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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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斯理在出发前做足了准备。
他进入一家商场，找到一个试衣间，他需要换一个形象，像小孩子的状态就比较适合。
他无时不刻希望对自己的能力有一个更深的认知，因此他对着镜子默念了很久，大睁着眼睛，假装自己能给自己捏脸。
显然，谜眼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任予任求。他发现，自己也就只有已知的两种形态能够切换——实际上，不如说他只能把自己幻化成那副成人态，另一个是原生态。
温斯理失望地瞪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个少年又矮又瘦，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就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而且，这个小孩一看就不怎么聪明。因为他偷穿的甚至不是大人的西装，而是那种很普通的，缩小一个号也能给孩子穿的黑色卫衣——大概算得上是偷穿哥哥的衣服吧。
唯一比较欣慰的是，这件卫衣样式还挺时髦的，要是过于朴素，那这个小孩将令人无法理解。
温斯理感觉很丧。
因为他意识到，他之前买的那些衣服全都买错号了。
他纠结着要不要重新再买，因为，这能够想象，当他每次出门行动的时候，他穿的全都是松松垮垮的非常不合身的衣服！而所有人没有意识到，只是因为他的幻象穿这些衣服非常合身。但实际上谁知道他的衣服什么时候会松掉然后突然掉下来！
而且他现在在这样的担心下更加没办法保证他的幻象能够维持稳定了！
——嘤。
而且在他认识到自己的钱是假的以后他再也没办法心安理得地用它了！
虽然之前也没有多理直气壮——那时候谁知道他用出去的是什么玩意。
啊，他的理智摇摇欲坠，他的良心正逐渐遭受折磨......
“老子穿的是合身的衣服。一整天！”
温斯理委屈巴巴地对着镜子说。
少年带上时髦卫衣的帽子，镜子里的人冷着一张脸，看起来有些酷。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双似乎带着寒气的眼睛里是怎样的郁卒。
出发前他想了想，还是就着上次买衣服时映入脑海里的印象将卫衣换了个样子。
灰底黑色图案。同款不同色。
噢，还有鞋子。之前穿着它在外面跳来跳去都没有掉还真是幸运啊。
不行。鞋子必须换。
最终温斯理走出商场的时候颇有些神清气爽。
你看，换一双鞋是换，换一身衣服不也是换。反正原来那身衣服是新的，他吊牌都没扯呢。鞋...鞋只是脏了点底，其实也是新的。
噗通噗通跳得欢快的良心被温斯理硬性忽略了。
大概是因为这一次温斯理整个人都没有用上幻象，他感觉心里面放松了许多，身体也轻快了些。
话说因为不需要模拟成人态，感觉上身体本来就会轻很多吧......
温斯理摇了摇头，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上的地图。从哥谭老城区到罪恶巷，有——四五个手掌那么长的距离。
他前几天跳来跳去晃荡那么久，都蹦哒不出几个指节宽。
就，有点绝望。
走过去会要多久呢？明天都不一定到的了吧？
珍妮说不定会以为他终于把自己作死了。
我的衣服直到明天也依然合身。
噢，忘了，本来就合身。
不不不，哥谭这么黑，他不一定就非要去罪恶巷。
谁说老城区没有‘罪恶巷’呢！
他高兴地往自己上次夜探时就发现的几个不太对的地方走去，首先就是那几个神秘人士搬运东西的巷子——他假装自己是个侦探，在那条巷子来来回回地走，研究那几个人经过的路线，在他们似乎有停顿的地方驻足，蹲下来观察地上是否有什么东西遗落。
...咦？
温斯理观察着靠墙的这块砖边留下的深色痕迹，周围似乎还有灰褐色的粉末。
难不成真是线索？那他也运气太好了些吧？
他凑近一点想要看的更加清楚，结果鼻腔传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
“...呕。”他飞快地后退，差点弹到地上。
啊，那种，酸味、腐味、各种东西混杂到一起的味道...温斯理感觉自己的胃里面仿佛在搅动。
他瞥了一眼边上的垃圾已经要溢出来的，周围一片全是灰尘的垃圾桶。
行吧，对不起。他真的太想当然了。
他难过地捂着鼻子，几乎小跑着离开这个臭臭的地方，站在大街上不停的深呼吸，结果被前方疾驰而去的汽车尾气扑了一脸。
温斯理：......
温斯理：呕......
