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落花》安无歌

3、宁死不屈

　　五王爷娶了一位哑巴公主的消息不胫而走，随之而来的便是各种诬陷。终于，慕容桢决定去看望他这位素未谋面的哑巴新娘。
　　他进门时，洛予灵坐在草地里靠在树上，闭目小憩，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的脸上。
　　同慕容桢一起来的，还有瑛夫人。
　　瑛夫人道:“殿下，按照家法应该如何处置”
　　慕容桢冷冷道:“四十条鞭。”
　　这种事不用猜洛予灵也知道，诬陷是高墙红瓦里的戏码。很快，那群东翻西找的家丁们便从屋里拿出了一个玉如意，小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两个侍卫押住了。
　　瑛夫人接过玉如意，道:“小雅，你好大的胆子！”
　　小雅哭道:“冤枉啊！”
　　“证据确凿，难道，是我和殿下眼瞎了吗？不过你一个小小的贱婢，胆敢盗取我的东西！谁给你的胆量。”
　　洛予灵放下书，起身走过去，向慕容桢行礼后，便夺过瑛夫人手里的玉如意，扔给慕容桢，这玉如意周身温热，真是一个拙劣的谎言。
　　“怎么你是哑巴不会说话”慕容桢早就知道洛予灵半路逃婚的事了，她会不会说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洛予灵不语。
　　慕容桢道:“一个贱婢必然没有胆量偷东西，那么就是她主人指使的。”像是和瑛夫人说，又像是和洛予灵说。
　　小雅已经明白了整个事件，她也算是明白了为何卫国和亲公主死得快，小雅俯首道:“不关公主的事，是奴婢鬼迷心窍，一时想不开，殿下要罚就罚奴婢吧。”
　　洛予灵看着小雅，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承认。
　　慕容桢捏着洛予灵的下巴，道:“你若是开口为她求情，本王倒是可以考虑放过她。”
　　小雅哭道:“小雅认罚！”语毕，就被几个家丁绑在树上抽打，每一下，小雅都痛苦地闷哼一声。
　　慕容桢冷笑道:“或者，你开口说一个字也行。”
　　瑛夫人欲言又止，似有不服。
　　洛予灵打开慕容桢的手，挡在小雅前面，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鞭打，却一声不吭，她决不欠别人什么。
　　慕容桢听燕瀚说过洛予灵企图拔箭，那么，四十鞭治不了她，道:“六十鞭。”
　　小雅哭着道:“公主，你别管我。”
　　打完了六十鞭，她依旧站在那里，不卑不亢，屹立不倒。
　　慕容桢一行人拂袖而去，洛予灵便解开了小雅的绳索，小雅立刻跪下来，哭得更厉害。洛予灵嫌她吵，便一个人回到屋里，只听嘭咚一声，小雅就赶紧跑回房间，看着地上伤痕累累的洛予灵，像没了生气，哭得更厉害了。
　　洛予灵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每一处伤都冒着热血，这屋里院里没有任何药物。，她又不能出去找大夫，慕容桢也不派人送药过来，全府上下，没有人关心洛予灵的死活。燕国又早已进入深秋，夜里就冷的不行，可屋里别说被子，连床单都没有，小雅就将自己的衣服全脱下来给洛予灵盖住。可洛予灵一直没醒来，小雅不得已，又挨个求了府中的夫人和江王妃，听到的都是殿下已经下令，不允许有人接济她们。
　　洛予灵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几天下来粥米未进，只怕看不到希望了。这大概就是卫国公主的命吧。
　　第四天傍晚，小雅在为差不多完全冰凉没了呼吸的洛予灵擦拭最后一遍身体时，慕容桢带着一位老御医来了。
　　晚上，洛予灵就醒了。小雅边哭边说，是殿下救了你。洛予灵便挣扎起来，歪歪斜斜地走到外面的水缸旁，一瓢水一瓢水地往自己身上浇，浇掉慕容桢的施舍，尽管她已经看到了门口站着的慕容桢时仍未停下。
　　“公主，求你住手，不要再浇了。”小雅近来就一直哭个不停，可还是阻止不了洛予灵。洛予灵不知道为什么小雅那么喜欢哭，她又不是替她挨打，慕容桢想打的本来就是她洛予灵。
