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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怒与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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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墨寒意识缓缓清醒过来时,并不如她所预想中的那般,伴随着无法忍受的痛楚,反而似是有着一股温润的热源自体内传来,令这几日里疲倦到极致的身子感到难言的熨帖与舒适。
自己这是还在梦里吗?奚墨寒唇间溢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竟有些不愿睁开双眸。
直到她感到了一双手向自己的衣襟袭来,熟稔地解开两颗扣子后,胸前的肌肤随之感受到一片凉意时,她仍有些迷糊的意识方才彻底清醒过来,双眸猛然睁开,一把就攥住了那人的手腕,墨色的瞳孔中是冷冽如冰的寒芒。
“别乱动。”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奚墨寒的动作随即一僵,看着眼前那令自己朝思暮想的秀美容颜,眨了眨眼迟疑了片刻后方才反应过来,呐呐道:“依?”
乐正依只是投去了淡漠的一瞥,手腕微微用力挣开了她的禁锢,继续去掀她那衣襟。
“别……”
奚墨寒心中一紧,连忙交叉双臂护在胸前,一脸哀求地看向沉默不言的乐正依,哪还有一点方才那般霸气模样,倒是活脱脱像一个正被恶人欺辱的柔弱女子一般。
若放在往常,乐正依怕是真要被她这副模样激起心中的保护欲来,然而此刻她心中却是积郁着满腔的怒火,对此只是冷冷一笑,道:“你还昏迷着的时候我就已经都看过了,现在再遮掩也没用,我是要看看伤口愈合的情况,把手松开。”
奚墨寒哑然,同她对视了半晌后,到底是妥协下来,缓缓撤开挡在胸前的手,咬牙偏过头去,任由着自己胸前那抹狰狞的疤痕落在乐正依的眸中。
太过炙热的目光如有实形一般,奚墨寒耳廓微红,心中却提不起什么旖旎的想法,她能明显感觉到乐正依此刻压抑着的怒火,唯有暗暗叫苦。
这同她所预想中的情况相差甚远,原本她是打算待这附魂神器练成后修养两日,届时再施些法子,将这簪子灵气遮住,权当一普通礼物赠予依,如此一来她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若是在神墟中未遇到危险,那自然最好,而若是这簪上灵力被摧动,从而使得依察觉出什么,那也是两年后她自神墟归来后的事了。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附魂神器的炼制难度超出了她的预想,竟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更没料到依竟然寻来了这里,还恰好是自己正昏迷过去的时候,这下任由她再怎么狡辩都于事无补了。
奚墨寒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而乐正依却是看着她眸中闪过的万千思绪,微微勾起些唇,探出两指便按压在了那疤痕上。
满意地听到那人猛然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乐正依未加理会,自顾自描摹着那寸长的伤痕,虽说相较于先前已然好了不少,可落在那如羊脂白玉般白皙柔嫩的肌肤上时,却仍是那般突兀,将那份美感尽数破坏。
“依,疼的……”
奚墨寒可怜地瘪了瘪嘴,有些羞耻地瑟缩起来。她只觉被乐正依所触碰的肌肤处,有酥酥麻麻的痒意升起,较之单纯的疼痛更让人难以忍受。
“嗯?你还知道疼?”乐正依闻言却是嗤笑一声,眸中危险之色更甚,那处白皙的肌肤在她微微用力下而泛起红晕。
“取了几次心头血?”
奚墨寒声音中带着难抑的颤抖:“三、三次。”
“看来比三次多呢。”
乐正依轻叹一声,还未等奚墨寒继续辩解,便在其震惊的目光中俯下身来。
“给你亲一亲,还疼吗?”
奚墨寒脑海中那根弦彻底崩断,难以自制地伸出手,揽住她的脖颈,墨色的双眸间似是下起了一场淅淅沥沥的雨。
“依,不要这样……”
奚墨寒蜷在身旁的手握紧了又松开,她扬起被泪水打湿的双眸,看向那依旧一脸云淡风轻的乐正依。在这一场本该由双人共同完成的舞蹈中,她更像是一位旁观的看客。
她听到乐正依轻笑着道:“不要怎样?”