再回过神来，温斯理迷迷瞪瞪地在另一条小巷子里行走，这条巷子没之前那条那么清净。边上蜷缩着一两个乞丐，面前摆着破碗，碗里几个寒酸的硬币。
温斯理怜悯地看着那几个硬币，颇觉得他们和自己的境遇有些想像。
他凑近那个碗，观察了下里面的硬币，再将视线投向那个乞丐——乞丐看着他，眼神里藏着几分警惕，但也掩盖不住某种麻木和疲惫。
“嗨，你好。”温斯理后退几步，悲伤、无奈又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也没有钱。”
那头发油成片，脸上脏的连眼睛都要看不见的乞丐并没有回应。
有人从小巷经过，往碗里丢了几个硬币。
那位女士挽着身边人的手，收到温斯理的视线后勾起了红唇：“哦，男孩，你也想要是不是？”
她颇有些好笑地又掏出几个硬币，丢给温斯理。
温斯理手忙脚乱地接住。
“emmm,”他不自觉皱起眉头：“谢谢？”
他一直皱眉目送着那位女士走出巷子，然后回过头，继续与乞丐对视。
他看了两眼手中的硬币，突然有一个想法。
“你能告诉我吗？”他问：“从这里到罪......到新城那里坐地铁的话大概要多少钱？”
一开始那人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但温斯理只是温和地看着他。
他为什么这么看我？温斯理想。难道这里没有地铁吗？
过了很久，那乞丐才回应他：“三美元。”
“喔，谢谢。”
温斯理看了看手里的硬币，居然有五个，面值刚巧是一美元的硬币。
温斯理心情复杂的掏出两个放进碗里。
他正准备离开这里，又听见那个沙哑的声音说到：“韦恩酒店那有摆渡车，到新城，只要一美元。”
温斯理愣了愣，但他还是决定留着这些钱用来坐地铁。
“谢谢。”温斯理跟他说：“但是对不起，我得留着这三美元。”
“呵。”那乞丐冷笑了一声，没再看他。
温斯理即将走出巷口时听见身后隐隐约约传来吐痰声，他没有回头。
然后他身后传来急促的跑步声，离他很近，他刚刚警惕地转过头，引入眼帘的首先是一根木棍。
“嘭！”
哦。他头侧一疼，从中传来剧烈的眩晕感，他的身体晃了晃，但还没有倒下。
“嘭！”又是一棍。
他倒下了。
温斯理彻底陷入黑暗前最后一个念头是：
现在不还是大白天吗？
他低估哥谭了。
......
“...啊。”温斯理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脑袋里依然嗡嗡作响，他不太清楚自己是不是疼醒的。
半边脸都变得粘腻，他想伸手摸一摸，却发现他的手被牢牢绑在背后，动弹不得。
他睁开眼，看见的也只是一片黑暗。
呃，不会吧？他被打瞎了？
边上传来什么动静，温斯理身子一绷，半晌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呼吸逐渐放缓。
耳边贴着平地，温斯理可以听见一踏一踏的脚步声。
不像是踩在地上，倒像是踩在什么金属材质的板子上。
腹部突然被谁猛地踢了两脚，痛的温斯理几乎要忍不住缩起来，他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痛呼出来。
我已经晕了我已经晕了我已经晕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疯狂默念的这些话起了影响，温斯理倒真的觉得腹部不那么痛了，起码不用他拼命控制身体反应来掩藏自己已经醒了的事实。
温斯理感受着周围蓦然来临的安静，心里古怪地想他的那个奇怪的能力。
......怎么感觉它应该叫做自欺欺人呢......
过了很久，或者也没有很久，温斯理耳边再次传来脚步声，只是这一次是渐行渐远。
不知道谁给他的那一脚，带来的布料摩擦声足够让他意识到他应该是被人套了麻袋。
哇塞，刺激。
温斯理面无表情地想，就是痛感太强烈。
还好眼睛没有被打瞎。
不然他真的会被自己蠢死。
温斯理慢慢地，深呼吸一口气。
情况很不妙。
他的手脚都被绑住了，还被套了麻袋。实际上他刚刚听到了某种马达开启的声音，同时也能够感受到他目前所在地传来的嗡嗡的震动。猜测一下，他应该在某处车厢里面，大概率是卡车。而且车厢里没有人，刚刚那个人可能是听到了他发出的声音来检查他是不是醒了。
外面没有传来汽车鸣笛或是其他车来车往的声音，也没有人喧哗，那么这不是闹市区的马路。这大概率是条小路，或者，是通往郊区的城外车道。
他在老城区某条巷子被敲了脑袋，当时可见的人员是两个乞丐。他搭话的那个离他比较远，另外一个就窝在巷子口，木棍可能是藏在那个乞丐的背后。
被敲的时候他没看见攻击者的脸，不能分析可能的动机，但可能分析动机也无济于事——毕竟这里是哥谭，要做点什么事可能都不需要明显的动机。
他目前是少年的相貌——他真的开始怀疑自己了，他的年龄不应该就是那种很年轻的未成年人嘛，为什么想到这个的时候老是有种这才是幻象的感觉——这看起来是个团伙作案，那么就是随便从街上观察个单独的孩子，绑架带走用来买卖或者干点什么别的事。
但这种情况需要作案者观察选取合适的对象。以他这种今天下午才“出现”的少年来说，未知性太强，观察时间过短，实在不适合草草下手。
但如果是另外一种情况......
是和他上次观察到的搬运东西有关的事情的话，就很说得通了。
孤身一人在各巷子里转来转去，怎么看怎么可疑。还在重点关注的路线上来来回回观察，似乎在某处重要的地点发现了他们的漏洞，形迹可疑，有传递消息的嫌疑。
是个小孩，还蠢，没一点警惕心。
温斯理在心里默默地流泪。
是他他也会选择把这个小孩带走，严刑拷打一番，查探背后的人是谁。
......难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