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吧！妖尊大人！［重生］》笙璃韵

28、心头血

　　“喏，上次吃你家墨寒两口菜给你心疼的，我可没你那么小气，随便吃。”

　　白妍希指着石桌上那琳琅满目的菜品，分外大方地对乐正依道。

　　“……能别摆出一副好像这些菜都是出自你手的样子吗？”乐正依被她那再自然不过的无耻惊到了，扯了扯嘴角道：“这分明是奚沐的功劳吧？”

　　“那也是奚沐专程做给我的。”白妍希理直气壮地看向身上的奚沐，向她求证道：“对吧？”

　　奚沐双颊微红，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含糊地应了一声。乐正依看着白妍希那得意的神色，勾唇一笑道：“哦，原来吃奚沐做的菜，还得先经过你的许可才行吗？”

　　“那个，白老师、依依，你们吃，我就先回去了。”

　　奚沐到底是脸皮薄，哪经得起她这般调侃，几欲落荒而逃，两人见状连忙挽留，之后倒是都收敛了不少。如此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直到夕阳落下后方才目送着她离去。

　　“喂，话说你这些天，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见奚沐的身影消失于天际，乐正依瞟了一眼仍呆呆望向那里的白妍希，有些意味不明道。

　　白妍希收回了目光，淡定自若地回道：“奇怪？哪里奇怪了？”

　　“奚沐刚来的那几天，一副不待见人家的样子，都差点给人小姑娘赶回去，要不是我专程跑一趟去劝她，怕是以后见了你都得绕着道走。”

　　乐正依撇撇嘴，也不知这人是真傻还是装傻，只自顾自说道：“人回来了，你又好似没事儿人一样摆出一副好老师的模样，我估摸着现在奚沐心里应该也在打鼓呢，天天做好吃的来讨好你……所以到底是发生什么了？我可不觉得你会是这么一个喜怒无常的人。”

　　白妍希不语，摇了摇桌上的玉瓷瓶，将其中残酒倒出，缓缓抿了一口后方才开口道：“你那天去劝奚沐时，都说了些什么？”

　　“哈？”乐正依没想到她会突然问及这个，皱了皱眉道：“没什么，就是和她说你本就是面冷心热，让她不要怕你，你绝对不会有想赶她走的意思。”

　　“你这样当着九尾狐的面扯谎真的合适吗？”

　　白妍希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乐正依神情一僵，有些尴尬地偏过头去，嘟囔道：“真是的，我们之间的信任呢？你以前从不会怀疑我说的话的。”

　　“那种东西从来没有存在过，以前不戳破你的那些谎言，只不过是出于对漪姐姐曾经的尊敬罢了。”白妍希面无表情地看着乐正依故作痛心的神情，沉吟片刻道：“以后我也叫你依好了，叫你漪姐姐总感觉有点丢人。”

　　乐正依汗颜：“虽说我一开始就想要你叫我依来着，但你现在这么说可真是让人有点难过……”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把奚沐劝回来的？”

　　“我同奚沐约定好了，不能说。”

　　乐正依自是不能说，自己是以当初倒追奚墨寒的经历来鼓励奚沐，不要被喜欢的人一时的冷脸给吓退，更何况马上神墟便要开始，剩余相处的时间也就只剩下这么几天了，难道就要这样两不相见？

　　那时奚沐没有回答她，但第二天训练时便又出现在了这里，而自她假意告病回家后便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白妍希，在见到她后也终于松下一口气，重又恢复了正常的态度。

　　可真的正常吗？乐正依越看白妍希越觉得奇怪，几番思索挣扎后，终于将这几天一直憋在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妍希，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奚沐了吧？”

　　“噗——”

　　刚被白妍希一饮而尽的酒液被尽数喷出，好在乐正依早有准备，挥手间灵力化作屏障将其挡下，随后好整以暇地托起下巴看着白妍希那陡然涨红的双颊。

　　“咳咳……你胡说什么呢！”

　　白妍希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羞是怒，咬牙切齿道：“我比她大了近两千岁，如今更是她的老师，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她？”

　　“哦，这样吗？”乐正依没有同她辩说什么，轻笑了一声道：“那倘若是奚沐喜欢你呢？你又要如何回应她？”

　　白妍希心尖颤了颤，她命令自己忽略那股不可言说的心绪，哼了一声道：“我为什么要考虑一件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可我觉得奚沐她挺喜欢你的哦。”乐正依却是摊摊手道：“这句话可是我真心实意，你若不信自是可以分辨。”

　　“胡言乱语，况且你觉得又有什么用？奚沐她……”

　　白妍希觉得脑子有点乱乱，张了张嘴，声音有些艰涩道：“我们都是女子，虽说你自是不介意这点，但旁人可不一样。你、你在我面前胡说便罢了，可别同奚沐谈及这些。”

　　乐正依只觉得自己现在好想长叹一口气，又想要现在就去把奚沐抓回来，让她们两个人好好把心里的想法都和对方说清楚，再或者自己干脆就直接告诉白妍希其实奚沐早就对她图谋不轨好了。

　　只不过……看着白妍希纠结的神色，她最终笑笑，还是将那些话语咽了下去。

　　这般内心的纠结、酸涩、惶惑不安，又何尝不是一段恋情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呢？到底是她们两人之间的事，自己作为朋友可以旁敲侧击帮上些，但终究还是要由她们自己去解决所面对的问题。

