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拾壹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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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儿尚年幼，也就暂时不做考虑。若是有和亲公主来，御儿便多担待些吧。反正你正妃之位尚且空悬。”
方斯御差点没站稳。
没正妃还成他的错了？
方繁画却是皱紧了眉。
“父皇，若是来和亲的是皇子，是不是就要我们出嫁？”方繁画问。
方锦裳和方晓镜这才反应过来，敢情叫她们过来是要把她们送出去和亲？
方城看了眼方繁画，沉重地点了点头：“长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自古公主和亲就是责任。朕也不忍心看着你们远嫁异国。”
方晓镜叹了口气，幽幽道：“父皇，为何一定要嫁我们？就算没有公主，不是还有各地郡主么？”
方城皱眉：“哪来的各地郡主！现在封的郡主只有衍儿的两个女儿和衡儿的一个小女儿。都尚未满十岁！朕怎么可能将女童送出去和亲？简直胡闹！”
方晓镜闭了嘴，知道是自己说错话了，便也不争论什么。
方城重重地舒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大殿里一下子静默下来。
过了半晌，方城疲惫地抬手：“都回去吧，今日朕所言之事都好好想想。朕也不希望来和亲的是皇子。”
方繁画等人互看一眼，便就向方城福了福身子，转身回了各自的宫殿。五位皇子却还是留在殿中。
方城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朕自德儿出生后，没有再临幸过妃子，就不会再有别的子嗣。你们兄弟五人，朕也不会过早的立谁为太子，这样只会让你们心怀猜忌，互相疏远，甚至手足相残。朕不希望看到像兰陵一样同室操戈血雨腥风的皇权斗争。朕只希望你们好好的……”
五人什么也没有说，却是配合着他的话点点头，各怀心思。
方斯微敏锐地微微皱眉，五人？
算上今日没来的靖王，他们一共兄弟六人。父皇不可能老糊涂到这种程度。
难道……
方斯微瞳孔瞬间放大，连忙低下头来。
方城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几人的表情 ，掩了掩面。
他的继承人，必须要毫无弱点，足够胆大心细，祖辈的江山才能得以保全。
方斯微抬偷偷扫视一圈，发现周围人的神情都没什么变化。觉着自个儿大概是多心了，这才松了口气。
方城又说了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语，这才挥手，让他们回去。却独独叫住了方斯微。
方斯微一愣，随即联想到刚刚自己的猜测。
现在就要开始动手了？也太快了吧。
方城眯着眼，笑的像只狡诈的狐狸。
“微儿。朕之前同你说的休妃一事，考虑的如何？”
总算切入正题了吗？方斯微皱了皱眉，低头答道：“回父皇的话，儿臣以为，还得待此事水落石出再做处置。”
毕竟那是人命，不可轻贱。
方城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般回答，“哼”了一声：“微儿，你真是太过心软！你以为朕为什么三番五次的要你休妃？沈二小姐是庶女，死去的生母身份也不明。幼时更是不在丞相身边长大，可见她根本不被丞相所喜。沈二小姐的身世想必你早已查过，你可知她瞒着丞相府与齐地士族私自定亲的事？那家人家的公子还在大婚之日身亡，她是个命中带煞的孤星，留下她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方斯微忽然松了一口气，有些庆幸先前自己早已调查过她。
“儿臣明白。”
方城缓了缓脸色，就听方斯微一字一句地道：“可是父皇，儿臣觉得她很好，您说她是孤星，害死了很多人。但儿臣希望用自己的双眼去看清一个人，而不是听了旁人的指导，人云亦人。这样同乡野村夫地痞流氓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方城气急，脸涨得通红，“执迷不悟！她到底哪里好？你若贪图她的美貌，朕自可以给你找比她更美丽的女子。这是红颜祸水！微儿你难道不明白吗？”
方斯微张了张嘴，刚想再辩解什么，方城却彻底冷了脸，大手一挥：“刘善！”
刘公公应声，自门外探进头来：“奴才在。”
“通知靖王，时辰已到，动手！”
看着刘善出了宫门去，方斯微呆呆地看着方城。动手？动什么手？
那股刺骨的寒意又窜上后颈，他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捣得他心阵疼。
方城看着他，眼里满是失望：“微儿，既然你没法割舍，那就让朕来帮你吧。”
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中，一瞬间一切细节就串联了起来。忽然进宫，多此一举的通知，独独留下他，唯一缺席的靖王......
