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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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从混沌中转醒，我缓缓起身，望向窗外，天还蒙蒙亮。微弱的熹光照进房内，我呆坐在床上沉沉地回忆梦中的一切，梦中发生的一切仿若真实存在一般清晰而深刻，我开始反思并为之苦恼
“不知那女子现今状况如何？可若是我是那个女子，我又该如何？出嫁后遇人不淑，又逢父亲逝世，往后的路该如何前行？”
“小姐，该起了。今早可是第一次去书院，不能迟到的。”
书琴欢快的声音传来，我从床上转过身看着边绕过屏风边往里进的身影，突然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心下无力，轻轻地打趣道
“书琴，你老了也一定还是个欢快的炮仗，四处乱窜。”
“小姐，我要是个炮仗，那您就是个面团子，任人揉捏。”
书琴嘴上接着话，手上也不闲着，飞速地帮我穿好外衣，递来洗漱用具。
“小姐，如果我要真是个炮仗，那我一定是个陀螺炮，就只围着小姐放。”
书琴这厢甜甜地说着俏皮话，手上却是犯了难。今日乔装去书院，自然是做男子装束，偏这男子束发书琴不会。
“想当初学做妆发时，是谁自信满满地向我炫耀自己投机讨巧的来着。若我没记错那人当初说的可是‘小姐，你看我聪明不？我这辈子就跟着小姐了，学那男子装扮做啥子？无用的东西我作甚浪费精力去学，还不如去与我小姐妹磕几把瓜子来得实在。’你瞅瞅你学时偷懒，现在犯难了吧。”
看着她手足无措地站在我身后，是难得的羞涩模样，委实是让我忍不住多打趣几把。从镜中瞥见她慢慢变红的脸，小声嗫喏地样子委实讨喜
“小姐~~我当时哪能想到还有这一出嘛。我又不是算命的。我哪像小姐这么冰雪聪明嘛。”
“你这张嘴，也就插科打诨时能有些用处。还不去叫陈嬷嬷来帮我梳妆，不然等会儿上书院该来不及了。”
“得令。”
书琴扔下梳子便跑出内间，瞧这样子就差手舞足蹈了。这迫不及待地奔走，就好似那满山乱跑的野猴子。看她欢快地样子，我也开始放松自己，从一堆不知名的情绪中剥离。
陈嬷嬷及时赶到救场，在书琴的一阵手忙脚乱中完美解决此次出行行头。就当我着急出门时，陈嬷嬷却是犹豫地开口
“小姐……”
“嗯？”
我扭头望向陈嬷嬷，却只见她欲言又止的神情。
“小姐，记得要一路平安。”
拜低的头，让人瞅不见神情。陈嬷嬷是母亲的陪嫁丫鬟，跟着母亲一路从闺中到逝世。后来又做了我院中的管事嬷嬷，近些年年事渐高，慢慢地不再管事。嬷嬷看似严肃，待我却是一向宠溺，从未呵斥过我。
“我会的，嬷嬷放心。”
刚刚一瞥嬷嬷惴惴不安的情绪，还是印进了我脑中。来不及用早膳，我便偷偷让书琴备了些糕点，着急赶到大门处与父亲汇合。
今日的父亲有些不同，穿着华贵，不苟言笑。我匆忙跑到父亲跟前站定，用手扶住头顶欲掉的发冠，冲着父亲傻傻地笑。父亲眼中的担忧依旧浓的化不开，佯装的严肃也在我的傻笑中破防。似是释然，
“三儿，我倒希望你能睡个好觉。”
“父亲，我保证我一定乖乖求学，绝不惹祸。”
我挺起胸脯，朝着父亲保证道。父亲轻笑一声，
“你个小惹祸精，我就不该希望安分。马车就在门口，走吧。”
随着大门的开启，我紧跟着父亲迈出了这个以女子身份生活了十四年的宅院。登上马车，父亲开始闭目养神，我的肚子开始不合时宜地叫唤了一声。正懊恼道该让书琴将糕点交予我的，父亲突然开口
“食盒里有粥和糕点，先喝着吧，莫要饿过了头。不必太着急，离鹿鸣书院至少还有两刻钟的路程。”
“父亲，可用过早膳了？可要与女儿一起用膳？”
我讪笑着打开食盒，开始今早的填饱五脏府之行。
“三儿，你既执意要进鹿鸣书院，有些事父亲便要提前告知予你。”
“你要清楚在鹿鸣书院求学定是不如府里自在，你若呆不下去大可直接告诉我，不要顾忌脸面，更不要硬撑。你要记住我许你进鹿鸣书院是如你所愿，期冀你欣喜，而非期许你成为史书留名的女中豪杰。如果有人不长眼欺负与你，不管是言语侮辱还是身体欺压，你的第一要义一定是保住自己不受任何伤害。后面的事情，就是为父的事。你要知道为父的底线是你毫发无伤，心里欢喜。”
“其次，鹿鸣书院既是别家去处，那便有其特有的一套规则。鹿鸣书院由前朝多位大家自京都隐退桑城建立，名气自然比一般的私塾要大的多。尤其是鹿鸣书院无差别收生的举措一出，自是收获了大批贫苦人家的称赞。因而趋之若鹜者众多，因此里面的人自然要比你在闺阁中相识的人要复杂得多。书院一大，里面的人自然也是参差不齐。所以无论如何你都必须保证自身的安全，我会让人一直候在书院门口，只要你想回家就回家。其他的事情父亲会帮你解决。”
“如今的鹿鸣书院分为两个班，一是多由富家子弟所组成的竹所，也唤做青衣班，就是你将要入读的寓所。里面的学生大多是桑城及附近的富贵人家子弟，自然也有一些课业成绩突出的平家子弟。另一便是由平家子弟组成的赤衣班。两个班并不在一同授课，所以你无需太过担心。进入鹿鸣书院，你便与其他的学生无二，作息功课自然也不能落下。鹿鸣书院是男子修读的地方，教习内容自然与你在闺阁中接触到的相去甚远。从头来过必定辛苦，你也无需太过忧虑。既然是书院，自然会有课业和功名压力，但凡事只求问心无愧。无论如何你只要保证这段书院经历是你所想要的就足够了。”
“书院里面父亲也是鞭长莫及，无法时时照看你。你白伯父的少爷也在书院中，他自是知晓你的身份。你们既然成了同窗，你也无需太过拘谨，若有事你大可直接找他帮忙。”
大抵是父亲的自白夹杂在絮叨中太过隐匿，我竟一丝也没察觉。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