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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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府前时，徐舒珩是怎么都不曾预料到，竟然会遇到这左相府的二小姐——也是原主的二姐，原著中四皇子、原主倾心之人，徐颖。
那女孩见到徐舒珩也没在面上显出甚么惊讶的神色，只是淡然一笑，以胞姐的名义询问徐舒珩：“今次与朋友玩得可还尽兴？”
徐舒珩回想起原剧情中原主对着这二姐不甚好的态度，于是并未正眼看着徐颖说话，只是跨了门槛朝前走着，两手负于背后，顺道回答道：“还算不错。”
徐颖没再说什么，微笑着略点了点头，向他作别，便就是一场短暂的相会了。
隔日，徐舒珩便见到了即将要来授课老师。
不过，令他不曾预料到的是，竟会是个原主相识的故人。
眼神精锐的老师戴了头巾，双手负后，神色之中多有不愉，缘此嘴角紧抿，微微瞎撇，徐逢在旁微微超前咫尺领着，不时同那老人说上几句话，眼眸之间常带笑意。
老人却似是不怎得领情的，只是听着，并不作答，临着徐浣房间只几米距离时才开口，声道雄浑有力：“呵，这要不是你爹他同我有那么些交情，老夫便是不要了这祭酒之位也不来教这纨绔！”
徐逢像是早知道他会这般说的模样，无奈叹了口气：“萧祭酒言重了，家父岂会是那种以权仗道的人…小弟……确实年纪尚浅，有些淘气，过去多有劳您伤神，但如今也算得上是浪子回头，还是要请萧祭酒多多担待了。”
那老人是故意的。
徐舒珩听着这些即使离自己有不小距离依旧清晰的谈话，算是明白了，这萧祭酒就是故意着要在离他房间只有几米的位置才开口抱怨，就是掐着他会早早等待在这窗前呐。
这口气狂野的老人，便是原主原先年幼在太学学习的祭酒，萧引。原主年幼时与其相处近有五年，原主读书时六艺样样精通，九岁时便参加童试轻松拿取第一，也算是萧祭酒的得意门生了，只是十岁过后，母亲意外孤露，性子旋即大变，成了舜虞国内外有名的纨绔子弟，此后每回有人在萧引面前提起他时，萧祭酒便会即刻扯了平时温文儒雅的皮子，开始大骂起来。
顺带着骂骂在太学上学时便行为恶劣最后果不其然做了纨绔顺便“带歪”了徐浣的王疏、李魄二人。
徐舒珩只听着，便能体会出他口中浓浓的“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就仅是听着，他也没忍住嘴角微微上扬。
实在是这可爱的老头像极了他故去养父的老友。
那老先生是养父过去的同学，上大学后养父去了医学系，而他去了物理系，每每同养父下棋时总要是不是抱怨上几句说什么“你当年物理造诣可比我高多了，偏偏要倔着去学医，搞那劳什子没影的紧急拯救方案，你说说你，当年去学了物理，现在不都成了名满全球的大拿了？”
实在不是他的记性能达到过耳不忘的地步，而是这话那老先生见到养父总是会挂在耳边，听个十几遍的，也总是会记住了。
他回忆起养父生前的模样，随之即来浮现在脑海里的便是养父死时伸出去的那只手。
徐舒珩敛下了笑，神色甚至较之方才黯然许多。
他将飞远的思绪收回，专心将注意力放在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以及萧祭酒雄浑而不见苍老形象的声音，勉强压制了破窗而逃的冲动。
说是破窗倒是有些夸张，只是他确确实实想着逃避罢了。
他压下心中念头，想着这世上断不曾有叫老师迎着学生的道理，便起身向着门口去了。
他留意着外头两人的距离，听着差不多了，便调整了个恰到好处的微笑，讲门推开，向着前来授课的萧祭酒作揖相迎。
“学生徐浣，拜见萧祭酒，恭迎兄长。”清朗的声音，再搭上这彬彬有礼的翩翩模样，便是叫心中计量着挑刺儿的萧祭酒也噎了几噎。
他念着先前在街头巧遇徐舒珩是见着的纨绔模样，此间确实觉着这混小子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但对着周全的礼数，倒也说不了什么尖利的话了，只得挑着别的事讥讽。
萧晓狠咳一声，直言道：“徐小公子这礼数，倒是这时才周全了，这还待老夫来了面前，才开了房门，此之前，老夫还以为徐小公子是看不上老夫，才不与相见呐。”
说完，他还将原本就持平的唇角狠狠下压几分，誓要表露出极度的不满。
徐舒珩暗自觉得好笑，这才想起方才在他问好时只作点头状作为回应，之后便没再出声的徐逢，分出一两分注意看去，便见他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徐舒珩一愣，愈发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想着自己若是笑得过分嚣张，萧祭酒只怕是会愈发不满，连忙做出请罪的样子，语气之间多有恭敬谦卑。
“便是浣对于先生太过崇敬，这才不意间失了礼数。”
萧祭酒的神情尚且不曾有太大变化，一旁的徐逢倒是微挑了挑眉。