　　慕容桢恶心洛予灵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更恶心她的不知好歹，便让几个人抓住洛予灵的手脚捆绑在床上，又把小雅赶了出去。
　　小雅苦苦哀求，慕容桢便一脚将小雅踹翻在外。
　　慕容桢关了门，揪着洛予灵的衣服，道：“你不想染了本王府的肮脏，本王偏不让你如愿，让你洗也洗不干净。”说罢撕了洛予灵湿哒哒的衣服，将药膏胡乱涂在她的身体上，又强迫洛予灵看着他的眼睛。
　　洛予灵倔强地偏过头，她恶心慕容桢的所作所为。
　　慕容桢甩了洛予灵一个耳光，然后出了门，对几个家丁道：“等她好了再松绑。”
　　当夜，小雅守在床边哭了一夜。
　　等洛予灵能下床时，她的伤依旧还未痊愈。但她习惯性地在半夜起来，爬到屋顶，一宿一宿地看着远方。天要亮时，她才会回到房间，静悄悄地躺下，被子里热乎乎的，她知道是小雅特地为她捂的。她也知道小雅为了得到这张被子吃了很大的苦，掏粪挑水劈柴这些脏活累活苦活她都抢着去干。
　　洛予灵看着小雅脸上的划痕，不是没有心痛，只是她生来历经太多，自小尝尽人间疾苦，嬷嬷待她虽如亲孙女，但是每日愤世嫉俗，这种环境下成长的她难免冷酷。
　　洛予灵第二次见到燕瀚时，那时她的伤还未痊愈，就被慕容桢拉到了燕国最大的娱乐场所——展楼。二楼雅座上，她被慕容桢死死地按住肩膀，强迫观看楼下血腥的卫国人自相残杀。
　　嬷嬷说，世上最可怕的就是人心，最恶毒就是贵族的心。
　　楼下残肢断腿，惨叫连连，楼上的却无论男女，都拍手叫好，四周的人要么嗑着瓜子，要么品着美酒，怀抱佳人。
　　燕瀚就站在慕容桢的后面，看着下面的一切，雪夫人倚在慕容桢的肩上，他们都兴致勃勃地看戏，燕国的娱乐真是畸形。
　　慕容桢似笑非笑地对洛予灵说:“听说卫国女子胆小如鼠，在你看来，你国人这出戏，可还入你眼？”一语未了，慕容桢突然站起，他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手中力道却几乎穿透洛予灵的肩膀，他捏着洛予灵的肩，强迫她看着他。洛予灵面无表情，一如初见。他讨厌她这幅嘴脸，好像什么东西都入不了她的眼，什么东西都不值得她开口，都不值得她说一句话。
　　慕容桢揪着洛予灵的胳膊，穿过层层楼台亭阁，一路所见，眼花缭乱。以前听宫人们说起燕国的展楼，比卫国宫殿还豪华，一件小物什就可以换取卫国的一座城池。可洛予灵更相信嬷嬷的话，越是豪华的地方，流淌的就是越恶毒的毒液。
　　慕容桢推开一扇门，热气混着特殊的香味扑面而来，屋中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面绣着鸳鸯的屏风。慕容桢狰狞的笑，突然间变得很温柔，拉着洛予灵的手慢慢走进屋中。屋中充斥着令洛予灵不舒服的呻吟。突然，一扇屏风被打开，一个男人赤身裸体，怀里躺着一个□□的美人，笑意满脸。洛予灵第一次见活春宫。
　　“呦，五殿下。”男子说着，一双狭窄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打量着洛予灵，“这位姑娘有些面生啊。”
　　慕容桢勾着洛予灵的腰道:“她是本卫国公主。”
　　洛予灵反感别人碰她，却抵不过慕容桢的力气
　　男子啧啧称赞，“看样子是个冷艳美人啊。”
　　慕容桢抱起洛予灵往里屋走，屋中香气袅绕，装饰精美。
　　慕容桢粗暴地将洛予灵扔在床上，洛予灵反抗未果，挨了一巴掌，双手又被慕容桢一手钳得死死的，
　　慕容桢看着洛予灵的挣扎，道:“你要是叫几声，本王立刻放了你。”
　　洛予灵看着他，不悲不喜，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慕容桢的右手在洛予灵的身上四处游走，停在她的领前，然后撕开了她的衣领，那些疤痕历历在目，慕容桢盯着这一条条疤有些呆了。可下一刻，洛予灵右手就挣开了他的钳制，她握着发钗，尖端直逼他的咽喉。
　　头发因为失去了发钗的束缚，散开得很好看。
　　她是想威胁他。
　　慕容桢玩味地看着洛予灵，她眼里的倔强和瘦弱的身躯实在不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