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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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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一愣,有些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他:“那老头新收了个徒弟?”
叶安然嘴角不易觉察地抽了抽,但依旧很有礼貌:“是,我仰慕道长盛名许久,这番拜入门下是想学习剑法……”
“行了,不必客套,我一会领你去见他。”蒹葭摆手,低头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瘫倒的几个大汉,有些犯难:“只是眼下我得先解决这几个人,得劳烦你帮个忙。”
叶安然扫了一眼地上,道:“师姐是想让我把这几个人搬出去?”
蒹葭摇头,问他:“你身上可有利器?”
叶安然一时语塞:“有,但……师姐,这不太好吧……”
蒹葭:“?”
“现下还不知这几人是什么来头,贸然行动恐怕不妥。”叶安然看看地上,又看看蒹葭,语气诚恳:“若是就此将他们杀了,或许往后会招致麻烦……”
蒹葭:“???”
她总算是明白叶安然在说什么了,好气又好笑,道:“怎么,我看上去像是随便杀人的人吗?”
这下叶安然懵了:“……啊?”
“我不杀他们,”蒹葭伸手,“刀给我。”
叶安然看着她犹豫片刻,还是解下了腰间的刀鞘递给她。
蒹葭接过刀,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瞄准什么,叶安然站在一边心惊胆战,总觉得她的刀锋正正指向地上的那几颗头颅。半晌,她指尖一动,刀划出一条弧线,恰恰擦过男人的颊侧,没入草叶间不见了。
叶安然不解,正要开口问,只听见灌木丛间一声细弦绷断。蒹葭走过去,从草丛里捞出一条近乎透明的细线,另一只手把刀抛回给他:“谢了。”
叶安然接住刀,看着蒹葭几下把四个男人捆成粽子:“师姐果然厉害。”
“吓唬人的罢了。”蒹葭随口道,她把细绳打了个死结拎在手上,拽了拽,又皱起眉:“啧,怎么这么重……”
“我来吧。”叶安然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动作自然地接过细绳。蒹葭见他提着绳结就往前走,似乎毫不费力,有些讶然:“没想到你看起来清瘦,力气倒是不小。”
叶安然呼出一口气,问道:“师姐是觉得,我看上去弱不禁风吗?”
“嗯,是啊。”蒹葭坦然,“不过似乎是我眼拙了……你手上有茧,是练过武的罢?是弓么?还是刀法?”
“师姐不妨再猜猜。”叶安然笑道。四个大汉绑在一起着实不算轻,他换了只手提起绳结。蒹葭瞅着他空出来的左手,略一思忖,拍手道:“是长枪!”
叶安然一愣,蒹葭又道:“长枪倒是少见的很,不过舞着确实威风,听说有大将持一柄长枪,能七进敌营,全身而退……”
“师姐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叶安然认真道,回头却见蒹葭提起细绳的另一端,向他扬了扬下巴:“先等你用枪法打赢我再说吧。”
“一块桂花糕,”蒹葭一掌拍在清虚面前的桌子上,“我就假装忘记你瞒着我收徒这件事。”
清虚不紧不慢地吹去茶杯里的浮沫,掀起眼皮看她:“我还没忘记你破了我的阵翘了练剑的事。”
“你已经罚过我一顿晚饭了!”蒹葭瞪他,清虚也不让步,两人大眼瞪小眼许久,直到蒹葭认输,从后腰解下来一块木牌,“啪”的一声拍在桌上,“我从那四个人身上找到的——换一块桂花糕,够不够?”
清虚哼了一声,慢悠悠掏出一块用布包好的糕点递给她。叶安然站在一边,瞧着那木牌上的字,问道:“师父,这木牌上刻着的是什么?”
木牌两端用朱笔勾着花纹,刻字笔画扭曲,一时竟无法辨认。清虚拿着木牌凑近了看,皱起眉头:“这字迹……怎么有些像东瀛语?”
他从书架里抽出一本老旧的手抄卷翻开,看一眼木牌又看一眼书页,转瞬间翻过几十页,突然在某处停下,“……前两个字是东瀛语,意为‘天狼’……但下面无法辨认,或许是别的什么符号。”
“天狼?”蒹葭啃着桂花糕,饶有兴趣地坐直了身子,叶安然则一脸茫然:“什么天狼?”
“十几年前突然出现的一个江湖门派,壮大得很快,曾经一度如日中天,”蒹葭道:“只是后来不知为什么,突然沉寂了。”
“天狼一道,修习虽快,却都是邪魔外道。”清虚翻着书,向两人解释:“诸如献祭、炼鼎、夺取妖丹之类,祸害百姓,不为正道所容,最终被其他门派联手诛灭。”
叶安然皱眉:“这木牌上刻有天狼,莫不是天狼当初仍留有余孽,此番要死灰复燃?”
“现下只有这一块木牌,尚且不能确定。”清虚敲着那块木牌,想了想,“若真是天狼一派死灰复燃,此事事关重大,需得向其它门派通报……但现今线索太少,不敢妄下结论。”
“罢了,此事来的蹊跷,我们从长计议。”清虚揉了揉太阳穴,看上去有些疲惫,“这几日,便由蒹葭你教他练剑,只练些入门招式便可。”他转向叶安然,“我听说你枪法已有小成,你自觉如何?”
叶安然道:“虽不敢当小成,但足以自保。”
“那便好,剑法与枪法一脉相承,你聪慧不输蒹葭,应当学得很快。”清虚点头,合上了书卷,“三日之后,你便和蒹葭下山去查天狼之事吧。”
“等等,三天也太少了吧!”蒹葭跳起来,满脸不敢置信:“不对,而且为什么是我跟他?”
“我又没叫你教会他,能做个样子吓唬人就行了,”清虚抄起书拍在她脑门上,“我有要事在身,耽误不得,不然哪里轮得到你?”
“要不是看在能下山的份上我才不答应你。”蒹葭嘀咕着接过木牌,转手丢给叶安然:“喏,收好了。”
叶安然拿着木牌端详片刻,抬头问道:“师父,是要我们查清这天狼的来历吗?”
“不不不,天狼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清虚连连摆手,“只让你们找些与天狼有关的物件,诸如这木牌之类,拿回来给我就是,剩下的不用你们操心。”他看一眼叶安然,又道:“蒹葭,记得保护好你师弟。”
“知道了知道了,你别小看我。”蒹葭不耐烦听他絮叨,一只手撑着窗台便翻出了屋外。清虚无奈,向叶安然道:“你师姐脾气不好,但她人不坏……这几天若是有冒犯,你不要介意。”
叶安然一怔,笑道:“没有的事。”
清虚道:“她性子野惯了,与京中那些大家闺秀毕竟不同,我也不愿用规矩去约束她……只是你生在京城,怕是难以接受。”
叶安然摇摇头,笑道:“师姐挺好,也不必勉强跟他人比。”
因为这样的蒹葭……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