他倒是很好奇他这“浪子回头”的小弟会说出怎样惊世骇俗的话。
“学生知晓前来教授学生之人为先生，思之惶惶，正是忆起从前鄙人年少时，放浪形骸有悖先生教诲之事。思兮念兮，恍而惊明，如今学生决心重拾本心，自当以学童之礼侍于先生，脱昨日之糟糠，习将广之书识。于是乍然段立，正襟以迎，添不意之过错，亦该为先生所斥。”
“你倒是乖觉。”
这下，真真是叫他这般刁蛮的老头子也挑不得什么害处了，更别说这贼小子还趁着这机会夸了自己全做讨好，若是再不放过，倒是他太过不饶人了。
萧晓摇着头，下撇的嘴角再度平整了，只是也不见开心的样子。
徐舒珩一开始也仍然有些惴惴，但在他经过自己后，瞧见萧祭酒老人家负于背后的两手正微微勾起，这才真正放下了心。
他向来不善于说这些恭维讨好的话，这系统倒是会难为他。
不错，方才正是那“007”系统在他脑子里“叮咚”一声，便冒出来个任务框。
【缓解原主与萧祭酒关系，任务进度（0/3）】
便是他方才说了那番话，进度也是不曾有什么变化，那只说明还未到任务的关键节点。
徐舒珩脑中只闪过一瞬这般念头，下一刻，便懒癌上身地觉着还是任其随波逐流的好。
他目送萧祭酒不客气的进了房门，便知道这页算是翻过去了，知晓后头便是授课时辰，做出“赶忙与兄长道别好去上课”的模样，做足了小心谦卑的模样，朝兄长道别。
徐逢知晓这一役他的戏份只怕也仅仅是到这处了，内心难得有些恶趣味地想着要看小弟的“窘态”，却也明白终究是不能了，一方面他也知晓小弟这是有正经事务要做了，一方面他也不好再此久留，免得……
他于是干脆利落便与自家小弟道别了，临去时还不忘提醒小弟。
“知你想着重新将自己在过去老师心中的形象掰扯些回来，倒也无需多么着急，逼得太紧，怕是要起反作用。”
“兄长还不放心我么。”徐舒珩笑了笑，内心并不意外。
他做出这恭维的模样、说出这讨好的话，不就是给别人看的么，若是旁人觉不出来，那才是真的失败。
“当然是放心你的了。”便是叫人太放心，也才叫人太过于心疼了。
两人这番言论小声的很，并不能叫萧晓听见。徐逢余光瞧见祭酒已往这头看来了，便轻拍了拍小弟肩膀，不再声明其他，翩然离去了。
“真叫我老头好等，怎么，还是垂髫小童，还要家长嘱托几分要紧事务。”
不待徐舒珩坐下，萧祭酒已抚着白须发起了莫须有的牢骚，神情却不见什么意思。
徐浣知道这是在挖苦自己了，整好衣襟端坐，便向先生道歉：“是学生的不是，叫先生等了许久，方才兄长于小弟交代的，实则是叮嘱我莫再叫先生生气。”
“你好好学，我自然不会生气。”萧祭酒轻哼一声，翻了自己带来的校本。
“你离开太院已有许久，此般，便先来看看你幼时腹中笔墨，是否都被这些年的淫酒奢靡填了，此后，我也好教些。”
便是开场，也不忘嘲讽一两句。
徐舒珩只眼盈笑意，温然答道：“先生请试。”
——
考核内容虽然是古书上的知识，但幸在大多数，都与他从前所处现实中的世界的内容相吻合。从前他在书店做兼职时，有空便会看书架上不常卖出去的书，大多便是古籍及其他世界名著，因此，大多萧祭酒考核的题目，他还是都答得出来。
只是一些或者早已失传或者过于偏僻的杂书，他却是答不上来。
好在答不上来的那一部分仅仅是几个问题。
考核完，萧祭酒的脸色明显缓和几分，但也不到慈眉善目的地步。
“还不错，没全忘记，《楚歌》一类杂书，外头的书店中也不甚常见，你不知道也是寻常。总比我想的好些，没全忘光。”
萧晓将散开的纸张整理清楚，便悠悠然起了身，不像是再要教学的样子。
“今次便到此，明日暂且先不上课，老夫需先行准备些内容。”
“那学生便送送先生。”
说着徐舒珩便连忙起身，萧晓抬了手，止了他的动作：“不必了。”
话毕，他抬起的步子却是在一瞬便定住了。
徐舒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是原主买来摆放在桌案上的玉麒麟。
“那是你买的？”
徐舒珩便干脆顺承着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略点了点头。
“你是花了高价？也不怕买到假货。”
他闻言，淡淡一笑：“倒是不曾花上高价，几两银子便付了。玉石的价值…学生想并不只在它的真假，更多却在雕刻之人，刻玉之人有一双妙手，粗粝陋石也有别一番风味。”
话音刚落，他便听见脑中传来叮咚一声。
【缓解原主与萧祭酒关系，任务进度（1/3）】
【恭喜宿主】
随即便听见萧祭酒的回应：“不错，你认识的倒是清楚。原石粗鄙，惟刻刀弄巧，云亭草树，青莲凤麟，方活其上。”
“只是啊…你这挑玉石的眼光，还是要多调教调教。”
萧祭酒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间似有调笑似有欣慰，不待他再回复，便转身离去了。
徐舒珩目送萧祭酒板正的身影远去，直至消失，这才将目光移回桌案上的玉麒麟身上。
几根修长的手指轻抬，在玉麒麟温润的表面微触几试。
思及方才萧祭酒的话，他眼中笑意不由多了几分。
明日玩乐，他倒是想好该去何处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