不要继续这样磨人的挑逗,不要就只停留在里不上不下,不要只有自己一个人沉溺于其中。
奚墨寒一再忍耐,终究在乐正依单方面的撩拨中忍无可忍。
眼前的场景忽然一转,乐正依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已经被奚墨寒压在了身下。
被囚于这一方小小的空间之中,乐正依看着奚墨寒那酝酿着狂风暴雨的双眸,却是丝毫未露出害怕退缩的神情,反而是缓缓闭上了双眼,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让奚墨寒最后一丝理智也荡然无存。
急促中带着几分粗鲁的吻落了下来,乐正依顺从地迎了上去,唇齿交缠中,喉间溢出几声好听的嘤咛。
圣树空间之中的灵力好似都随之沸腾了起来,炙热的温度炙烤着奚墨寒的身心,她一边吻着乐正依,一边探出手去解她衣襟上的扣子,但不知是因目光无暇顾及,还是她此刻过于心急,那处扣结始终纠缠在一块,她只觉自己太阳穴突突的疼,直接稍用了些力气,乐正依那一席绯色衣衫便随之化作了纷纷扬扬的蝴蝶。
身下那人的调笑声令她羞恼,于是便更大力地亲吻,直到她晕晕乎乎、再无力迎合自己为止。
奚墨寒将她的双手扣在头顶,滚烫的吻一路向下,乐正依也是体会到了方才奚墨寒的感觉,瑟缩着仰头咬唇低喘。
两人都清楚,这绝非她们所预想的未来中的一步……或许会有这一步,但不该是现在、不该是这里的。但事已至此,脱缰的欲望早已不是理智所可以束缚的了,唯有放任一切朝着无法预知的终点滑落。
直到奚墨寒的唇触碰到那一点微微凸起的肌肤,她动作一滞,猛然抬起眸来,看向乐正依胸口处同自己一般无二的伤痕,心中燃烧的火如被一盆冰水浇下。
难怪自己方才醒来时,只觉身体熨帖舒适,连日采心头血所致使身体中那难抑的虚弱与痛楚都缓解了许多。
她起初对此是感到疑惑的,但随即乐正依的出现让她完全无暇去思考这个问题,直到现在才解开了心中的迷惑。
而这答案,却是让她一时间心胆俱裂,比取心头血时更甚百倍的痛楚让她顿时咬紧了唇,丝丝缕缕的血腥气息自舌尖传来。
乐正依还等待着奚墨寒下一步动作,可随即胸口便感受到了不同于方才的温热湿意,她睁开双眸,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奚墨寒,无声地笑了笑。
“没关系的,我只不过取了一次而已,原本我是想着你取了几次,我便还你几次的,但是取心头血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疼一点,就没敢取第二次。”
乐正依握住奚墨寒的手,拉着其覆在自己心口的疤痕处,温声安慰她,可奚墨寒的泪却更汹涌了。
“墨寒,现在你稍微了解一点,方才我一进来看见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的昏倒在地上时,心里是什么感受了吧?”
她的目光温柔又残忍,奚墨寒在其注视下唯有低下头来,满含痛苦的声音呢喃道:“可你本不该知道的。”
“墨寒。”乐正依叹了口气,坐起身来看着她,认真道:“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更不是需要你供奉起来的神明,我是你的爱人,是想要和你共度这一生的人,你觉得你这样欺瞒我、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默默付出,我就会高兴吗?墨寒,你这只是在满足你自己的私欲而已。”
奚墨寒脸色一白,攥紧了乐正依的手,薄唇轻启,却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墨寒,你说如果我出什么事,你不会独活,那你难道就觉得如果你出什么事的话,我就能在这世上安心生活下去吗?”
乐正依步步紧逼,她轻抚着奚墨寒的长发,道:“我知道,你害怕我出事,也因曾经我死过一次而歉疚,但相比起死亡时的痛苦,更让我无法忍受的,是你的欺瞒,你明白吗?”
奚墨寒无言以对,只能用力点了点头。
“那……还继续做吗?”
乐正依总算是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也有了调侃奚墨寒的心思,看着她那愣怔过后陡然红起的脸颊,胸前的痛意都舒缓了不少。
奚墨寒本就是被一时的欲望冲昏了头脑,现在理智回笼,哪还有继续做下去的心思?且不说现在的氛围不合适,便是周围的环境……
奚墨寒看了眼乐正依肩头被坚硬地板硌出的红痕,心疼地揉了揉。
太委屈依了。
她摇摇头,拥着乐正依轻声道:“走吧?”
距离神墟开启仅剩两天,乐正依偏偏在此刻取了心头血,这样有损本源的伤便是圣树也难以治愈,还得多加调息才行。
“嗯,带我回永宁殿吧。”乐正依点点头,感受着怀中奚墨寒霎时僵硬的娇躯,无声笑笑道:“最后两天了,就回去住吧。”
“……轲叔他同意了吗?”
“爹他帮着你瞒我,我还在生他的气呢。”
奚墨寒闻言抿了抿唇,在心中对乐正轲暗道了一声抱歉。
但那扬起的唇角,却是怎么也压不下去了。
“不过在这之前……墨寒,你有带多余的衣物吗?”
正当她要对乐正依伸出手时,略显尴尬的声音却打破了这温馨的气氛,奚墨寒一愣,随即看向那在自己撕扯下不堪入目的衣衫,脸腾的一下红了。
“我、我没带……”
见她羞耻地偏过头去,乐正依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一道红芒闪过,伴随着悉悉索索的衣物落地声,一只可爱无比的赤色小鸟自其中钻了出来,扑棱着翅膀飞到了奚墨寒肩头。
“没想到千年来都未曾显露的真身,如今竟是因为这事……”
小鸟仰起头来蹭了蹭奚墨寒克制不住想要抚摸自己的手,又斜觑了她一眼示意她应该好好反思一下。
奚墨寒笑意融融,抬手间灵力化作层层屏障,将乐正依小心的笼罩其间。
“好,我们回家。”
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诉说着最动人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