他突然疯了一般地往外跑，方城挥手：“拦住他！”
门口不知何时已聚集了几百名侍卫，人人都持着一把木剑，谁都不敢伤了他，只是把他围在天和殿中。
方斯微转瞬间撂倒了几个侍卫，红着眼看着面前潮水一般多的人：“让开！”
“让开！”
他几近声嘶力竭地叫道，一边又快又狠的继续打着不断涌来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已经密密麻麻躺了一片，方斯微的掌弓都敲得发麻，却还是无发从中开出一条路 。他眼眶红的吓人，一众侍卫都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父皇，你当真要做那么绝吗？”方斯微转过身，直视着王座上冷眼旁观的方城。
“微儿，你会理解朕的。”方城看了看时辰，觉着差不多了，便挥了挥手，让人群散开，“让他走吧。”
方斯微疯了一般地向宫外奔去，到皇宫门口时，也不顾站在一旁候着的谨言，竟自己跳上马车赶着车就走。
“王爷？您怎么了？”谨言惊异地发问，话还没说完便呛了一嘴的沙尘。刚刚宫里发生什么了吗？
沈居安，沈居安，沈居安！
风狠狠地鞭着他的脸，即使生疼他也没有放慢速度。
一定要来的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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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和殿。
李楠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汇报：“陛下，火已经烧没了，下人们从屋子里找出了一具烧焦的尸骨，”
方城淡淡地点点头道：“可以确认是沈氏吗？”
李楠颔首道：“靖王一直在旁边看着，严防死守，她逃不走。”
他看着方城紧缩的眉头，忍不住又说：“陛下，您其实没必要那么做啊……奴才看璧王是真对那女子上心了，您这样璧王会……”恨您的。
后几个字，李楠没敢说。
方城眼中闪过疲惫的光：“无所谓了，恨就恨吧。他是朕最优秀的孩子，朕只要他丢掉所有弱点，能够好好肩负这江山……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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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前——
沈居安觉得方斯微出了府甚是痛快，便在这府里溜达了半晌，还顺道经过了凤此歌的梧桐阁，进去喝了两杯茶。凤此歌还送了她一个白梨花小样，沈居安瞧着，甚是喜欢，便也没客气，就收下了。
正准备回安居苑用午膳，管家就黑皱着眉头赶来，行了个礼便说：“王妃，靖王殿下来了。”
沈居安觉得奇怪：“爷不在府里，那位殿下来做什么？”
并且这事为什么要和她说？
管家摇了摇头：“奴才也不知道，只是殿下带着人坐在前厅里，嚷嚷着要您去迎接。”
沈居安“噗嗤”一笑：“我一个妇人，这般背着夫君去见男子，怕是不妥吧？”这也太明显了，摆明了是趁着方斯微不在来整她的。
管家却仍不依不挠的劝说她：“现在各个院子里的主子都往东门去了，您也去看看吧。”
沈居安觉得稀奇，既然是来找自己的，那其他几位去了做什么？既来之则安之，她倒要看看这到底是怎样一位人物。
到了东门，就瞥见凤此歌和梅浅浅都在，旁边还有一位浓妆艳抹的美妇，沈居安心里暗暗思索，这大概就是丽茗了。
几个家丁围着一个身着绛紫色锦服的男子，神情都非常紧张。
沈居安瞧了瞧这场面，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靖王怎么被这璧王府的人避如猛虎？
方斯衡生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两片薄唇微抿，此时正兜着手媚笑。
“这位便是新来的弟妹吧，来，让本王瞧瞧。”
一开口便是这般登徒子似的话，沈居安默默在心里抽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弟妹何德何能，能得靖王殿下夸赞？”沈居安笑眯眯地道。
“本王千里迢迢赶来恭贺三弟新婚之喜，哪知三弟居然不在。那就帮三弟瞧瞧他新娶的美娇娘有多好吧。还烦请弟妹给本王做顿午膳吧。”
沈居安觉着越发莫名其妙，这人怎么一来就自顾自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什么瞧瞧她有多好，还做午膳？她好不好跟他有什么关系？还千里迢迢，也就一个城中一个城南，离了四里路就千里迢迢了？
有病。
纵然沈居安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一想到这可能是宫里那位派来整她专门挑她错处的，还是笑眯眯地让人将他引导主院去。
话说方斯微什么时候回来啊，都去了快半个时辰了，怕是又与他父皇吵起来了。
凤此歌偷偷凑到她身边，低声问道：“王妃，您真要去给他做饭？”
沈居安点点头：“不然还能怎么？将他扫地出门这等掉脑袋的事我可不敢干。”
凤此歌伏在她耳边悄声说：“王妃千万小心，靖王是个臭名昭著的无赖，爷每次娶姨娘时，他都要来瞧瞧这姨娘长什么样，妾身看着他也是怕得很。”
沈居安抿抿唇：“我知道了，谢谢你此歌，我会小心的。若是爷回来了，记得让爷马上来找我。”
凤此歌颔首，随即走了另一条小路回梧桐阁。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拾壹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