不说清他还真要转一会儿,不知是不是所有的地下室结构都这样复杂,像个小型迷宫。
      余梵噼里啪啦的找了一通,冰块儿只有两盒,于是他突发奇想的拣了一大块冻肉来。反正作用都一样。
      杨仅看着他一股脑儿的,把冰块倒进木桶,最后还挨着他的腿放进一块冻肉,简直哭笑不得。
      不过不可否认,这个孩子还是很会变通的。
      “三个小时内不要动,然后看看情况再改热敷。现在让我看看你的肩膀。”
      “已经不怎么疼了。你不用管我了,上去跟你爸爸说一声让他别担心。”他十几年一个人独了,不想再麻烦人。
      “你怎么那么罗嗦,快点!”
      “不用了,你回去吧。”
      “别废话,你残废了我爸还不骂死我?让我看看,不然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叫护士好好扎你几针!”余梵觉得杨仅怕去医院是因为要打针。有些人晕针也没什么奇怪,没面子罢了。
      他作势要去解他的西装扣子,杨仅啪的一下拨开他的手,气氛霎时僵硬起来。
      余梵的手停在半途,甚是尴尬。
      “你走吧,我没事。”杨仅的倔强劲头又上来了,他的脸变得凌厉严肃。
      余梵看着他说变就变的脸,生气了。这人一再的拒绝他的善意,使他极为恼火。给脸不兜着,拿翘。
      他眯起眼睛,走过去一把薅住杨仅的领子就要脱他的衣裳。只要杨仅动一动他就准备捏他几下,绝不手下留情。
      杨仅没想到这就把他惹毛了,还竟然上来揪扯自己的衣服。他一紧张差点踹飞木桶,水花四溅,地毯上弄得到处都是。
      “放手,滚开!”见他不停,杨仅急得手脚并用,连脏话都脱口而出了。
      余梵重重的捏了一下,掌下的身体立刻蜷缩起来。
      “不怕疼就再动一下试试。”他咬牙切齿。敢骂他?
      杨仅气结,咬着牙坐正。
      “动!?你敢骂我!”余梵又捏他,手比上次还狠,就不信治不了你。他单手扭着他的两只腕子,泄愤的挑拨。
      此时杨仅早已满头大汗了,他略微动一动余梵手上就会使劲。
      他冷冷的说,“余梵,别让我讨厌你。”
      “讨厌?你不早就说过讨厌我了?你再动啊?”
      “好,我不动。”他十分缓慢地解开袖口,因为瘦,衬衣袖子空空荡荡,费力的卷起后厉声说:“你看吧,看完出去。”
      什么呀!看个扭伤还至于扭扭捏捏,这人的脑子肯定有问题。但余梵正在气头上想法变得非常自我,他赌气的拽起杨仅的手腕。力气不小,足以造成二次伤害了。
      “咝…”
      余梵摸到一手汗,下意识的就收了劲儿,理智慢慢回笼。看来他真的很疼。余梵抚上他的手臂,开始认真的检查。

      杨仅的胳膊很直,外表看来没有红肿,肩膀也没有瘀青。那肤色比脸孔还要白晰,甚至关节的皮肤皱褶也是淡粉色,脉搏和骨窝处可以见到青色的血管。
      余梵捏一捏他的肌肉,汗湿的皮肤滑得让他错愕。再试着用点力硌一硌肘关节,杨仅没什么反应。最后,他放平杨仅的胳膊慢慢曲起往回拉动,结果引来一声痛苦的闷哼。
      看来问题不大只是抻了筋,没伤到骨头。
      “应该没事,不过你最好吊起来呆几天,但绷带别绑太紧,防止粘膜粘连。”他下了结论。
      “出去。”杨仅迅速说到。他又累又烦,满身的汗难受死了。
      余梵立马回嘴,“我照顾你半天,你想过河拆桥?”
      他现在虽然不气了,可就是不想出去。如果就这么灰溜溜的被赶走,他爹肯定要骂他,况且那多下不来台。就不走!
      “这是我家,出去。”
      “整个图书馆还是我爹管呢!”他强词夺理。
      杨仅愤怒的站起身,“随便你!”
      “你去哪儿?”
      “站住。”
      “喂!”
      他仍然慢慢向前挪着,脚步艰难,左脚不敢使力。一只手抓住他,被他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拍掉。
      他又抓着他,“你这样子要去哪儿?”
      “厕所!松开!”
      余梵坏笑,“原来是憋坏了,要不要我给你找把夜壶啊?”
      他贴着杨仅的耳边嘲弄,却发现杨仅的耳根子都红起来。睁大眼睛仔细瞧,这么大岁数的人还会害羞?真是什么稀有物种都有。
      余梵的嘴角快咧到耳边去,直到杨仅进了浴室,他才离开原地开始肆无忌惮的在屋子里逛。
      有趣的东西真是太多了,包括它们的主人。

      杨仅已经很乏,他坐在马桶上一动也不想动。这一下着实摔的不轻,余梵又胡乱折腾了半天,弄得他很疲倦。
      胳膊比脚踝好一些,如果没有大动作,现在这种程度的疼还可以接受。只是要移动就得单脚跳。
      拉过一条毛巾,身上的汗却已经落了,比湿淋淋的时候更难受。杨仅放弃毛巾决定冲个澡。
      衣服很粘。他费劲的脱掉衬衣,还好裤子宽裕解开拉链就堆到脚下,不过差点绊了一个跟斗。想不到自己竟然这么窘迫。
      这个季节,一身湿汗过后直叫人觉得寒颤,他的脚不便泡澡只能将就淋浴。把右腿放在浴缸里,好不容易找着一个稳当角度跨坐在浴缸边缘。
      热水带来一些抚慰的作用,使他逐渐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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