　　“你怎么想随你，但有一点我得提醒你。”乐正依轻轻敲了敲桌子，将白妍希纷乱的思绪唤了回来。

　　“距离神界残墟开启可没几天了，那里危机四伏，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而这次更有着司黎参与其中，奚沐她——”

　　感受到白妍希那陡然间带上来几分危险的目光，乐正依乖巧笑笑，比了个闭嘴的手势。

　　“不管是冥族的那些手段，还是司黎的战斗方式，这段时间的对练中我也都了解清楚了，接下来这几天就不必再在这里陪我了，想和奚沐说些什么的话，就去找她吧。”

　　乐正依看着有些迷茫的白妍希，也不再多言，站起身来便要离去。

　　“怎么，今天不等你家墨寒了？”

　　白妍希缓缓呼出一口气，看着乐正依的动作，勉强提起了些精神打趣到。

　　这些天来，每当白姨她们前来探望时，乐正依那骤然亮起的双眸总会在未见到某人时而黯淡下来，修行结束后也常常等到那皓月升起时，方才难掩失落缓缓走回去。

　　白妍希自是清楚她在等谁，同时心中也有所疑虑，便是那政务再怎么繁忙，以墨寒的性子，也不可能眼看着神墟将启，却连来见一面乐正依的时间都抽不出。

　　“呵，你觉得我是会任由自己一直等下去的人吗？”乐正依头也不回地摆摆手，笑声恣意道：“子若不来，我自往之！”

　　白妍希目送着乐正依离去，半晌后垂头哑然失笑。

　　“子若不来，我自往之吗……”

　　*

　　缓缓睁开眼睛，片刻的迷茫过后，奚墨寒强忍着身体中传来的虚弱感，咬牙站起身来。

　　“比预想之中的还要困难啊……”

　　看着眼前石台上那枚吞吐着青色光芒的簪子，奚墨寒苦笑一声。

　　算算日子，再过三天神墟便是要开启了，也不知这些天依修行如何，这么长时间都未曾去见她，她会生自己气吗？

　　一想起那张容颜，奚墨寒眸中便不自觉浮现起几分温柔的笑意来。

　　之后再同她好好道歉吧，此刻……

　　奚墨寒的目光陡然间凌厉起来，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挥手间磅礴的灵力卷起猎猎的风声，尽数凝在她手中的寂雪锋刃之上，随后她屏气凝神，竟以剑为刀，雕琢起那枚簪子来。

　　按理说，以寂雪这般神器，辅以奚墨寒的灵力摧动，便是断江摧山也是轻而易举，但落在那簪子上，竟是分外滞涩，每留下一道痕迹都需奚墨寒竭尽全力。

　　这便是圣树之精，于圣树间孕育，百年方可凝出指节大小，乃是妖界最珍贵之物，往往是历任妖尊继位之时，方才会以此物来锻造自己的本命武器。

　　故而能取得多少，全看上一位妖尊在位时长，如乐正漪那般，所得圣树之精足以锻造出鸿炎寂雪两柄神剑。而她如今所取这块，也不过方才孕育千年，思来想去，也只够锻一簪子了。

　　这便是她由着乐正依独自前往神墟直面司黎所做出的准备，她要锻造一件神器给乐正依，而且不是普通的神器，而是附魂神器。

　　神器再强，也需使用者拥有足以驾驭它的实力才行，以依现在聚灵境的修为，能驭使鸿炎已是因其剑灵早已认主，再多一神器傍身，也难发挥其作用。

　　但附魂神器，却是无需使用者摧动，便可以在其遇险时自行护主，其珍贵性自是不言而喻。

　　而与之相应的，便是那令人望而兴叹的锻造难度。

　　奚墨寒思量着，手中剑锋微颤，随着她灵力相触，有丝丝缕缕的红色自那簪中显露出来，仿佛具有生命一般，甚为神奇。

　　只是……还不够。

　　簪子在她的雕琢下，其精致的纹路已是显现出来，一只振翅欲飞的青鸾图案栩栩如生，可那青鸾眼中的神采，却还是略显黯淡。

　　奚墨寒见状咬了咬牙，撤回了手中的长剑，动作熟稔地解开了些衣衫，莹白的肌肤暴露在了空气中，在那随着呼吸缓缓起伏的丘峦上，一道寸许长的狰狞疤痕却是打破了那美感。

　　便是有圣树的疗愈，这处伤口仍是这般难以愈合。不过对此奚墨寒却是毫不在意，抬手间一把锋利的匕首出现在她的掌间，她轻咬下唇，就胸前那道疤痕将匕首刺了进去。

　　一声难抑的痛哼自她唇间溢出，胸口处剧烈的疼痛便是已然在这几日中经历数次，却仍是令她眼前发黑，冷汗如瀑。

　　直到一股莹润如红玉般的血痕自她心口缓缓流出，她方才抽回匕首，也顾不得脚步踉跄，忙将那心头血尽数滴在了那簪子上。

　　一道红芒自那青鸾的眼中闪过，宛如一颗红豆般镶嵌其上，清亮的鸾鸣随之自其中传来，奚墨寒感受着那任何一件兵器法宝都无法比拟的灵性与生命力，用最后一丝力气扯了扯唇角，随后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